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抬手準備敲門的顧思危,手突然就頓住了。

鸞兒為何會說活了兩輩子?

究竟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顧思危收回了手,深深盯了房門片刻,便轉身回去了。

雲鳳鸞陪翟環說了很多話,一直等小姑娘睡著,她才起身回去。

“吱呀”一聲,房門從裏麵被打開。

執書三人安靜地站在房門外。

“回小姐,馬車馬匹都已經檢查過,沒什麽異常。”執書看見雲鳳鸞出來,上前一步說道。

雲鳳鸞點了點頭,“今夜你們先休息,二樓有九開等人守著,應該是安全的。”

雲鳳鸞看出了執書的猶豫,“想說什麽便說就是了。”

“主子,大皇子也在,您要是單獨和顧大人一起,是否不太妥當?”執書有些猶豫的說道。

雲鳳鸞看著執書有些好笑,“想哪裏去了,如若我猜得不錯,諸先生已經在等我對弈了。”

執書的臉頰上帶著一絲緋紅,“主子,我不是。”她有些著急地向雲鳳鸞解釋。

“出門在外,不必顧忌這些,你功夫好要多警醒幾分,”

執書向雲鳳鸞行了一禮,“奴婢省得了。”

果然不出雲鳳鸞所料,等雲鳳鸞再回去時,諸顏已經坐在了房內,開始和顧思危對弈。

雲鳳鸞和少和顧思危對弈,和諸顏更是不曾,便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看兩人對弈。

諸顏執的是黑子,顧思危執的是白子。

這是雲鳳鸞第一次見顧思危這般,淩厲霸道的棋風。

“鸞兒,你替我?”顧思危落下一子後,看向雲鳳鸞。

“觀棋不語真君子,更何況你這是下了一半,這樣對諸先生也太過不公。”雲鳳鸞搖了搖頭。

“大皇子稍後便到,雲六小姐,盡可隨意。”諸顏執著一白子,半晌後,也沒落子。

卻如他所說,蕭弈在此刻進來了。

兩人對弈,變成四人,棋盤上的棋風瞬息萬變。

屋內一時間落針可聞,窗外的夜色已經完全地暗了下來。

月亮剛升至半空,清冷的月輝便灑滿了整個酒家,整個酒家顯得十分孤寂與蕭條。

後院的小廚房外,有一道鬼祟的人影,在外麵轉悠了一圈後,便直接向廚房內鑽了進去。

這人正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店小二。

他進入廚房後,便打開了一條暗道,這暗道類似滑道的樣式,周遭漆黑一片,正中央有一個可容納三人的鐵籠。

店小二熟練地鑽入鐵籠中,手轉動鐵籠旁邊的一個機關。

鐵籠刹那順著滑道,滑了下去。

赤鶻城最大的銷金窟內,二樓房間內,店小二低著頭恭順地跪在了地上,他的身後,是一張圓形的大床。

紅色的紗幔籠罩在大床的周圍,清晰可見裏麵兩道交疊的人影。

音詞豔語不斷從裏麵傳出來。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就這樣過了很久,裏麵才停歇下來。

一個滿頭銀發,有著一雙桃花眼的男人,裹著一襲紅紗從床榻裏麵走了下來,他赤著足,蒼白的腳踩在純黑的皮毛上。

給人一種,十分強烈的視覺衝擊之感。

“什麽事?”這人語調帶著一種天生華麗,整張臉精致得如同一個女人。

是真正的男生女相。

他下床後,床榻上隱約可見一個倒在**的身影,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回大人,我們這來了一批人,出手狠厲闊綽,看起來不是好惹的......”店小二把幾人的情況一一說給了眼前的男人。

“哦?男女皆是絕色?比我榻上的人還要美上幾分?”男人拖長了音調顯然很感興趣。

“大人,屬下單看那幾人的護衛均氣度不凡,殺翟家人跟殺條狗一樣,不如我們直接讓他們過去,不要多生事端。”

“連護衛都氣度不凡?”穿著紅紗的男人捂著嘴,“咯吱咯吱”地笑了起來,好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

笑到連腰都抬不起來,他越是這樣笑,店小二頭垂的越低。

他隨手捏起一旁香爐內的木質香片,一步一步走到店小二的麵前,如同施舍一般,把香片丟在了店小二的手中,“越是難啃的骨頭我越愛。”

店小二哆嗦著身子,誠惶誠恐地接過了這男子遞來的香片,小心翼翼地踹在了懷中。

“仔細點,這香片點燃,哪怕是大羅金仙下凡,也保證乖乖聽話。”男人說完,又回到了床榻之上。

屋內很靜,他一上床,**的人就瑟縮了一下。

他這個動作,明顯取悅了眼前的人,穿著紅紗的男人,發出了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

緊接著身子便再次壓了上去。

靡靡之音再次響起,店小二慌忙地退了出去。

酒家二樓,雲鳳鸞四人的棋局,已經接近尾聲。

雲鳳鸞落下最後一子,目光清淺地看向蕭弈和諸顏,“弈表哥,這局你們輸了,便按照我們之前所說的做。”

蕭弈想說什麽終究是忍住了,之前幾人商量,他們分成兩波行動,一波人繞過赤鶻去寧陵找西楚公主。

留下的便去查看這赤鶻城中的秘密。

誰去誰留,便以這局棋局作為結論。

“鸞兒,這裏太過危險,不如我派人護送你回去,我和顧大人來處理這裏的事。”蕭弈皺著眉,略微思索了一番說道。

“弈表哥,我知你為我好,但你總不能一直這樣護著我,再說有顧思危,他不會讓我置於危險的。”

雲鳳鸞看向蕭弈,麵色十分平靜的說道。

雲鳳鸞話落,蕭弈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顧思危倒是心情很好。

“大皇子無需擔心,我的人我自會護著。”顧思危懶散道。

蕭弈的手裏還捏著一枚棋子,那棋子在蕭弈手中,瞬間化成了粉末,他如同沒有察覺一般。

“本宮還望顧大人說道做到,畢竟鸞兒身份尊貴。”蕭弈看向顧思危,語氣中一絲客氣也無。

“事不宜遲,弈表兄,你應及早動身。”雲鳳鸞看向蕭弈。

蕭弈深深看了她一眼,這一眼有情愫又寒涼,“好,鸞兒希望我去,那我便去。”

說完蕭弈便轉身離開,諸顏依舊端坐在棋盤前,一動未動。

顧思危有些嫌棄的看著他,“你坐著幹什麽,還不去跟你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