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錯愕。
話音一落,大臣卻是驚疑不定,幾人看向八王爺。
上次的剿匪方案是由八王爺提出,本以為陛下會派八王爺去正好全了這個功勞,怎麽……
八王爺麵若沉水,麵容年輕俊秀,行為穩重,越發讓人替他惋惜。
老臣們麵麵相覷,他們走的是中庸之道,維護正統帝君,不可偏幫八王一派使正統儲君一派被打壓。
思量之後,一老臣道:“太孫殿下年紀尚輕,恐經驗不足,不如……再增派幾人與殿下同行?”
他的提議不無道理,群臣紛紛附議。
明德帝也確有此意,沈素一人他不放心,若是能力不足,總需要他人輔佐。
“增派東廠盛南秋和越首輔一同前往,務必成功歸來。”皇帝決意。
群臣曰善。
八王爺低頭,唇角卻是勾起隱晦不屑的笑,為了幫這個廢物居然要派出盛南秋和越祈安一起。
一聽有越祈安,沈素心安了不少,後者對她安撫一眼。
三人領命。
退朝後。
沈素與幾位大臣寒暄後便一人離去,一旁的八王爺在與三兩臣子說話,見她出來,便大步上前攔住她。
“皇侄,許久不見,我最近去蘭陵發現了一個好吃的地方,風味極佳,要不要與我一起去瞧瞧?”八王爺笑眯眯的,端的悠閑散人的模樣邀她一起。
蘭陵離京都千裏,她是腦子有病在這節骨眼上跋山涉水去吃喝玩樂。
“多謝皇叔相邀,皇祖父托重任於我,侄兒不敢懈怠,下回吧,”沈素耐著性子解釋,眼前瞧見前麵的盛南秋和越祈安,不等八王爺回複又道,
“侄兒先去跟越首輔和盛廠督商量事宜,告辭。”
她向前走去。
越祈安和盛南秋兩人都注意到了,本就朝她走去,不過幾步便匯合上了。
八王爺看著她警惕的走去,手指暗暗轉動著手上的琉璃珠子,眼神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麽,但旁人來時又立馬恢複了明朗瀟灑的模樣。
越祈安回頭,八王爺與人談笑風生,一貫以閑散王爺處世,交談的也都是些官階低的官員。
他回頭,輕笑一聲。
低位的人總想往高處的爬,所謂結黨;高處的人想要通往最高處,所謂營私。
也是黨爭。
中立大臣們紛紛避讓中心人物,他們是保皇派,隻忠於帝王。
為首的老臣,白發蒼蒼,兩朝重臣,抬眼望了望烈日,又瞧著前頭兩派,感慨一句,“天上隻有一個太陽。”
宮外。
三人決定先謀劃一番,就近去了酒樓。
“明日就啟程。”越祈安抬眸,手端茶杯,溫潤如玉。
“這麽快?不等大軍一起去?”沈素不解,但她知道明日出發,兵部肯定沒有這麽快點好兵。
盛南秋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長腿交疊,翹著二郎腿,俊美倦怠,“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喬裝去,找三個人扮成我們隨軍。”
“再令從城外的守備營中調一支3000人的精銳趁夜色走另一條路離開京都。”越祈安手轉著茶杯,不喝,眸光淡淡。
“你是怕……兵部的人……”沈素了然,點了點頭。
朝堂上下不全是一心,明德帝年紀大了,不能完全震懾朝臣的心,有些人站隊了難保不會搞小動作媚主。
正如曾經水災事件,當時珩州縣令陳賀是五王爺的人,多次對他們下手暗殺陷害。
是夜,沈素回東宮,她收拾了一些出遠門的衣物,又吩咐昭月封閉消息。
“殿下放心,東宮的一點風都透不出去。”昭月知道輕重,也幫著沈素收拾行囊,收拾好人又讓人率先把包袱拿到明日要出門的馬車上。
第二天,沈素收拾妥當,穿著修身黑色錦袍,束發齊整,白麵素淨,手腳利落,上了馬車去往東廠。
“我來了。”
她到時,越祈安和盛南秋在等著。
三人往後門走,那裏已經有三匹馬在等著。
沈素看到那高大俊挺的馬時,她如遭雷擊,糟了,她不會騎馬。
可原身會。
越祈安似是看出她都為難,他一身黑色騎裝,勾勒出修長身形,俊秀挺拔,長腿一邁飛身上馬,動作利落,對沈素伸手:“上來。”
沈素猶豫了下,盛南秋已經疑惑的朝她看來,她伸手拉住,被抱到馬上。
她背靠著越祈安的胸膛,堅實寬厚,她身形削瘦,此景看去仿若是被他抱在懷裏。
親密無間。
盛南秋不爽的眯起眼,被這小子搶先了,隨即“駕”一聲,策馬先行。
沈素僵著背,不敢靠上去,頭頂是越祈安低啞磁性的聲音。
“坐穩了。”
他拉動韁繩,馬兒跑動。
因為慣性,沈素往後傾倒,結結實實的撞了個滿懷。
越祈安唇角上揚,輕輕鎖緊懷抱。
此去西南要兩天,不急。
她不敢動,隻能任由著,山間早晨的微風拂過,發絲揚起,蘊著泛紅的雙頰。
——
西南小鎮,清晨的人尚少,陽光灑落大地,小攤販陸陸續續的出來了。
無人注意下,三個外鄉人來到了鎮上,進了一家旅店。
“哎,打尖還是住店?”掌櫃笑嗬嗬的迎上前,瞧著麵前這幾人氣度不凡,想來是大主顧。
“三間上房。”其中一個年輕俊秀的小公子開口,眉眼略有倦色,但氣質驕矜,舉手貴氣,讓人不敢直視。
越祈安沒見疲憊,隻是挑了挑眉,暗暗可惜,盛南秋一路風塵,眉眼冷冷,靠在一旁的木樁上,手提著一個錢袋直接扔到桌子上。
掌櫃一聽,笑容卻是一僵,有些為難的說道:“本店的上房隻剩下兩間了,這實在是……三位都是男子,要不兩人一間,上房裏的床榻大,絕對夠兩位男子住……”
沈素秀眉一皺,他們三個人誰跟誰住都不行啊,她正欲開口再問,卻聽一旁的人發問。
越祈安:“此地偏遠,過路人不多,為何廂房會供不應求?”
掌櫃額頭冒了幾滴汗,說起這個,麵色愈發為難:“這……實在是……”
盛南秋把扔在桌上的錢袋提了提,銀兩的聲音清脆作響,無聲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