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足你

梅子衿抬手,輕輕拍了拍夜晚清紅腫的那半邊臉,並不因夜晚清死到臨頭還嘴硬而惱怒,反倒語氣溫和:“因我想你死,你便隻能去死,還沒活夠?那就趁早投胎,下輩子再活罷。”

夜晚清的語氣比梅子衿更:“梅卿真是盛情。”

梅子衿臉上強作的溫柔幾乎一觸就破。

——難道就是這份臨危不懼的從容淡定吸引了他嗎?這樣的從容,難道她沒有麽?若是沒有,她怎麽可能成為楚城最富盛名的清倌,為他從那些老奸巨猾的官場老滑頭口中套得那麽多有用的消息?

她到底哪裏不如這個賤人!

梅子衿眼底的火苗漸漸升了起來:“盛情麽?你說得對,我該盛情些才是!”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梅子衿對邊上的黑衣人吩咐道,“將她的手綁起來,扔車上去!”

很顯然黑衣人並沒有隨身攜帶繩索的習慣,聽到梅子衿的命令,他略一思索,便毫不客氣的將夜晚清腰間的腰帶抽了下來,而後用來捆綁她反剪在背後的雙手。

夜晚清滿臉黑線,看著身上鬆鬆垮垮的因沒了腰帶而慢慢散開的楚辰暄的外袍,幾乎就要暴走,除了外麵這件外袍,她裏麵隻穿了楚辰昭給她準備的那套薄衫!若是外套完全散開,這幅模樣被眾人看到,她還要不要活了?!那套衣服,特麽連肚兜都沒有,今日陽光這樣好,遠遠望過來與全丨裸無異好麽!

楚辰暄顯然也意識到這點了,原本就沉下來的俊臉瞬間黑如鍋底,看到那黑衣人綁完夜晚清後直接扔回到車裏,心疼之下還有幾絲心安。

夜晚清被扔到鋪著厚厚毛毯的馬車裏,立刻往裏麵縮了縮,這下衣服散了一大半,若是有人進到略顯昏暗的馬車裏來,就能看到大片因光線晦暗不明而顯得若隱若現的春色了。

梅子衿抬手,示意黑衣人扶她上馬車,在進馬車之前,梅子衿揚了揚手中的劍,對著楚辰暄冷冷道:“陛下的心上人子衿就帶走了,陛下不必相送,否則,子衿手中的刀劍無眼,說不定就切下她幾塊肉來,到時候陛下再心疼可就來不及了,”說完這些,梅子衿才施施然鑽進馬車,“把趙王帶上,下山。”

梅子衿一進馬車,便看清楚了夜晚清此時的裝束,不由得輕笑:“嘖嘖,這身裝扮,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夜晚清雙手被綁在背後無法很好的保持平衡,費了好大勁才讓自己坐直了身子,隱約猜到了梅子衿話中的意思,到最後卻隻吐出一個字:“哦?”

——梅子衿現在就是想看到她痛苦不堪,隻有她一直保持淡定,梅子衿才有興致繼續留著她來折磨,唯有如此,才能給楚辰暄他們贏得時間,畢竟此時敵眾我寡,但是楚辰暄的人想來也快到了,而她的藥都由青檸和桔梗保管,她們都有隨身攜帶幾種可能用到的藥的習慣,若是楚辰暄的援兵到了,桔梗必定也在其中,隻要桔梗如平時一般帶了隨意一種能迎風而撒立時發作的迷藥,那麽她就安全了!

所以現在,她要冷靜地應對梅子衿的一切折磨,讓梅子衿始終不甘心現在就對她出手!至於同生蠱,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夜晚清醒來之後總覺得身體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被慢慢剝除,尤其是每次痛醒之後,那種感覺尤為強烈,而每次疼痛發作,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她身體裏碎作粉末,慢慢從血管浸透到四肢百骸,雖然極痛,卻讓她的身體有一種莫名的歡欣……

——難道,同生蠱與媚蠱不能共生,所以在她身體裏打起來了?

見夜晚清隻是輕飄飄的一個字,不要說懼怕,連一絲異樣的情緒都沒有,梅子衿的心底升起些許挫敗感,而這樣的挫敗感讓她極為惱怒,但她依舊極力壓製著——現在她才是占著上風的那個,這個賤人憑什麽這般風輕雲淡?難道她以為……還有人能救她麽?!

梅子衿垂首,摸了摸腹部:“腹中懷著不知生父為誰的骨肉……你我曾同為東宮後苑的姐妹,這樣的好事我怎能忘了姐姐你呢。”

夜晚清沒想到梅子衿的想法竟然與楚辰昭有異曲同工之妙,難怪當初會狼狽為奸!

夜晚清往車壁上靠了靠:“梅卿說笑了,雖曾同是東宮妃嬪,不過你我之間可不曾是姐妹,”說到這裏,被綁的手突然碰到了什麽硬硬的東西,似乎……是一個裂了口的茶杯?大約是因為剛才黑衣人驚馬時的那陣顛簸,原本放在馬車內小案幾上的兩個茶杯都滾落到馬車的毛毯上,而這個茶杯大約是磕在馬車壁上,摔破了一角。夜晚清不動聲色的慢慢將綁著她的腰帶對準了茶杯的缺口,悄悄磨了起來,麵上卻依舊風輕雲淡,卻故意露出一絲隱約的緊張,“所以這般好事,梅卿獨享便是。”

梅子衿嗤笑一聲:“怎麽?怕了麽?放心,我不會讓你的孩子有與我的孩子做兄弟的可能,我一定幫你找許多這輩子都沒碰過女人的男人,好好滿足你。”

夜晚清忽然想望天。似乎楚辰昭找的那幾個莊稼漢,也是從沒碰過女人的?這兩個人這麽般配,既然當初都湊一塊去了,為什麽不幹脆雙宿雙飛算了-?-!

“哦?梅卿焉知這樣便能滿足我?”夜晚清聲調微微提高,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嘲諷,“莫不是梅卿便是被這樣的人滿足的?”

梅子衿遽然變色。夜晚清這句話簡直就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若不是山莊的人大多久不進女色,她當初又怎麽可能那麽慘!

那些不堪的往事在腦中一閃而過,讓梅子衿的眸色泛冷,看向夜晚清的眼中已然沒有多少耐性:“放心,我會給你找這世上最肮髒的男人,來滿足你這個最下賤的賤人。”

——惱羞成怒了?看來被她說中了啊……最肮髒的男人?看來不是莊稼漢了,大約不是囚犯就是乞丐之類的,不過,楚辰暄應該不至於無能到等梅子衿找到人他還不曾救出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