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順帝臉色沉了下來,宋铖跪在地上,“七皇子傷及肺腑,此刻能取下刀完好無損地躺著那裏已經是萬幸,如果此時挪動的話恐怕會危及性命。”
同順帝看了隨行太醫一眼,隨行太醫立刻連滾帶爬地跪在同順帝麵前,“回皇上,宋神醫說的極是此刻挪動七皇子恐有性命之憂。”
兩個太醫都這樣說,同順帝終於打消了念頭。
太醫稍稍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把七皇子這口大鍋甩了出去。
要是皇上把他帶回宮,萬一出了事那掉的就是自己腦袋!
“既如此,那就讓七皇子在大護國寺養傷。弈兒乾兒你兄弟二人在此照看你們皇弟。”
太醫是鬆了一口氣,蕭弈和蕭乾臉色瞬間難看下來,同順帝這心偏得簡直沒邊了。
讓他二人在此照看,顧思危出了任何一丁點事都會怪在他們頭上,即便刺殺顧思危這件事是他們其中一個找人做的,此刻為了不暴露也會不留餘地地保護顧思危。
同順帝一輩子弄權,果真把帝王之術研究得明白徹底。
說完他又看向一旁的孝慧太妃,“太妃護國寺出了這等事儼然已經卷入是非,太妃便同朕一起回宮。”
同順帝站起身,他沒有再去看顧思危擺架朝外走去。
廂房內瞬間空了下來,雲鳳鸞回了內室。
蕭弈蕭乾各自站在一處,蕭乾臉上閃過無奈之色,“大皇兄父皇這是把你我二人也懷疑上了?”
蕭弈麵上波瀾不驚,“二弟多心了。”
“得,我看隻要咱這七弟一天不醒,咱就一天離不開這大護國寺。”
蕭乾邊說邊朝外走,“來人啊,去給本宮準備一間上等廂房。”
蕭弈盯著蕭乾背影看了片刻,才收回了視線。
他看了內室一眼,他想去看看雲鳳鸞可想到什麽便收回視線朝外麵走了出去,今日之事實在太過蹊蹺。
他本以為是顧思危為博同順帝同情做的一場苦肉戲,可如今看來儼然不是,究竟誰要殺他?
皇上把這件事交給了喬琢玉去審,那以喬琢玉的本事定能尋到蛛絲馬跡。
他要在所有人之前掌握這一切。
所有人都離開了,廂房內徹底安靜下來,屋內隻剩下了顧思危和雲鳳鸞。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隻能察覺到不對,壓根沒有時間去細想。
此刻坐在這裏,雲鳳鸞才能去細細想今日所發生之事。
今日事本應該是個局,而且是孝慧太妃和顧思危聯手設的局。
可是誰又有這般好本事,能在顧思危和孝慧太妃眼皮子底下設局不被發現?
那僧人應該是孝慧太妃極其信任之人,卻背叛了她究竟誰才是幕後主使?
她看向顧思危,心一寸寸冷了下來不管是誰要害他,自己決計不會放過那人。
雲鳳鸞守了顧思危整整一下午,直到天色擦黑,宋铖進來替顧思危換藥時,雲鳳鸞才驚覺自己坐了那麽久了。
有宋铖在目前是可以保顧思危性命無虞的,隻是人能不能救回來又是另一說了。
河西宋氏千金難求一粒的解毒丸跟不要錢似的塞進了顧思危嘴裏。
大護國寺百年珍藏的藥材都被拿了出來供顧思危使用。
又有內家高手隔幾個時辰給顧思危輸送內力,這才堪堪護住了顧思危的一條命!
玉芙蓉紋路一寸寸清晰,那紋路就好像燙在了雲鳳鸞心尖一樣,讓她心髒生疼。
“宋铖你實話告訴我,你能保他多久?”
宋铖看向雲鳳鸞眸色同樣認真,“拚勁全身醫術至多保顧大人一個月。”
雲鳳鸞按了按眉心,“我知道了。”
“主子我就在門外守著,有事您叫我。”說完宋铖便退了下去。
雲鳳鸞沒有點燈,她不想看見顧思危此刻的模樣。
黑暗中她能聽見顧思危微弱的呼吸聲,確定這個人還活著在此刻就是對她最大的寬慰。
下午宋铖幫顧思危換了一身軟袍,他周身的血腥味已經淡了,可雲鳳鸞還能聞到。
她脫了鞋子和衣躺在顧思危旁邊,卻不敢觸碰他。
雲鳳鸞從未有如此害怕的感覺,她甚至怕到連燈也不敢點燃。
雲鳳鸞深呼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屋外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黑暗中雲鳳鸞立刻睜大了眼睛,她手扣在腰間的軟劍上。
宋铖叩響了房門,“主子喬大人好像來我們這邊了。”
是喬琢玉,他怎麽過來了?雲鳳鸞立刻起身坐了起來。
她沒有出去,因為顧思危在這,她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這。
“雲六小姐在下喬琢玉有事要同六小姐商議。”喬琢玉充滿肅殺的聲音在外麵響了起來。
“喬大人請進。”
屋內點燃了燈,雲鳳鸞的影子被映在窗戶上。
喬琢玉看著那影子怔愣了片刻,才走上前推開了緊閉著的房門。
房門被打開,就再也沒關上,喬琢玉走了進去。
“喬大人怎麽來了?皇上不是命你去查案了?”
雲鳳鸞在外間坐著,她看起來有些疲憊,眼底有些連她都未發現的烏青。
喬琢玉不自覺放緩了聲音,“六小姐當心別熬壞了身子,夜深您即便想守在這,也應讓下人陪著以免傳出去有損您聲譽。”
雲鳳鸞點了點頭,“記得了多謝喬大人關心,不知喬大人漏夜前來所謂何事?”
說到此喬琢玉臉色鄭重了起來,“喬某查到一些東西,想問問雲六小姐的意思。”
雲鳳鸞眼神向外看去,喬琢玉順著她的視線一同向外看去,“雲六小姐放心,此處的錦衣衛皆是我心腹可放心說話。”
雲鳳鸞點了點頭,她知道若沒有絕對的掌控喬琢玉決計不會來這裏。
“喬大人究竟查到了什麽?神情這般嚴肅?”
喬琢玉整個人其實都不太有什麽表情,整日都是頂著一張冷硬肅殺臉。
但上一世相伴實在太久,雲鳳鸞卻能看出他此刻臉上的波動。
“如果喬某說今日之事和孝慧太妃還有七皇子都有牽扯,雲六小姐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