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連穗歲合上賬本。
“二哥，找個理由，把這個宅子封了！”
連嘉穎：“……”
“我是縣太爺，不是劫匪，要封人家的宅子，總得有個理由吧！”
連穗歲從賬本裏抽出來一本，隨便翻看著。
“宅子的主人賄賂朝廷命官，這還不夠？”
這些東西唯有放在這座宅子裏才算安全，目標太大，連穗歲不打算將賬本和金子運送出去。
連嘉穎：“……”
好，他還是太善良，就這麽辦！
但現在縣衙裏實在沒有人手，這麽多金子跟賬本……
“先回去再說。”
楚知弋後半夜回來，帶回來一身寒氣。
“怎麽了？”
“甜水村後麵，是金礦，宋靖為調兵將村子包圍了。”
在轄區內，宋靖為有調兵權？
“事關重大，必須連夜提審王縣丞，把我們摘出去！”
連穗歲：“……”
“這件事情，跟你有關嗎？”
楚知弋臉色沉著，罵道：“那個瘋子，離京之後，還又擺了我一道，聚寶齋裏有一批金器，是從這裏流出去的。”
這說明不了什麽。
連穗歲把隨手帶回來的賬本遞給他。
“這是什麽？”
楚知弋接過來翻開，看了幾眼，震驚地抬眸。
這一個賬本，連穗歲看了一個晚上，她從最初的驚訝到現在的波瀾不驚，完全是因為賬本裏的內容太炸裂。
“跟義善堂的賬本一樣，能讓朝中變天的東西。”
“這一套賬本記錄得更詳細，朝中百分之九十的官員，不局限在京官，隻怕地方上的官員已經被一網打盡了。他們擅長鑽空子，很多官員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瓊安公主盯上了，也不知道庫房裏賬麵上的錢都是瓊安公主派人送的。”
就連郭相府上都有前朝的東西，聚寶齋是楚知弋的產業，有幾件前朝的東西很正常。
在汙濁之中，如果還能保持身不染泥，才該被懷疑。
楚知弋冷靜下來，嗤笑一聲。
“能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倒是我小瞧她了！”
牽扯到瓊安公主，楚知弋的情緒有些難以自控，房間裏的溫度陡然下降，知道他心情不好，連穗歲拉起他往外走。
“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重新回到王縣丞藏金子和賬本的密室。
“這十箱金子，夠十萬大軍三個月的軍餉。”
她眼睛晶亮，沒錯，她打算吞了這十箱金條。知道內情的隻有連嘉穎，但十箱金子，隻有楚知弋有能力悄無聲息地運走。
楚知弋也不客氣。
“疏影，立刻去安排！”
天亮前，幾輛馬車晃晃悠悠地出了城門。
跟折返回來的宋靖為擦身而過。
“宋大人您可算回來了！”
連嘉穎一晚上沒睡，等宋靖為一回來，留下鎮守衙門的人手，立刻領著宋靖為去查封王縣丞在城西的別院。
他沒細說，當打開密室大門，看見擺放在密室中的金條不見了時，他神情有點恍惚。
“大人您隨我來！”
他麵上不敢表露分毫，知道這個地方的隻有連穗歲跟他，金子丟了，他能猜到肯定是自己妹妹拿走了，在宋靖為麵前穿幫，就等於害了妹妹。
一夜奔波，宋靖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抿唇跟著他來到存放賬本的耳室。
“大人，事關重大，下官不敢自己做決定，特意來請教您。”
宋靖為抽出一本賬本看了幾眼，兩隻手按住不停抽搐的額角。
“大人？”
宋靖為把賬本扔回去。
算了，毀滅吧，他不想管了。
“我們鬧出的動靜不小，現在封鎖消息已經來不及了，估計，這些東西送不到京城。”
他昨天晚上調兵包圍了甜水村，甜水村的村民竟然敢反抗，不得已，他下令殺雞儆猴，殺了幾個人。
找到金礦的位置，將金礦附近的幾個村子全都控製了起來。
本以為最難的關卡已經過去，哪料到後麵還有驚雷。
“宋大人？”
連嘉穎追了出去。
白天的宅子安安靜靜，宅子裏的下人也被控製住。
宋靖為曬著太陽，壓住心慌。
“去請九王爺來！”
事關重大，必須由皇室中人出麵！
剛把金子運送出城的楚知弋再見宋靖為，眯起眼睛。
“宋大人調查清楚了？”
這個時候，宋靖為哪裏顧得上他的揶揄。
正色道：“裏麵的賬本，王爺看了嗎？”
楚知弋將連穗歲昨晚帶出去的賬本拿出來，遞給他。
“隻看了這一本，上麵記錄的還有本王名下的產業，也被牽扯進去了，本王應該避嫌，此案應該全權交給宋大人去查證。”
宋靖為不怕事，但是怕把朝堂掀翻，給藏才陰暗處的人可乘之機。
“你們楚家的天下，你不負責，反而要交給我這個外姓人？”
楚知弋意味深長地說道：“楚家的天下，自有楚家的天子負責，宋大人做不了主，便報上去，讓朝廷派能做主的來！”
“你是打定主意要置身事外了？”
楚知弋委屈道：“難道本王不是為了自保嗎？畢竟賬單上有本王，本王又是個不問朝政的閑散王爺，怕就怕出力不討好……”
宋靖為沒忍住看向一旁沒有說話的連穗歲。
“你男人這副德行，你不管管嗎？”
連穗歲撲哧一聲。
“行了，都是自己人，坐下來慢慢商量吧。”
楚知弋眉毛挑得老高。
“肯定要據實上報，但我現在擔心，我們的折子不一定能送到京城。”
甜水村藏著這麽大一座金礦，竟然沒有一人發現嗎？
“隻怕要產生暴亂……”
宋靖為的擔心不無道理，昨天夜裏時間太趕，他連夜調兵，隻能調河南府的兵，剛才他在賬本上看見河南府軍都統石磊的名字了。
“我現在沒有退路，隻能暗中向山東府借兵，但是信要先送到山東府知府手裏，如此一折騰，隻怕來不及，不如直接向朝廷要人。”
宋靖為走一步看三步。
“王爺，萬一，府兵將領們受到脅迫，還需要您出來主持大局！”
楚知弋在軍中的地位無人能及，隻要他代表皇家承諾不予追究，將領們沒了後顧之憂，便不會聽從前朝餘孽的調遣。
隻是如此，便會讓宸帝忌憚楚知弋。
宋靖為明白楚知弋的擔心。
“王爺，若您將來遇到難處，下官定會協助王爺一同度過難關！”
朝堂爭鬥，從來不會對任何人心慈手軟。
楚知弋的處境，注定了他做的越多，錯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