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顧慮就代表她已經在心裏考量了。

雲鳳鸞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了一口,然後看了一眼顧思危。

“至於怎麽合作,這是需要和顧大人商議,如果翟夫人不嫌棄,柳姑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縣衙之前有個學堂。

柳姑娘是那裏的領頭人,可以讓這些學子在百姓之間從中調和。從而把翟家鐵礦的信譽再次建立起來。”

翟夫人一聽就覺得可行,當即拍板同意,“雲六小姐說得甚好,以後就勞煩柳小姐了。”

柳柔兒微微一笑,語氣是那種不卑不亢,“多謝翟夫人。”

“合作之事本官會讓人交代給翟木。”顧思危看了翟木一眼,語氣溫涼,“帶路,本官要親自會一會你們翟二當家。”

雲鳳鸞和翟夫人又聊了一會,關於鐵礦的一些相應事宜。

她知道顧思危不會任由赤鶻落在別人手上,如果赤鶻以後在顧思危手上,那對於燕山無疑也多了一重保障。

之所以這般盡心謀算,不光是為了顧思危,為了翟家人情,更多的也是為了燕山。

雲鳳鸞直到出了翟府也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在翟府時,她並沒有看見搖扇,問了後才得知,搖扇自告奮勇地去礦山幫翟夫人查賬去了。

搖扇不會功夫,雲鳳鸞心裏不免有些擔心。

就在這時,十合木然著一張臉從翟府走了出來,他看向雲鳳鸞,恭敬地說道:“主子稍後便會出來,讓您等他片刻,午膳帶著您去外麵用。”

雲鳳鸞點了點頭,在上馬車的那一瞬間,突然頓住了腳步。

她看向十合吩咐道:“你去鐵礦幫我把搖扇接回來。”

十合木然的一張臉,在聽到搖扇這兩個字時,臉上忍不住**了一下,但依舊恭敬地回道:“屬下一定謹遵雲六小姐吩咐,把搖扇姑娘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搖扇是我身邊的大丫鬟,一直掌管錢財,既聰慧性子又好,你若是無意,就不要招惹她。”雲鳳鸞聲音有些凉。

十合的頭埋得更低了,“雲六小姐多慮了,屬下知道自己配不上搖扇姑娘。”

雲鳳鸞沒接話,而是看了十合一會。

直到十合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雲鳳鸞才移開了視線,轉身上了馬車。

十合看著放下的馬車簾,剛鬆了口氣,回頭就看到自家主子走了出來。

他立刻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主子這兩天連走路都帶著寒氣,他可不願觸這個黴頭。

“雲六小姐吩咐你什麽了?嚇成這樣子?”顧思危溫涼的聲音傳了過來。

十合壓下心頭的懼意,垂著頭開口答道:“回主子,雲六小姐讓我接她身邊的搖扇姑娘。”

“出息。”顧思危涼涼地看了十合一眼。

雲鳳鸞坐在車內,她麵前放了一個棋盤,指尖夾著一枚白玉棋子。

掀開車簾的那一瞬,外麵的光照到她手上,竟然比著那棋子還要白上幾分。

一縷極淡的血腥味鑽入了雲鳳鸞的鼻尖,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顧思危隨手脫掉身上的外袍,丟給外麵的十合,“拿去燒掉。”

外衣被丟了出去,那一縷極淡的血腥味也消失不見了,雲鳳鸞把麵前的黑子朝著顧思危推了推,看向他,“來一局?”

兩人在棋盤上你來我往,每每都是顧思危險勝那麽一子。

雲鳳鸞有些生氣,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顧思危在陪她鬧著玩,便把眼前的棋盤推了,“不玩了。”

她這番動作十分的孩子氣,顧思危聲音裏不自覺含了一絲寵溺,“又耍無賴,鸞兒是吃定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拿你怎樣對嗎?”

他一語雙關,雲鳳鸞假裝沒有聽懂,也沒有理他。

“今日見翟二,他都招了,為了讓我留他一條命,答應我出來指證蕭乾,鸞兒此刻就不想見見蕭乾,藏得那般深的一個人,我們不去會他,他也會來找我們。”

“你有蕭乾的蹤跡了?”雲鳳鸞看向顧思危。

顧思危看向雲鳳鸞,並未否認。

雲鳳鸞心底再次浮上了一絲涼意,如果他沒猜錯,蕭乾在赤鶻經營的時間不算短,能在短時間內被顧思危取得赤鶻所有掌控權。

這個男人究竟在盤算什麽。

赤鶻城內,一家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酒樓內。

二樓雅間內。

蕭乾正坐在桌前,翻看著,這些時日赤鶻城內所發生的事,還有被眾學子書寫成文,百姓們爭相傳閱的,齊尚可的認罪書。

越看他的臉色越是鐵青,他身後站著的小太監小心翼翼地替蕭乾換了一杯茶水,然後便又退到了一旁。

“本宮知道齊尚可是個廢物,沒想到竟然廢物荒唐至此,被人拿了這麽多把柄,果真該死。”他麵色陰沉。

這兩日他眼皮突突直跳,總覺得會有什麽事發生,他看向身後站著的小太監,“去鐵礦查探消息的那兩人怎麽回事,竟然現在還未回來?”

小太監心神一凜,“興許是別的事耽擱了,殿下您放心,我們的人雖然撤出來了,但鐵頭還在那,他手下之人可都是亡命之徒,顧思危的人對上他,誰能逃得好還說不準。”

小太監陰惻惻地說道,聽到此,蕭乾心口才順了一口氣,兵器庫事關重大,如果被顧思危查到了,他一定會報給父皇。

但最近顧思危並未從赤鶻傳出什麽消息,這讓蕭乾擔憂少了兩分。

此時蕭乾還不知道顧思危已經,把他準備的兵器庫搬空了,若是知道,怕是會當場吐血!

“殿下,咱們的人雖然退出來了,可還能進來,但顧思危,他剛到赤鶻能有什麽根基。”

小太監警醒地看著蕭乾的臉色,“此刻的他就是殿下的甕中之鱉,殿下要他生,他便生,殿下要他死他就得死。”

小太監的語調,尖細且長,但他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符合蕭乾心意。

蕭乾把手中的紙張放在桌子上,走到窗戶邊,“不錯,本宮沒有一個好的外家助力,如今的一切都是本宮一點一點籌謀,謀算來的,他顧思危是個什麽東西。”

說完他眼睛看向下方,突然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