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穗歲命廚房準備酒菜,裴旌在宮裏婉拒了宸帝的留飯,出宮卻在九王府用飯。
宸帝臉色陰沉,心情降到極點。
“安南國世子既然如此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朕不客氣!”
宸帝還有些能用的人,上次沒把楚知弋除掉,他損兵折將,損失慘重。
不過,殺一個小小的安南國世子,還不在話下!
使團在驛館內安置,吃完飯,小為想跟著裴旌一起去驛館。
“正好,我帶你去見見使團其他人!”
“今日多謝王爺王妃招待!”
兄弟兩人上了馬車,有人尾隨著他們到了驛館,見過使團眾人,小為想帶裴旌出去逛逛,看看京城的繁華熱鬧,也見見妙手堂眾人。
不想招搖,兩人便從後門出去。
走出去不遠,突然發現身後的驛館內濃煙滾滾。
“怎麽回事?”
兩人急忙往回趕,使團內其他人都跑了出來。
“香爐不小心打翻了,沒事!下官給你們換一個地方住!”
負責的官員看見裴旌,一個個麵色古怪,急忙安撫住使團眾人,派人進去滅火。
裴旌也沒有多想,跟使團的官員們交代了幾句,便又跟著小為走了。
這件事情多少有點蹊蹺,如果不是小為跟著,他定然要留下來等著調查結果。
但是跟弟弟多年沒見,他不想拂了弟弟的好意,也不想讓弟弟擔心。
“哥哥,真的沒事嗎?”
跟在連穗歲身邊見過太多魑魅魍魎,小為不由得擔心。
“沒事,天幹物燥,走水很正常,幸好現在是白天,發現得早,要是夜裏的話,可能……”
裴旌頓住了,回頭看著濃煙,要是夜裏,大家都在熟睡中,看不見濃煙,會不會被熏死?
但他仍舊沒有多想,畢竟他們是使臣,安南的國名還是太祖當年賜下的,如今他是來修複關係的,應該沒有人會謀害他們。
京城的街上真熱鬧啊,小為帶著他逛了一個時辰,也沒有把一條街逛到頭,兩個人都餓了,小為帶他來路邊喝湯。
“哥哥,我最喜歡喝這一家的羊雜湯,味道鮮美,你嚐嚐!前麵不遠處就是妙手堂,我們喝完這碗湯就去見寧掌櫃跟錢大夫他們!”
湯太燙,裴旌沒動筷子,他寵溺地看著小為把燒餅掰碎泡進湯裏,而後也不怕燙,就著碗沿嘬了一口,又撲哧一下吐了出來。
“慢慢吃,燙到了吧!”
裴旌拿帕子幫小為擦嘴角,卻見小為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做羊雜湯的男人。
“怎麽不是以前的味道,你們換配方了?”
做湯的男人麵生,急忙解釋道:“沒換配方啊!不過我爹今天有點不舒服,剛才我讓他回家休息去了!”
小為臉拉下來,往桌子上放了幾枚銅板。
“算了,不吃了,哥哥,我帶你去吃別的!”
男人收了錢,瞅了一眼幾乎沒動的兩碗湯,不知道哪裏露餡了。
他端起來裴旌那碗嚐了一口,一不小心咽下去了,急忙摳嗓子眼又吐了出來!
還是一樣的味道啊,難道他露餡了?
小為扯著裴旌的袖子急匆匆地進了妙手堂,一臉後怕地關上門。
“怎麽了這是?”
小為抬頭對上眾人疑惑的目光,尤其是裴旌。
“剛才那碗羊雜湯裏有毒!有人要害哥哥!”
裴旌眉頭皺起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他才剛進京,沒有得罪任何人,為什麽有人想害他?
寧掌櫃跟裴旌同樣的表情。
“我派人去稟報王爺。”
楚知弋收到消息,立刻派人去調查,宸帝這件事情做得並不高明,稍微一查就查到了。
如果不是鐵證擺在麵前,誰能相信,一國的皇帝,竟然會用如此下流個方式刺殺使臣!楚知弋感覺他已經猜不到宸帝到底想幹什麽了!
“他想幹什麽?”
連穗歲也同樣震驚,安南國的使臣帶著和平的願望來到上京城,卻被宸帝下令刺殺,這要是傳出去,丟的是誰的人?
“他已經瘋了!”
楚知弋帶上人證物證進宮。
“你來做什麽?”
禦書房裏的內侍在楚知弋的示意下退出去,宸帝嘲諷一笑。
“你要軟禁朕嗎?”
他向後靠坐,眸光冷凝。
“帶上來!”
楚知弋將人證押送上前,目光逼視著他。
“皇上,您能解釋一下嗎?”
“朕解釋什麽?你無端帶了兩個人過來,就要朕解釋,朕還想知道你帶他們來見朕做什麽!”
“皇上不承認,這件事情就算了,這兩個人,臣弟替皇上發落了,以後做事情幹淨些,若是再被人抓住把柄,到時候丟的是您自己的人!”
“楚知弋,你還記得父皇薨逝前,你答應他什麽嗎?你答應他會好好輔佐我,你做到了嗎?”
楚知弋與他對視。
“皇兄,臣弟哪一點沒做到?臣弟征伐夏家時,您出過軍費糧餉嗎?除了秦家的十萬兵馬,皇兄你給過支援嗎?你任用奸佞,朝中烏煙瘴氣,各地賑災,戶部的庫房裏能拿出一兩銀子,糧倉裏能拿出一粒糧食嗎?”
“你明知道昀王在河南府的所作所為,卻選擇視而不見,你這個皇帝做的,愧對父皇!愧對天下百姓!”
宸帝將手邊的鎮紙扔在地上以壯聲勢。
“朕如何不需要你教!”
“你好自為之吧!”
楚知弋控製著自己的怒氣,跟宸帝不歡而散,宸帝卻並沒有收斂,在禦書房發了一通脾氣,對著空氣問道:“能聯係上唐瓊安嗎?跟她說,朕要跟她合作!”
……
楚知弋從宮裏出來,回到府上。
“王妃呢?”
“王爺,連府派人過來,請王妃過去一趟,王妃出發去連府了。”
另一邊,連穗歲也在疑惑,連方嶼請她回去做什麽。
到了連府,看著連府的大門,她有點恍惚,她有很久沒有回來了,自從秦氏跟連方嶼和離之後,她便回來的少了,以前還會回來看看齊九妹跟英娘,自從連嘉良分家搬出去,她就再也沒回來過。
“臣妾薑氏見過王妃娘娘。”
一個穿著樸素的年輕夫人迎在門口,連穗歲打量著她,第一眼看薑氏,她看見的並不是她的長相容貌,而是她的簡潔幹練的氣質。
她身上有書卷氣,但並沒有給人羸弱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強勢而舒服。
薑氏隻比她年長一歲,讓她喚母親,她叫不出口。
“夫人請起。”
薑氏靦腆一笑。
“妾冒用老爺的名義請王妃回來,還請王妃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