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表兄,顧思危他,今日並非有意傷你,還請弈表兄,不要同他一般計較。”雲鳳鸞坐在蕭弈旁邊,輕聲說道。

她知道顧思危的為人,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傷了蕭弈的,兩人之間勢必有什麽誤會。

“如果顧思危真是故意傷了表兄,那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蕭弈原本有一絲光亮的眸子,瞬間變得黯然下來,他看向雲鳳鸞,麵色浮現出一種近乎嘲諷的笑意。

“鸞兒,你認為我會做什麽呢?”他聲音很輕很輕,輕到雲鳳鸞幾乎聽不清楚。

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空氣之中,隻有淡淡的血腥味在流動。

好在引泉速度很快。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宋铖背著藥箱,跟在引泉身後走了進來。

男女有別,在宋铖給蕭弈處理傷口的時候,雲鳳鸞就走了出去。

她站在院外,腦子裏,全是顧思危朝自己伸出的那隻手,當時他一定很失望吧。

門再次被推開,引泉走了出來,“雲六小姐,主子傷口處理好了,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雲鳳鸞的思緒瞬間收了回來,“我進去看看。”

“雲六小姐。”就在雲鳳鸞轉身,向屋內走的那一刻,引泉低聲叫住了她。

雲鳳鸞的腳步停了下來。

“雲六小姐,奴才知道,這些話不該奴才說,可是奴才真的沒辦法了。”引泉麵上露出了一抹擔憂與焦急。

“怎麽了?”雲鳳鸞轉身看向引泉。

“殿下他,實在是太不愛惜自己身體了,奴才是心裏著急,也不敢說,殿下他從罪己寺出來,身子就一直不太好。”

“為了不讓您和老夫人擔憂,他從來不說。還不讓奴才多嘴。”

引泉說著說著,突然朝雲鳳鸞跪了下來,“奴才知道,在這個世上,您說的話,殿下還是會聽幾分的,”

“引泉,滾進來!”

引泉還欲再說,屋內突然傳出了一聲,蕭弈的嗬斥!

引泉連忙閉上了嘴,朝雲鳳鸞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目光。

“誰讓你多嘴的?”肩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宋铖正在給蕭弈處理,胳膊上的劍傷。

引泉撲通一聲,在蕭弈麵前跪了下來,“殿下恕罪!奴才再也不敢多嘴了!”

“再有下次,就不必在本宮跟前伺候了。”蕭弈聲音很輕。

引泉臉色卻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弈表兄,引泉也是為你好。”雲鳳鸞看了一眼蕭弈。

蕭弈這才緩和了神色,“起來吧。”

“宋铖,弈表兄的傷可有大礙?”雲鳳鸞看向正在為,蕭弈包紮傷口的宋铖問道。

“都是些皮外傷,隻是看著嚴重,並未大礙。往後幾天注意不要用力。”宋铖為蕭弈包紮好最後一道傷口說道。

雲鳳鸞剛鬆了一口,就聽宋铖又說:“今日的傷是無大礙,但殿下這身體卻是不太好,還是要多多休息。”

宋铖都這樣說了,看來引泉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弈表哥他,果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你隻管給弈表哥開調理身體的藥方,我會讓引泉監督他喝藥。”

雲鳳鸞的語氣有些不善,她看向蕭弈,“弈表哥,如果不想我告知祖母,就好好喝藥。”

蕭弈無奈地笑了,看向宋铖說道:“開藥吧。”

等雲鳳鸞和宋铖離去時,蕭弈的麵容又冷了下來。

引泉在一旁說道:“殿下,何不趁著今日多留六小姐一會,奴才瞧著雲六小姐還是關心您的。”

“她哪裏是關心我,隻是怕本宮有事,皇上會追究顧思危的責任罷了。”

“鸞兒,她竟然代替顧思危向本宮道歉,顧思危對她而言,什麽時間那麽重要了?”

蕭弈自嘲一笑。

引泉想說什麽,但被蕭弈打發出去了。

他現在隻要一想到,雲鳳鸞為顧思危說的那些話,心口處就覺得一陣陣窒息。

蕭弈攥緊了手心,無視宋铖的告知。

仿佛隻有這樣,讓身體上的疼痛,蓋過心底裏的疼痛,他才能好受那麽點。

鸞兒,你到底要我怎麽做。

為什麽你眼底心裏,隻有顧思危?

“主子,屬下還是去叫宋神醫過來,替您看看。”九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道。

顧思危倚在軟榻上,看起來有些懶散,他抬頭淡淡地看了九開一眼。

九開立刻在他麵前跪了下來,“主子,您剛才都吐血了,強行收回內力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都能看出來,我強行收回內力,她卻連一句都沒問我。”顧思危聲音很平靜。

可越是平靜的聲音,越是讓九開覺得頭皮發麻!

他跟了主子這麽久,知道這時的主子是最不能招惹的。

“主子,這真的不怪雲六小姐,您看大殿下和他身邊那個引泉,兩人一唱一喝,把雲六小姐唬住了也很正常。”

“而且當時大皇子的傷,看起來的確很嚴重,屬下覺得雲六小姐,是怕皇上和太妃責怪您,所以才沒第一時間到您這邊。”

九開邊說邊抬眼,看向顧思危。

“下去。”顧思危懶得聽他囉嗦,也暫時懶得聽雲鳳鸞,是如何選擇了蕭弈這件事。

九開還想說什麽,顧思危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隻得下去,可心裏還是有些憤憤不平,引泉那個狗東西,竟然幫他主子騙雲六小姐的同情心。

要是當時主子讓自己說話,那雲六小姐跟誰走,還不知道呢!

九開出門後,看了一眼依舊倚在軟榻上的顧思危,輕手輕腳關了房門!

主子也真是,受了那麽重的內傷也不讓雲六小姐知道!

九開在心裏默默盤算,自己要不要去找雲六小姐告知一番?

“若是讓我知道,你私下見了不該見的人,說了不該說的話,以後就不必跟著我了。”

屋內,顧思危的聲音,不輕不重地傳了出來。

九開頓時打了一個寒顫!

主子怎麽會連他想什麽都知道?

九開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隻能向外走去,打算找棵樹,窩在上麵,替主子守夜。

九開剛一爬上樹,就看到遠處走來了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