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遠處有一艘畫舫,急速地向這邊駛來。
還未曾靠近,就被人攔了下來,那畫舫上站著的竟然是九開。
難道萬昭那邊有動作了?
雲鳳鸞抬眸,恰巧和顧思危的視線撞了個滿懷。
四目相對,彼此間都出現了一抹了然的神色。
兩個侍衛走上了畫舫二層,跪在了同順帝麵前,“啟稟皇上,顧大人身邊的隨從有急事稟報!”
“什麽事,我不是吩咐過了,不是十萬火急之事,不要來煩我?”顧思危一臉不耐。
跪著的侍衛皆不敢抬頭。
“聽您身邊的隨從說,好像是大理寺出事了。”侍衛戰戰兢兢地說到。
“把人帶過來。”同順帝看了顧思危一眼。
九開恭敬地跪在同順帝的麵前,連頭都不敢抬。
“出什麽事了?”顧思危漫不經心地道。
“回皇上,大人,大理寺內的江家父子被人毒殺了!”此話一出,顧思危猛地向前走了一步。
“你再說一遍?”
“大人,江家父子在監牢被人毒殺了,另外還被賊人一把火把監牢燒了。”九開最後的幾個字幾乎是呢喃出聲。
顧思危抬腳就踹在了九開的身上,“大理寺監牢乃是重地!你告訴我有人一把火把監牢給我燒了?”
顧思危簡直要被氣笑了。
同順帝的麵色也十分難看,“究竟是怎麽回事?朕讓你徹查江家父子一案,你究竟怎麽查的?”
顧思危跪在同順帝麵前,“回皇上,臣奉命查徹查江家父子案件以來,就感到背後一直有一隻手在阻撓。”
“近些時日微臣剛剛拿到了一份江家父子的口供,正在核實,沒想到就出了這等事,還請皇上責罰。”
“天子腳下,還不知何人敢如此肆意妄為,兒臣懇請父皇徹查此事!”蕭弈不知道何時上來,跪在了同順帝麵前。
“那份口供,在何處?”同順帝看向顧思危。
“事關重大,臣一直帶在身上!”顧思危從懷中拿出了一份,用布包裹的沾染鮮血的供詞遞到了同順帝麵前。
同順帝先是一目十行地掃過,接著又一個字一個字看了一遍,進而臉色鐵青。
剛過正午,日光依舊十分淩厲,半邊日光照在同順帝的臉上,他身後的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片刻後,同順帝把供詞砸到了顧思危的麵前。
“查,給朕好好地查。”說完,同順帝又往船下看了一眼,正巧萬貴妃在顧清寒的攙扶下,正拾級而上。
萬貴妃本不想上去,但聽得上麵同順帝說到江家的案子,她就坐不住了。
畫舫精美精美絕倫,即便是在湖麵上,也感受不到絲毫的晃動。
同順帝對自己這一胎有多看重,自己是知道的,想到這,萬貴妃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兒子,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當下心頭一怒!
就在這一刻,萬貴妃突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驟然失去了平衡,身側顧清寒發出了厲聲的尖叫!
兩人一同從斷裂的樓梯處,墜落了下去!
巨響突如其來,顧思危率先朝下看去,隻見萬貴妃倒在了地上,鮮血不斷從她的裙擺處流出。
萬貴妃痛苦地捂住了肚子,整張臉慘白如紙。
侍衛慌忙拿出了備用梯子,同順帝大驚,他看到萬貴妃的那一瞬,臉竟然比萬貴妃還要白上幾分。
“還不快把隨行的禦醫叫來!”孝慧太妃也匆匆地走了過來。
周圍伺候的人,魂都嚇得快沒了。
天際風雲變化,剛才還晴好的天氣此刻突然被陰雲遮蓋,雲鳳鸞看著那樓梯斷裂處,眼底劃過了一抹深思。
這絕對不是顧思危做的,她不相信有這麽多無緣無故的巧合,這究竟是誰做的?
禦醫連滾帶爬地趕了過來,萬貴妃先被安置到船艙中。
畫舫緊急向岸邊駛去。
整個畫舫都亂了下來,同順帝麵色陰沉,他看向孝慧太妃,“太妃,朕的孩子沒了。”
孝慧太妃與同順帝並肩站著,“皇上,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等太醫出來,看看怎麽說。”
同順帝鮮少在外人麵前流露出脆弱,可這一刻,他周身都呈現出一股疲憊之感。
“傳喬琢玉。”同順帝音色和往日並無不同,但越是這樣,越令人心驚。
喬琢玉就在另一艘畫舫上,被傳召後,很快便過來了。
他單膝跪在同順帝麵前。
同順帝看向他,指著那處樓梯斷裂之處,“查,給朕查,這件事無論查出來是誰做的,都絕對不能姑息。”
喬琢玉俯身稱是。
雲鳳鸞看著那一抹暗色的飛魚服,心裏明白,同順帝這一次是動了真格,他連蕭川都不吩咐,而是直接叫來喬琢玉。
錦衣衛,那是帝王一個人的刀!
畫舫離岸邊越來越近,太醫步履匆匆地走了出來。
“萬貴妃怎麽樣了?”孝慧太妃先開口問道。
太醫麵色凝重,“回太妃,如果宋神醫在,貴妃娘娘這胎興許保得住!”
“去菩提台!”孝慧太妃果斷吩咐道。
菩提台內,再次忙亂了起來,雲鳳鸞和朝華一同侯在外麵,在這種氣氛下,一分一秒都顯得格外緩慢。
“也不知道萬貴妃這一胎,能否保住,要是保不住,可有人該倒黴了。”朝華坐在輪椅上,看向屋內。
顧清寒此刻跪在屋內,發簪淩亂,衣衫也有幾處破損,她卻一點也顧不上。
“都是清寒的錯,貴妃娘娘要上樓梯,清寒應該是要勸阻的,如果清寒勸阻,貴妃娘娘也不會遭此大難。”
“知道你自己錯了就好,剛回京城就攪得內外不得安寧!”同順帝對著顧清寒,少見的疾言厲色。
也許顧清寒是真無辜,但是同順帝現在急需一個發泄的對象,而顧清寒剛巧在此刻撞了過來。
“皇上,別失了分寸。”孝慧太妃坐在一旁淡淡提醒道。
說完她又看向顧清寒,目光中帶有幾分淩厲,“哀家相信你與貴妃這事無關,但你若是再有小心思,休怪哀家容不下你,自行回去麵壁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