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齊府,齊尚可已經帶著家眷迎在了正門處。
顧思危和雲鳳鸞對視一眼,兩人是真正金玉堆裏養出來的人,可眼前的齊府,依舊讓兩人多看了幾眼。
齊府門口有兩尊漢白玉的石獅子,隱約泛著瑩瑩的光澤,一看便不是凡品。
“顧大人,公子裏麵請,小的已經在金桂園設好了宴席,兩位裏麵請。”齊尚可上前了一步。
跟隨他一同上前的是一個穿著華麗的婦人,身著絳紅妝花衣裙,頭上簪著鸞鳥金步搖。
雲鳳鸞看了那步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鸞鳥金步搖,那是象征著高貴的身份,京中不少有品級的貴婦,也是在比較正式的場合才會佩戴。
沒想到她一個小小的知縣夫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就佩戴出來,看來這齊尚可真是赤鶻的土皇帝,一點也不假。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齊大人這府邸真是氣派。”顧思危淡淡掃了一眼齊尚可,聲音聽不出來喜怒。
“哪裏哪裏,顧大人裏麵請。”齊尚可一時間摸不準顧思危這話裏的意思,也隻能訕笑著招呼人進去。
金桂園內假山怪石隨處可見,亭台水榭應有盡有,更令人感覺到誇張的是,園內有一個人工湖,赤鶻水資源匱乏,光是這個人工湖的引流,不知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真是奢靡,雲鳳鸞心裏冷笑一聲。
湖中心有一座小島,大概宴席就在那座島上進行,齊大人的夫人並沒有上島,隻是把雲鳳鸞和顧思危等人送了過來,便離開了。
雲鳳鸞頓時眉梢動了動,不方便女眷進入,這島上想也知,會是一番怎樣的**光景。
果然還未上島,便有一陣香風襲來,等雲鳳鸞和顧思危等人上島後,便有一個個身著薄紗的丫鬟上前。
那些丫鬟全都**著雙腳,每個人的左腳處都用紅線綁著一串鈴鐺,走起路來叮當作響,別有一番韻味。
“顧大人,公子請上座。”齊尚可胖臉笑成了一堆褶子。
也許這是在齊尚可的地盤,他之前身上那種謹小慎微少了幾分,胖身子往那一座多了幾分放鬆。
“啪啪——”他一拍手,便有人從一側端來了如水的珍饈佳肴。
“顧大人和公子今日放心吃喝,下官已經在府內備好了下榻之處,兩位盡可放心。”
飯菜和酒香一下子飄**開來。
顧思危端起麵前用琉璃盞乘著的酒水,仰頭喝了一杯,“好酒。”
他勾著唇,看向齊尚可說了一句。
齊尚可頓時笑得兩眼眯成了一條縫,“顧大人這會覺得酒好,有更好的還在後麵。”他話說得有些意味深長。
顧思危放鬆了下來,身子懶懶靠在椅子上。“哦,還有什麽更好的?”
他話落,齊尚可臉上徹底放鬆下來,他心裏冷笑了一聲,之前裝得那麽正經,這一杯黃湯下肚,還不是原形畢露了。
齊大人神神秘秘地看了顧思危一眼,再次拍了拍手,瞬間數十個婢女走了上來。
顧思危偏頭看了雲鳳鸞一眼,雲鳳鸞並未看顧思危,而是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那數十個婢女。
說是婢女,倒不如說是人體展示架。
那些婢女全身未著寸縷,但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掛著無數珍寶,金玉瑪瑙,翡翠珊瑚,多得讓人眼花繚亂。
齊尚可看向顧思危和雲鳳鸞一眼,“兩位覺得這些可還入眼?”
顧思危笑了一聲,輕佻開口,“九開,齊大人一片好意,全都收下。”
說完他又看向齊尚可,“無功不受祿,齊大人想求什麽。隻管告訴本官。”
話說到這份上,齊尚可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裏,他想求什麽,他自然想求你這個瘟神趕緊走,但這話肯定不能說出來。
“顧大人說的哪裏話,這些都是下官孝敬您的,若是顧大人不嫌棄,往後下官都會定時派人送些小玩意去顧大人府上,也希望顧大人在首輔麵前替下官美言兩句。”
這話就是要攀上顧思危尋求庇護的意思了。
顧思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向齊尚可,“齊大人算盤打得甚好,隻是光憑這一點東西,還不足以讓本官把你放在心上。”
這是要加碼的意思,齊尚可暗自在心底罵了一聲。
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顧大人放心,等顧大人離開赤鶻的那一日,下官一定會讓顧大人滿意。”
顧思危突然冷笑了一聲,一時間空氣中的氣氛,都變得有幾分冷冽。
“齊大人說這話,未免也太看不起本官,本官雖未來過赤鶻,也知赤鶻盛產鐵礦,怎麽?”顧思危懶散一笑。
“齊大人守著這塊金礦,卻不願同本官分一杯羹,隻拿些碎銀打發本官?”
“咳咳咳!”齊尚可突然被口中的酒水,嗆了一下。
他早就猜到顧思危別有所圖,卻沒想到他是奔著赤鶻的鐵礦來的。
這就能很合理的解釋,為什麽他沒有得到顧思危來的消息,且人已經悄無聲息到了赤鶻。
看樣子早就盯上了他赤鶻這一畝三分地。
齊尚可的臉上劃過了一抹陰狠,他想立刻做掉顧思危,敢在自己的盤上搶自己盤子裏的食物,哪怕是天王老子他也照殺不誤。
齊尚可一時怒火攻心,並沒有掩飾臉上的情緒。
顧思危唇角的笑容漸漸擴散。
“小人來晚了,沒打擾到兩位大人的雅興吧?”宋師爺穿著一襲布衣從遠處走了過來。
他出現的一刹那,雲鳳鸞就明顯感覺身邊宋瑤的不對勁,那種由骨子裏升起來的恨意,怎麽掩飾也掩飾不住。
顯然宋遇也看見了宋瑤,他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看向宋瑤,“瑤兒,這麽多年不見,原來你去了京中,可讓為兄好找。”
宋瑤瞪著他,無限的殺意湧了出來,雲鳳鸞在旁邊輕拽了一下宋瑤的衣袖。
宋瑤深吸了兩口氣,冷著一雙杏眸道,“不過是宋家出來的叛徒,對著我也配說為兄兩個字?”
她眉宇含著無盡的冷意,宋遇卻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麽多年還是這性子。”語氣中好似帶了無限的寵溺之氣。
但隻有宋瑤知道,眼前的人,是多麽的卑劣與惡心。
“看來,宋師爺和我的人還有一定淵源?”雲鳳鸞看向宋遇,臉上也帶著絲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