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要做什麽？沈素隻能站著靜觀其變。
皇帝眉頭一皺，還沒完？
“準。”他大手一揮。
“臣近日閱覽卷宗，閱至當年太子暴斃一案，內心存疑不解，經多方調查後卻得知一個驚天真相。”越祈安語氣鏗鏘，緩緩道出。
此話一出，滿朝嘩然。
“太子一案早已蓋棺定論，皇上心痛至極不準任何人提前，他這是……”
“當年派出宗人府數十人調查定案都是同一結果，難道真的另有隱情？”
“這……”
隻見皇帝麵色頃刻間烏雲密布，聲音慍怒，但他確實想聽越祈安能說出些什麽：“越愛卿，你發現了什麽？”
一旁的五王爺聽的心驚肉跳，努力克製著麵部表情。
“太子殿下不是暴斃身亡，而是——被五王爺殺害！”他目光灼灼，手堅定的指向五王爺。
群臣沸騰，沈素都驚了。
他是拿了小說劇本嗎？劇本君都救不了了，情節完全跟著越祈安跑了。
“你！你血口噴人！我……我對皇兄素來尊敬至極，怎麽做出如此天理難容之事！都是汙蔑！請皇上明察秋毫！”五王爺心裏驚濤駭浪，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立馬反駁，吼的滿臉的肥肉都抖了起來。
皇帝先是不可置信，可是憑借著對越祈安的信任，又或者說這顆懷疑的種子已經在他心裏種下了。
他沉沉的盯著兩人，又開口道：“愛卿可有證據？”
五王爺的心當即提了起來，雖說當年那事……隻有他和太子在場，但是皇帝此舉明顯是已經懷疑他了，無論越祈安有沒有拿出證據，他隻怕都自身難保。
“父皇！莫要聽這賊人挑撥離間！兒臣與皇兄關係極好怎麽可能做出謀害之事！”五王爺捂著心口老淚縱橫，接著又怒氣衝衝的指著越祈安，“我方才才想清楚！自上朝開始，此人就不停的在挑撥皇室關係！”
越祈安挑了挑眉，麵目清冷，似笑非笑，任由他說。
“先是借著師徒情誼蒙騙太孫！不然太孫殿下怎麽可能會受挑撥汙蔑自己的親皇叔？而後見計不成，又想汙蔑臣與其結黨營私！還好太孫殿下心性純良直言相告，不然就讓這奸人得逞了。”五王一臉悲痛，憨厚老實的臉說出這話也讓人有幾分信了。
難搞哦，沈素沒想到這胖子還是個演技派，她憂愁的看向越祈安，後者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他熱淚滾滾，又道：“可這奸人還是不肯放我，現在又扯出這子虛烏有的事！挑撥我與皇侄還不夠，還要離間我與父皇，我問心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可是殺你父母還是滅你全族？你竟要如此害我！”
事實全然模糊，但就著挑撥皇室親情這一點，這足以將越祈安置於眾矢之的。
但這前提是，越祈安拿不出有力證據。
“是否當初越家慘案，你覺得皇上處理不公，懷恨在心，才籌謀今日的一切？”
沈素心驚，越祁安還真的一直懷疑，也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一點她是知道的，五王爺這是借機狗咬狗了。
可越祁安畢竟是大男主，隻見他麵色肅然，身姿挺拔如鬆，一步一步的朝五王爺走去，舉手投足間浩然正氣。
“臣問心無愧。”
單單五字，字字風骨。
五王爺以為他被自己斥的無話可說，眼裏閃過得意：“本王看你是做賊心虛。”
“哦？五王爺呢？問心無愧還是做賊心虛呢？”越祈安停下腳步，看著他。
五王爺的心不由一慌，舌頭不住結巴：“當，當然！當然問心無愧。”
越祈安斜眼看他，嗤笑一聲，這**裸的鄙夷氣的五王爺脖子又紅了幾分。
“若是你真的問心無愧，為何不敢聽越首輔把話講完，為何要在他說出證據時打斷？”沈素義憤填膺的指著他，幫越祈安補刀，
“我們家越大人清風朗月，你怎麽這麽汙蔑他？”
“我們家”這三個字聽的越祁安十分耳熱，低頭淺笑了下。
“說。”皇帝已經看的不耐煩了，他現在隻想知道證據。
“證據就在五王爺的身上。”越祈安凜然道。
“你！你！滿嘴胡言！”五王爺慌忙的否認，腦子卻不禁的回想。
是什麽？是什麽證據留在了他身上？
群臣議論紛紛，皇帝驚疑的目光也投向五王爺，他欲繼續問，朝外的卻朝來通報。
“長公主沈司鷺有要事求見陛下！事關太子殿下一案！”
女子本是不能上殿，但此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宣！”皇帝道，臉上並沒有太多驚訝的痕跡。
頃刻間，沈司鷺快步走了進來，她神色凝重，為明豔的臉添了幾分攻擊性，兼風塵仆仆，跪下行禮後，語氣沉沉道：“五王爺殺害父王的證據正是他手臂上的刀疤！”
五王爺下意識立馬捂住了手臂。
“你這是何意？”皇帝斜睨了眼五王爺。
越祈安了然的笑了笑，不動聲色的站到了沈素的旁邊。
既然她來了，他也可以退場了，這事由太子親女揭發更妥當。
沈素奇怪看他一眼，她怎麽覺得沈司鷺這麽及時出現跟越祁安有關係？
心裏悶悶的，說出清楚什麽滋味。
沈司鷺將五王爺的動作盡收眼底，朱唇上挑，有種誌在必得的意味：
“世人都道父王是久病纏身，暴斃而亡，卻不知這隻是父王當年為了穩定朝堂不得已所言。”沈司鷺一語道破當年真相，在這暗地翻湧的朝堂掀起驚濤巨浪。
群臣默然，當年太子暴斃一事本就蹊蹺，不然皇帝也不會讓宗人府傾巢出動調查，那時朝中上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身怕行差踏錯受牽連，都不敢言。
而後明德帝一道旨詔天下，這才平息了風波。
現在，舊事重提，是好是壞？
“那日，父王於東宮舉辦宴會，卻突然遇刺，慌亂間與五王爺一同避至偏殿中，等到眾人趕到時，隻見父王被刺倒地，五王爺手臂受傷，刺客服毒自盡。”沈司鷺一言一語複述出那日的情景，目光眺眺的看著五王爺。
寥寥幾句就挑起了眾人的疑心，誠然，太過巧合了。
沈素也覺得五王爺不會那麽沒腦子，這麽明顯的算計……腦子裏轟然炸開，置之死地而後生，越是看著明顯，越不容易叫人懷疑。
可當年太子能力絕卓，兄友弟恭，五王爺怎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