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別院內,喬琢玉拔出繡春刀指向眼前人,九開站在緊閉的房門前,一步不曾退讓。
遠處一個和九開長得一樣的男子,匆匆跑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宋铖。
“主子,人來了!”和九開長一樣的男子叫十合,他跪在緊閉的房門前高聲說道。
“進來!”顧思危打開了房門,看都沒看喬琢玉一眼,隻放了宋铖進來。
床榻上,雲鳳鸞整張臉都紅得不太正常,而且身上還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氣。
宋铖一聞到這種香氣就皺起了眉頭,他立刻拿出了一枚清心丹含在嘴中,同時也像顧思危拋去了一顆。
他來不及解釋,疾步走到床榻前,拿出銀針,抬手封住了雲鳳鸞周身的幾處大穴!
“雲六中了何毒?”顧思危看向宋铖。
“主子中的不是毒,是蠱!”
“不要告訴我,你沒有辦法?”顧思危盯著宋铖,一字一句危險道。
“如果我猜得沒錯,主子中的是南疆的合歡蠱,此蠱分陰陽兩蠱,中蠱者陰蠱需攀附陽蠱,也就是說......”
宋铖沒往下多說一個字,就感到周遭的氣溫低一度。
“所以說,此蠱無解?”
宋铖想點頭,但無意間看見了地上的血滴,又把話咽了回去。
“我已經用銀針,封住了主子體內的蠱毒,如果顧公子不願意去尋中了陽蠱之人,隻能去賭一把!”
“九開、十合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去把蕭川綁過來......”顧思危朝外吩咐。
然,他話未說完,就感覺袖口被人拽住。
他低頭,對上的是雲鳳鸞那布滿雲霞的臉,還有那一雙如寒冰般堅定的眼眸。
“不能綁”他聽見雲鳳鸞如此說。
“主子?還去嗎?”外麵傳來了九開的聲音。
顧思危還想開口,卻被雲鳳鸞死死拽住了衣袖,用一種近乎祈求的目光看著他!
顧思危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遲疑了!
“不可以,如果是蕭川,我、我寧願死!”雲鳳鸞費力的說道。
她此刻已經十分不好受,宋铖的銀針封穴還是有一定作用的,不至於讓她失態。
但從她汗濕的鬢角來看,她忍的卻是十分辛苦!
“宋铖,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隻要能讓我熬過去,我都接受。”雲鳳鸞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宋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主子,您是否決定了,辦法是有。但會吃盡苦頭,也可能影響到您以後的子嗣。”
雲鳳鸞和堅定地點了點頭。“隻要留我一條命就可以。”
留她一條命,報了上一世的仇,還了上一世的恩,她本就是孤魂,沒什麽好怕的!
後院,一處溫泉池內,有一個紮著雙髻的小丫鬟,不斷地往池內倒冰塊,九開和十合也不斷朝著這裏搬冰塊。
顧思危抱著雲鳳鸞,他的氣息傳到了雲鳳鸞的鼻息間,惹得雲鳳鸞控製不住的往他懷裏縮。
宋铖在一旁調製藥粉,片刻後,他往池子裏倒入了一包白色粉末。轉身朝著顧思危點了點頭。
顧思危小心翼翼地把穿著衣物的,雲鳳鸞放入了水中,宋铖拿起旁邊在火上烤了許久的小刀,避開雲鳳鸞手腕上的大動脈,輕輕劃了一刀。
鮮血如同一朵血霧花,在水裏綻開了。
與此同時,顧思危和一旁的喬琢玉分左右兩邊,同時向雲鳳鸞傳輸內力!
雲鳳鸞整個人都在發抖,體內血液的急速流失和刺入骨髓的寒冷,都讓她不能喘息。
她腦子裏不斷地閃過前世今生,棺槨裏母親和弟弟的屍體,損身於午門的祖母,還有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身上的燥熱越來越壓製不住,終於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軟軟地向池子內倒去。
就在她倒向池子的那一刻,顧思危連猶豫都不曾,整個人合衣跳了下去。
“繼續加冰塊!”宋铖一邊幫雲鳳鸞處理手腕上的傷口,一邊冷聲吩咐。
一旁的喬琢玉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一切,眼底閃過一絲敬佩,果然不愧為武將之女,光是這等意誌,就比這世上的許多男兒強了數倍!
“這裏有顧公子守著就可以了,其他人可以離開了。”宋铖看了一眼顧思危,又拿出兩粒紅色的藥丸讓顧思危含在口中。
“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抗不抗得住就看主子的毅力了,顧公子千萬別讓主子傷了自己。也別打暈主子,必須讓主子醒著扛過去!”
一個時辰後,顧思危才明白了宋铖口中的,別讓主子傷了自己是什麽意思。
此刻的雲鳳鸞已經完全失了神智,她雙眼血紅瞪著顧思危,“殺了我,我求你殺了我!”
掙紮間,她的衣物已經散開了一大半。
顧思危箍著她,因怕傷著他,也不敢太用力,“沒事鸞兒,沒事了!再堅持一下。”
雲鳳鸞好像沒有聽見一樣,不斷地拉扯自己衣物,顧思危其實也是十分難受,可看雲鳳鸞這個樣子,他更多的是心疼。
“為什麽?為什麽砍我的手和腳,為什麽!”
“蕭川,你該死,你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我要把你挫骨揚灰!”
“鸞兒,你清醒點,沒人要砍你的手和腳,乖,聽話。”
顧思危的臉不斷地在雲鳳鸞麵前放大,銀質麵具倒映在水中,泛出冰冷的光澤。
雲鳳鸞突然抬起手臂,一口就咬了上去。
顧思危費了好大力氣,才讓雲鳳鸞鬆開了嘴,他一把抱住雲鳳鸞,然下一刻後頸傳來一陣劇痛,雲鳳鸞使勁地咬了上去......
次日,雲鳳鸞剛一翻身,就感覺身邊躺著一人,她快速環視一圈後,然後坐了起來。
心裏長長籲了一口氣,還好,扛過去了。
而且什麽都沒發生,昨天的事,雖說並未記得全部,但也有片段在腦海中閃過。
“醒了就想跑?”就在她輕手輕腳,準備下床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了顧思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