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訕笑兩聲掩飾過去。

“越大人,”五王爺手掌搭在了越祈安麵前的桌子上,“難道這詞不當是從何處抄來的,若是我侄兒真有這樣的本事,早該名震京都了。”

越祈安隻是平靜地搖了搖頭,“下官未曾聽過相似的詞。”他隻是好奇沈素若是想掩飾自己文采為何今日又選擇不再掩飾?

“皇叔,你該不會是舍不得你那寶貝玉佩不願給本宮吧,若是一開始就不願給,那也不必與本宮打賭啊,在越大人麵前丟了顏麵,總該不是好事。”沈素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莞爾一笑道。

五王爺極力壓製住怒氣,手臂微微顫抖著將玉佩送到了沈素的麵前。

“這回是本王錯看了侄兒,沒想到侄兒才華如此之高,想來以前外界對侄兒的評判有失偏頗,是本王看走了眼,竟未發覺侄兒是那璞玉。”五王爺陰陽怪氣說了一通。

沈素假裝聽不懂五王爺這番話的用意,笑嗬嗬地收下了玉佩,還走到了窗前對著光好一番的欣賞。

“皇叔這塊玉佩應當是來自洛陽的匠人吧,洛陽距離京都上千裏路程,得此美玉,堪比一座城池。”

五王爺冷笑一聲,“本王府裏還有些事情急需處理,就不奉陪了。”

說罷,也不等沈素應話,直接甩袖出了門去。

沈素咂了咂嘴搖著頭,“這就走了?”她還沒耍夠呢。

低頭又見五王爺怒氣衝衝從正門處走出,便抬手擺著玉佩於窗前,“皇叔,回頭侄兒請你吃飯。”

五王爺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沈素輕歎了一口氣,回身見陳三小姐正用餘光偷瞄著她,那臉蛋上的紅暈未消,沾染著幾分羞澀之意。

“陳三小姐喜歡這玉佩?”

陳三小姐看著那清亮亮的眼睛,裏麵像是揉碎了的星星聚在一起,鬼使神差的點點頭,又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連忙咬著唇搖頭道:“不……不是的。”

沈素對於這些身外之物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興趣,畢竟她占據著太孫殿下的身子,皇家福地啊,能缺什麽銀錢。

想來她先前出門打著的傘都掛著極盡奢靡之物,這小小的玉佩於她而言,不過是用來氣氣五皇叔的小物什。

當然,最重要的,她如今最關注最在意的是自己的這條小命,玉佩又不能漲電量,還是五皇叔的玉佩,不吉利。

“送你。”沈素想都沒想便將玉佩塞在了陳三小姐的手心裏。

陳三小姐的臉蛋這下子紅了個徹底,還發著燙意。

“多……多謝太孫殿下。”

一旁的越祈安斜睨了她們一眼,突然默不作聲地站起身來,麵不改色地出了門去。

那腳步都不帶一絲停頓。

“哎,越大人!”沈素不知越祈安抽的什麽風,怎麽人說走就走了。

莫不是她與陳三小姐舉止過於親密,搶走了他的風頭,他不高興了?

“等一下!”沈素眼瞧著拉到了越祈安的衣袖。

後者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將衣袖輕飄飄地扯了回去。

“太孫殿下,臣女有話想與你說。”陳三小姐結結實實地拉住了沈素。

也不知這金尊玉貴的小姐是哪來的力氣,竟生生地掙脫不開。

沈素眼瞧著越祈安下了樓去,麵露焦急之態,“陳三小姐是有什麽事情?”

“臣女原來也以為殿下並不通文墨,是坊間口中說的那般……今日一見,讓人眼前一亮,想問問殿下廿六時日,渭水河畔,可否一同賞花?”陳三小姐突然說話也不結巴了,隻是語速極快,生怕字句要將她給吃了一般。

一大段聽下來,沈素爺也明白了陳三小姐的用意,原來是約她一同出去看花,心中焦急,知道不應下肯定要糾纏一二。

“自然是好的,陳三小姐賞臉,本宮一定來。”

陳三小姐激動地咬著下唇,“當真?”

“本宮一言,八馬難追。”沈素想著這個時候追下去的話,應當還能摸到越祈安離去的尾巴。

畢竟這人過來的時候,沒自帶馬車。

這會子隻能是自己乖乖地走回府中去。

“好。”陳三小姐放開了沈素的衣袖,見後者如同一陣風一般飛了出去。

沈素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總算是追著了越祈安。

這人此時正在攤前氣定神閑地看著古玩物,還拿著一枚錢幣看了好半晌,最後才對著攤販冷著臉道:“這根本就不是隋唐年間的開元通寶,徑八分,你這隻有六分。”

沈素聽不清楚越祈安張著嘴說了些什麽,她此時隻覺得瞧見了救星一般撲了上去。

“越大人!”

沈素急忙捉住了越祈安的手,生怕人再跑脫。

越祈安甩也甩不開,臉色愈發冷淡了,“殿下這是覺得玉佩不好看,還是美人不入眼。”

“一切都是誤會。”沈素雙手交握著越祈安的手,眼神十分誠懇道,“越大人可否聽我細細解釋。”

“二位……銅錢看了不合適,這書興許合適。”攤販一副看熱鬧的神情將一本書丟到了他們的麵前。

風吹拂起了第一頁,隻見上書大字——斷袖之交,右邊配圖還是兩個男子衣不蔽體抱在一起,神情親密無間……

沈素看了那書呆愣了幾秒後,對上了越祈安的視線。

剛剛雖是沒聽清越祈安對攤販說了些什麽,但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也怪不得攤販要抓緊了機會丟書出來好刺激他們一番。

“鬆開。”越祈安果然臉色發黑。

沈素幹笑一聲,眨了眨眼真誠道:“越大人,我真的隻是來道歉的。”

“道歉也是要講場合的,殿下覺得眼下當真合適,大街上眾目睽睽之下,若是讓人認出了殿下到皇上麵前告上一狀,殿下覺得皇上心中該作何感想。”越祈安言語之間滿是威脅之意,連帶著眼神都染著淩厲。

沈素很有必要相信,若是有那麽一個人去她父皇麵前告狀,此人多半會是越祈安。

“那真是不大好。”沈素隻得依言鬆開了越祈安。

越祈安看都不看一眼沈素,隻盯著衣袖上被沈素揉皺的料子滿臉不悅,隨後便朝著另一側街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