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令牌在,肯定是做不了假,想到剛才自己的無禮,白遠舟和女掌櫃恨不得昏死過去。

可人已經得罪狠了。

“怎麽不說話?剛才不是還要把我捆起來?”雲鳳鸞神色平靜,語氣清冷。

她話落,兩人瞬間打了個激靈。

白遠舟跪走在她麵前,人還沒到雲鳳鸞麵前,就被搖扇擋在了身前,搖扇憤憤啐了一口,“呸你個見利忘義的小人,離我家小姐遠點。”

白遠舟瞬間不敢再上前,他一張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白,“雲六小姐冤枉啊!我剛才是為了商行的名譽才不得已與你們惡言相對,我根本沒做任何對不起商行的事。”

他急中生智,哭喪著一張臉替自己辯白。

他能辯白,女掌櫃卻是一點都辯白不了,雲鳳鸞掃了過去,視線停留在她手上那個水頭十足的鐲子上。

剛才女掌櫃還在雲鳳鸞麵前炫耀,這個鐲子是她送的,此刻卻恨不得把鐲子藏起來,不漏出一點點。

“雲六小姐冤枉啊,奴家所有都是受白管事指示,他讓奴家做什麽奴家就做什麽?換了您的東西,也是白管事安排的。”

她可不會替白遠舟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家夥守什麽。

“你個賤人,我對你那麽好,你現在竟然反咬我一口?”白遠舟正是一肚子火沒地方發。

他不敢對雲鳳鸞怎麽樣,卻敢撲過來毆打女掌櫃。

“賤人,看我不打死你!”白遠舟揮動著拳頭,卻被女掌櫃一下子推在了地上。

“我呸,我是賤人?你個中看不中用喝鹿血酒的東西,才是最大的賤人,還學人家同時馭幾女,你行嗎你?”女掌櫃破口大罵。

被刺激了男性尊嚴,白遠舟上去就要和女掌櫃拚命。

雲鳳鸞的手輕輕叩了叩桌麵,如果細看就會發現,她的這個動作和顧思危別無二致。

九開十合兩人上前,立刻把人摁住。

就在這時,一個全身被黑衣包裹,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的黑衣人,拎著一個眼珠不斷亂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黑衣人把這人扔在了地上。

“管事,管事快救我,這人找到了我們藏貨的地方,並把那地給圍了起來。”這是白遠舟身邊的小廝。

此時看見白遠舟如同看見救命稻草一樣,連忙撲過去,去拽白遠舟。

“胡說,那不過是我們存放活物的地方,什麽藏貨不藏貨!”白遠舟狠狠剜了他的心腹一眼。

他心腹不明所以,但他跟著白遠舟的時間長,立刻明白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看向白遠舟閉上了嘴。

雲鳳鸞拿回桌子上放著的玉佩,手不重不輕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別看隻這一下,偌大的商行內立刻安靜下來,“我現在不是聽你們相互推諉,你們所做之事證據確鑿,來人,把這兩人拖下去,打五十棍子發賣至邊關。”

發賣邊關,這通常是大戶人家,對犯了極大重罪的家奴才會做的。

邊關有個奴隸交易市場,換句話來說,一旦被發賣,後半生絕對是生不如死!

且白氏商行所有的管事和掌櫃的賣身契,都在雲鳳鸞手裏,這是最早白氏商行定下的規矩。

“雲六小姐,我錯了我錯了,您不能這樣對我,我和白老太太可是遠親!”白遠舟一下子急了,他連忙朝雲鳳鸞和顧思危的方向磕頭。

九開走上前“呦”了一聲,“這不是寧陵的土皇帝嗎?怎麽土皇帝還會下跪?”

他這一張一向是氣死人不償命。

白遠舟此刻才真正明白,雲鳳鸞是故意設了一個局,為的就是證據確鑿不落人口實,把他拿下。

這次,不用裝,他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十分後悔自己被豬油蒙了心。

可哪裏有後悔藥給他?

雲鳳鸞站了起來,視線掃過商行內眾人。

“給大家一盞茶時間,凡是造假坑害過百姓得站在右邊,無一次此行為的站左邊,自認行為較輕的站中間。”

“大家可以放心,如果大家沒有為虎作倀,我是不會責怪你們的。”

“此事過後,我會選拔新的管事,大家如果還想留在白氏商行並保證能改過自新的,可以繼續留下,你們的待遇我也會酌情提升。”

雲鳳鸞高聲道,她太明白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

把人全部換了也不是不行,可短期內商行絕對是難以維係的。

相反,如果她願意給大家改過自新的機會,這些人以後對商行定能更加忠心!

雲鳳鸞站在那裏,她後上方是白氏商行的牌匾。

顧思危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這些日子雲鳳鸞消瘦了不少,但依舊掩不住冰肌玉骨之姿。

一束光從門縫裏透了出進來,打在雲鳳鸞身上,一時間屋內除了顧思危竟沒人敢看雲鳳鸞,皆因榮光太勝。

他就這樣看著她,隻要是雲鳳鸞想做的,他都會陪著她,她是他早就定下的人,自然由她護著。

商行內的許多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一個人提前跨出了一步。

雲鳳鸞看向搖扇和執書,“這些人交由你和執書核對,算算白遠舟貪了多少。”

說到這,雲鳳鸞眼裏劃過了一絲冷意,“貪多少讓他吐出多少。”

白遠舟還想辨別什麽,被九開眼疾手快地堵上了嘴。

雲鳳鸞看向一旁逐漸回過神的根子,“是誰命人幫的你邵大哥?”

根子抬手就指向這個女掌櫃,“是她,就是她命人把邵大哥綁起來了。”

雲鳳鸞走了過去,看著跌在地上麵色蒼白的女掌櫃,“人呢?”

“在後院拆房裏關著。”她說完,一旁站著的根子,猛地朝後院跑去。

沒多久,根子就扶著一個臉色黝黑看起來異常健碩的男子。

搖扇正在朝雲鳳鸞說些什麽,顧思危卻是淡淡掃了一眼那異常健碩的男子。

他胳膊看起來十分孔武有力,做獵戶打扮,一雙眼睛精明異常。

這樣一個人,怎麽會被一些普通的下人捆了?

“邵大哥,就是這兩位貴人救了你,這位是從京城來的雲家六小姐,白氏商行就是她的,特意來此清算,已經把白遠舟和這個女掌櫃捆起來了!”

根子語氣難掩激動,仿佛認識雲鳳鸞和顧思危是一件多麽了不得的事。

被根子稱為邵大哥的男人,上前一步,朝雲鳳鸞行了一禮。

“在下邵鵬,多謝雲六小姐搭救之恩!”

他聲音粗獷洪亮且中氣十足,一點都不像被捆了幾人的人。

雲鳳鸞忽然聽這名字有些熟悉,待她回頭突然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