“我知道,我信你。”
宋吉月眼睛下有青影,略有些憔悴之色,在人前強打著精神,來到他麵前才稍稍的展現。
她用了很大的勇氣,今天才能走到九王府見夏暖暖,來宣誓主權,來告訴別人,她不會放手。
楚景安收到了這份心意。
他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有用,開心地把宋吉月擁入懷中。
這是兩人第一次靠得這麽近。
楚景安在她麵前一向發乎情止乎禮,他有些緊張。
門外的夏暖暖抽了抽鼻子,她承認心裏有點難受,表哥那麽好的男子,喜歡的卻不是她。
她轉身往外麵走,這個時候,她不該出現去打攪他們。
早上的空氣很涼,太陽終於鑽過厚重的雲層投射出光芒,她站在院子裏,看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等了會兒,估摸著兩人該說的話應該說完了,才折身回去。
“表哥,宋姐姐!”
她在宋吉月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知道你們找我來為了什麽,隻要表哥能拒了婚事,我沒事的。”
她故作堅強地笑道,“我說過,我隻想有個棲身之地,表哥這裏不方便的話,還有姑母,還有九王妃,我真的沒事。”
她不是在裝可憐,隻是想到不確定的未來,心裏有些感觸。
與此同時,宸帝的桌案上,放著鎮南王請旨賜婚的折子,以及給夏暖暖的“嫁妝”單子。
西南的督軍權,的確很吸引人……
另一邊,是壽昌侯請旨冊封的折子,兩邊的意思,他都明白,隻是該選哪一個?
宸帝向後靠上椅背,他是帝王,他可以讓臣子們做選擇,從來沒有臣子能讓他妥協!
西南的督軍權他要,十一的婚事他也要做主!
“來人,擬旨!”
兩份聖旨同時送到壽昌侯府與十一皇子府。
楚景安回府接了旨,帶著聖旨折返回來。
“九叔,父皇下旨給我封王,我竟比你還早了一步!聖旨上隻字未提婚事,父皇是怎麽意思?”
楚知弋手中剛接到消息,宸帝給壽昌侯府的旨意是,將婚事提前,盡快成婚。
“意思是皇上不願意受鎮南王威脅,你安安心心娶妻吧。”
隔了半個時辰,楚知弋的封王聖旨,跟夏暖暖的冊封公主的聖旨一同下來。
宸帝在京城給夏暖暖賞賜了公主府邸,這一步要做什麽,所有人都看不清。
“王妃,我不想搬出去!”
夏暖暖被冊封明禮公主,既然被冊封公主,是不是就以為著宸帝不會給她跟楚景安賜婚了?
在京城給她賞賜府邸,便沒有把她送回西南的意思了!
她跟蕭圖一樣,都是被宸帝扣押在京城的質子!
“聖旨到!”
眾人對視一眼,九王府眾人前去接旨。
“九王爺,聖旨奴才就不當眾宣讀了,皇上讓奴才給您傳一道口諭。”
“您收拾收拾,即刻起程去西南督軍吧!皇上準您攜帶家眷,西南蟲瘴多,王妃精通醫術,正好也能幫到您。”
讓他去西南督軍?
“皇上說您舊傷未愈,路上不必走得太快,走走停停,您的身子最重要!”
怎麽會突然讓他去西南督軍?
楚知弋客套道:“皇上可還有其他叮囑?”
宣旨的內侍是皇上身邊的近臣,宸帝的心意,或許能從內侍口中猜測一二。
這事兒內侍也不知情。
“王爺,皇上隻交代了這幾句,三位皇子在軍中的威懾力都不如您,皇上說,等您平安歸來,再給您慶功!”
嗬!
“皇上還說,時間緊迫,您不必進宮了,早日出發。”
“本王知道了。”
楚知弋揚眉,宸帝的口諭前後矛盾,一邊說時間緊迫讓他早點出發,一邊又說,他舊傷未愈,路上不必著急。
“九叔,父皇這是打算做什麽?讓你跟九嬸孤身去西南,卻把我跟表妹都留在京城,他是打算拿我們當人質嗎?”
楚景安不解,父皇防備他,他能理解,但他是父皇的兒子啊,他怎麽能把自己當成人質威脅舅舅?
督軍不能帶太多人,否則便是惡意挑撥夏家跟朝廷的關係。
這一去,凶多吉少,不是把九叔往火坑裏推嗎?
“父皇也知道理虧,不敢讓九叔進宮去當麵對質!”
“十一,慎言!”
楚知弋大概猜到了一點宸帝的想法……
他若死在西南,是他自己沒本事,但萬一能摸清夏家的底細,找到瓦解夏家兵力的方法,他隻是個皇叔,對其他皇子沒有皇位上的威脅。
這是打算榨幹他最後一點價值。
不過,對他來說何嚐不是個機遇呢?
“我又沒說錯!”
楚景安沒有天真到以為宸帝會在意楚知弋的生死,“舅舅對我好,是因為別有所圖,九叔對我好,是因為我是九叔的侄子,你們不一樣。”
他小時候被舅舅利用過幾次,都是楚知弋幫他識破舅舅的陰謀,如果不是九叔,他還傻嗬嗬地拿舅舅當親人。
“你怎知,我跟你舅舅不一樣呢?我或許,也拿你當棋子呢?”
楚知弋自嘲道。
楚景安愣了一下,固執道:“九叔,我就是知道你的心意,如果你要爭的話,幾年前父皇根本不會順利登基,那時候我們跟北遼的戰事緊張,朝堂內部不穩,便會給北遼可乘之機。”
“九叔,你是為了天下黎民!你當然不一樣!”
“是嗎……”
楚知弋自己都快忘了。
“九叔,我去跟父皇說,朝中有那麽多人,為什麽偏要派你去!”
他連自己的婚事也顧不上了,急匆匆進宮。
夏暖暖不好意思再打攪他們,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她得想想自己能做點什麽!
連穗歲上前。
“我去收拾一下吧,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發。”
此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回京城,朝中的局勢瞬息萬變,等他們回來,或許朝堂上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了,他們在京城的謀劃會不會化為泡影?
很多官員,寧願在京城苦熬著,也不願意外放,就是怕外放之後,他們在京城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外放容易,但回京難,萬一被遺忘了,便一輩子都回不到京城!
把他發配出京,去到一個新環境裏,即使是猛虎,也要先蟄伏起來,與另一隻猛虎相鬥,勝負二八開。
“歲歲,連累你了。”
“說什麽連累,就當遊山玩水了,正好順路去看看二哥二嫂,可惜,十一皇子跟吉月的婚禮我們參加不了,還有表哥娶妻,長公主的病情我也開不起交代……”
有太多遺憾。
“皇上金口玉言,十一皇子求情也不一定有用,我還是抓緊時間收拾吧。得跟娘說一聲,關係好的人家都得說一聲……”
連穗歲動身去準備。
楚知弋吩咐疏影。
“有西南的消息,及時送來。”
他在西南安插的有人手,對西南的情況並非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