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燙手的山芋
“西門靖昱死不了。”林馨兒坐在水月宮在京城的據點望月樓裏,悠閑的品著茶。
回到望月樓已經三天了,按說該到了她回門的日子,可是被她扯出一杆子事,打破了所有的常規。
從城中傳回消息,西門靖軒就逍遙侯的事上奏皇上,要求將西門靖昱按照八年前的叛黨餘孽處斬,鑒於八年來西門靖昱安穩的做他那不問世事的逍遙侯,西門靖烈念在手足之情極為猶豫,但是耐不過西門靖軒的強詞要求,何況八年前所遇的危險曆曆在目,又有早已被處斬的另外兩個兄弟的家眷在一旁看著,最終下了處決聖旨,賜西門靖昱一丈白綾。
流落街頭的侯府家眷還沒有新的住所,依舊留宿在那個小酒館,聽聞侯爺將要被賜死的消息,哭天搶地,好不淒涼。就連貧民百姓也對這條皇家血脈同情不已。
想那威武的軒王與轉眼間落魄的逍遙侯相比,真是天上地下。
“老爺,您為什麽不替侯爺求情?全朝中也隻有您敢跟軒王爭理,您若不出麵,更沒人敢替侯爺說話了。”柳隨香見西門亥一次次失望而走,就算生性再刻薄,也存著幾分同情之心。
“西門靖昱這件事牽連到的是軒王的痛處,又是他們皇家裏自己的爭權奪勢的私事,我身為保衛青轅王朝的一國太師,隻以保衛江山安穩為上,不適合插手。”林博坐在太師椅上,閉目捋了捋胡須,“我現在擔憂的是馨兒,不知道她在所有的事當中起的什麽作用,會不會從她的身上讓軒王尋到對付我的突破口?”
“那個丫頭,果然是不吉利,剛嫁進皇家,皇家裏就出了這檔子事!”柳隨香瞬間將話題轉移到林馨兒身上,“已經三天沒有消息了,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西門靖昱我是不好出麵相救,但是若馨兒真的遇到什麽不測,我倒是可以設法為難一下軒王,滅滅他的威風,為侯府出口氣。”林博驀地睜開雙眼,“馨兒最終能冠以軒王妃的名義,也算她不虛此生。”
“這倒是,不管怎麽說,我們也是軒王的嶽丈嶽母。”柳隨香經林博這麽一說,喜滋滋起來,她根本不會在乎林馨兒的死活,隻在乎她能得到的虛榮,哪怕以生命為她換得,也喜不自勝。
“咦?你怎麽還在?”準備出府的林可兒剛出了太師府的門,就見西門亥還跪在大門口,她知道他就是逍遙侯的公子。
“林小姐?”見到林可兒,西門亥的眼睛亮了起來,急切的道,“林小姐,求求你幫幫我,幫我跟太師求情,請太師出麵為我爹在皇上麵前說句話,救救我爹,求求你!”
說著,西門亥就朝林可兒連連磕頭。
林可兒從來沒見過這架勢,趕忙後退一步,打量著這個清瘦文弱的,跟太子差不多大的男子。
同樣都是出身在皇家,氣勢截然不同,西門亥本就少了西門靖烈的兒子們的那種張揚之氣,此時更顯的落魄。
“求情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林可兒說著,眼珠子轉了轉,“不過我是不會白白替你求情的。”
“小姐需要什麽,盡管說,哪怕當牛做馬為小姐效勞,我也願意。”西門亥又是接連叩首,直磕的腦門子紅赤赤的浸著血漬。
“哎呀,不要這樣!”林可兒道,“也不是什麽很難的要求,隻是……”
“小姐盡管說。”西門亥抬起頭,殷切的注視著林可兒,此時的林可兒在他眼中就是突降到他麵前的救命仙女,美麗又帶給他希望。
“有機會幫我見到太子。”林可兒俯下身,在西門亥耳邊輕聲說道。
西門亥微怔,緊接著連連點頭,“小姐放心,我會替小姐想辦法。”
林可兒笑著直起身,對西門亥道,“你先站起來吧,你也是皇家血脈,怎能這麽低聲下氣?”
“救不了爹爹,我寧可跟爹爹同赴黃泉。”西門亥堅決跪著。
“好吧,你跪著就是,我去找我爹。”林可兒說著,就返身回到太師府。
“你瞎參合什麽!”林博聽了林可兒的話,厲聲斥責道。
“爹,不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麽?西門亥求您,是看重您的本事,他為什麽不去求別人?”林可兒撒嬌道。在她的心裏,已經把西門亥當成她接近太子的踏腳石。沒有機會接近太子,她會自己想辦法。西門亥好歹也是皇家子弟,再不濟也比別人強,跟太子總有那麽點見麵的理由。
“你懂什麽!”林博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對一旁的柳隨香道,“去去,把她帶下去,不要給我添亂!”
被關在刑事房大牢的西門靖昱的死期越來越近,那丈白綾已經在手裏端了很久,報時辰的鍾聲每敲一下,他就感覺自己已經往鬼門關邁了一步。
事已至此,就算他幡然醒悟是被林馨兒坑害了,也為時已晚。
“王爺,逍遙侯馬上就要賜死了,西門亥還跪在太師府外。”楊晨向西門靖軒稟報道。
“林博。”西門靖軒靠在搖椅上,悠閑的晃著,輕聲念出林博的名字。
“王爺在等著林太師出麵?”楊晨疑問道。
“林博是不會參與到這件事裏的,皇家血脈的爭權奪勢與他無關,他隻選擇最終能夠站在權力頂峰的那一個臣服,否則他不會放過讓他的女兒做棋子的機會。”西門靖軒道,“本王擔心的是他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拿林馨兒的事對本王下手。”
“軒王妃已經三天沒有消息,月華國的人那邊也再無動靜。”楊晨擔憂的道,“王妃初嫁王府就遭遇危險,對王爺確實不利。”
“真是個燙手的山芋,不娶她是個麻煩,娶了她還是個麻煩。”明明是個麻煩,可是從西門靖軒口中說出這句話來反而顯的隻是一個參與挑戰的試題,不懼其難度。
靠在搖椅上閉上眼,西門靖軒發現自己竟然拚不齊林馨兒的那張完整的臉,對她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過,腦中的畫麵轉換,反倒是密室裏見過的那個女人的臉又漸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