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開,帶六小姐下去休息。”顧思危看了雲鳳鸞一眼。

“六小姐,您先隨屬下去歇息一會。”九開小心翼翼地看了雲鳳鸞一眼。

雲鳳鸞隻盯著顧思危的後背,臉上沒任何多餘的表情。

九開頓時不敢說話了。

“宋铖,直接把衣服剪開。”雲鳳鸞的聲音不容置疑,

宋铖立刻拿剪刀把顧思危的衣物剪開。

當看到他後背的傷時,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雲鳳鸞的鼻腔有些發酸,顧思危整個後背都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筋骨之處,皆血肉模糊!

這就是顧思危所說的一點小傷。

“不是說,負責行刑者,是你們的人?”雲鳳鸞的聲音很低,低到沒任何人能聽見。

也是了,那是皇宮,天子居所,即便是顧思危的人,即便是做樣子,那也得是七分真。

同順帝並不是那種昏聵無能的君主。

宋铖回頭看了一眼,雲鳳鸞發白的臉,說:“主子放心,顧大人並無性命之憂,”

雲鳳鸞點了點頭,她看著宋铖有條不紊地為顧思危清理傷口,敷藥包紮。

“顧大人,您傷口有些化膿的地方,需要徹底清除,我這裏有麻醉散,您先服下去。”

“不用,本官受得住,”顧思危話沒落。

雲鳳鸞就上前,直接把藥丸塞進了顧思危的嘴裏。

“你最好閉嘴。”雲鳳鸞聲音溫涼,可見是真怒了。

即便是服用了麻醉散,也無法立刻見效。

雲鳳鸞能清晰地看到,顧思危額頭上,漲起的青筋。

一盆接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去,就這樣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宋铖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微微呼了一口氣,“主子已經全部好了,以後我每隔三日來給顧大人換一次藥,這樣養傷月餘,就能下床了。”

“我先去開方子。”

雲鳳鸞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和他一起去。

但剛要走,就發現自己的手,是一直被顧思危攥著的。

她無奈,隻好把他們都打發了出去。

“我要走了,把手鬆開。”雲鳳鸞蹙眉。

“不是三日後才動身,我給你一日準備的時間,這兩日你不能離開我。”顧思危有些執拗的說道。

雲鳳鸞簡直要被氣笑了,“那你也不能一直拽著我的手。”

“你先答應我。”顧思危沒理會雲鳳鸞的話,依舊固執地說道。

雲鳳鸞見顧思危一張臉白得如紙一般,偏偏一雙眼中還寫滿了霸道。

似乎自己不答應,他就會一直拽著自己。

雲鳳鸞在心底歎了一口氣,想著自己真是上輩子欠了他,最後在顧思危的注視下,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得到了雲鳳鸞肯定的答案,顧思危終於鬆了口氣,他似乎再也受不住了,當即就昏睡了過去。

唯一不變的是,拽著雲鳳鸞的手,沒有一絲一毫鬆動!

雲鳳鸞隻能倚在床邊,她看著顧思危,覺得還是昏睡過去的顧思危可愛。

雖然整個人看起來孱弱無比,但最起碼不會一張嘴就氣死人。

雲鳳鸞想著想著,不自覺地有了絲倦意,便合衣在顧思危旁邊躺了下來。

再睜開眼,外頭的天已經擦黑了,雲鳳鸞怔了片刻,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顧思危。

男子的呼吸帶了幾分濁氣,想來時,受傷極重的緣故。

掌心被顧思危攥出了薄汗,想到顧思危也該吃藥了,於是便伸手推了推他,“顧思危,醒醒。”

宋铖的藥中必然有令人昏睡的成分,雲鳳鸞叫了顧思危兩次,他才悠悠轉醒。

顧思危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帶著幾分困頓,“鸞兒,我出了好多汗,身上不舒服,想沐浴。”

“沐浴還不行,宋铖說你背後的傷不能見水。”

雲鳳鸞想著顧思危躺了那麽久,肯定也不會舒服,於是便說:“我去讓九開進來給你擦擦身子。”

顧思危看著雲鳳鸞,十分不情願,“九開他們都是要娶媳婦的人,我不習慣被別人看。”

雲鳳鸞簡直不敢想自己聽到了什麽。

顧思危再次看著雲鳳鸞,臉色蒼白語氣虛弱的說到:“鸞兒,你給我擦好不好?”

他怕雲鳳鸞不答應,又加了一句,他眼神裏滿是期待,好像是一個小孩,在給你撒嬌要糖,“你給我擦身,我一會乖乖喝藥。”

雲鳳鸞足足閉眼了有一刻鍾,最後黑著臉,去吩咐人燒了整整兩大桶熱水。

顧思危發出一聲沉悶的低笑,笑聲牽動了傷口,他疼得“噝”了一聲。

雲鳳鸞恨恨地瞪著他,“活該!”

“你衣服呢?”雲鳳鸞聲音裏,帶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在衣櫃裏。”顧思危此刻卻極為乖順,雲鳳鸞走到衣櫃旁,拿出了顧思危平素所穿的中衣。

接著走到顧思危身前,開始解顧思危的衣服。

手觸到顧思危的衣衫,雲鳳鸞臉就紅了,她把他的外袍脫掉,然後是中衣。

脫到裏衣的時候,雲鳳鸞的手卻頓住了。

“鸞兒?”顧思危輕喚了一聲,雲鳳鸞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就這樣也可擦拭。”

“鸞兒,衣衫是要換的,剛才宋铖已經把衣衫剪破了,況且也出了許多汗,是要換的。”

顧思危一字一句,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不但光說,還握著雲鳳鸞的手,一點一點朝他裏衣內帶去。

雲鳳鸞咬了咬牙,忍無可忍,“你別動!”

她覺得顧思危這個人,這輩子就是來朝她討債的,逃不過也躲不掉。

雲鳳鸞黑著臉,一並把他的裏衣也脫了。

她沉著臉,十分快速地替顧思危擦拭,女子的指尖帶著微微涼意,不斷地在自己身上遊走,顧思危也是極不好受。

“好了。”雲鳳鸞再給顧思危擦拭兩遍後,反手把帕子扔進了水盆中。

她壓根不敢去看顧思危的上半身,雖然顧思危這個渾蛋,有時也會欺負自己,可這樣**裸地接觸,雲鳳鸞還是第一次。

尤其還是這種伴晚十分,屋子將暗不暗地情況下。

“鸞兒,還沒好。”顧思危的聲音有些啞,他看向雲鳳鸞,示意她的視線跟著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