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這下不能看熱鬧了雖然極其不情願，雲景還是抽出劍迎了上去。
兄妹二人一起上，秦華蓉的速度不知比剛才快了多少倍。
雲鳳鸞這才真正認識到母親的實力。
不同於自己的花架子，每一招都帶著肅殺之氣。
這是真正在戰場上廝殺出來的。
兵器碰撞間，秦華蓉直接打掉了雲鳳鸞手中的劍。
雲景從側麵翻轉揮劍，被秦華蓉一個後仰躲過接著一腳踹在了雲景胸口。
雲景被踹得向後退了兩步就在這時，秦華蓉手中的劍如閃電般刺向他的心口，卻又在逼近心口的那一刹那停了下來。
看著兄妹二人佩服又崇拜的神色，秦華蓉臉上並未露出笑容。
“知道你們兩人為什麽聯手還會輸？”
雲鳳鸞和雲景同時搖頭。
“你們顧忌太多沒有配合，這在戰場是大忌。”
話落秦華蓉突然眉峰淩厲了起來她看向院牆外，“出來！”
雲鳳鸞的視線也看了過去，那道身影緩緩從牆另一邊出現，正是剛剛和自己分別的顧思危。
他竟然當著母親的麵爬牆，雲鳳鸞微微睜大了眼睛。
秦華蓉卻並不意外，“原來是七皇子跟鸞兒一同過來，景兒你今日走一趟戶部務必要擬個章程出來。”
顧思危走在秦華蓉和雲鳳鸞身後。
雲鳳鸞悄悄回頭她的視線剛好和顧思危撞在了一起。
她眼底明明白白寫著你怎麽來了幾個字。
顧思危則是眼底含笑地看著她，示意她安心。
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主屋，雲鳳鸞一路都在看向顧思危，壓根沒注意門檻。
突然間她腳底就被門檻絆了一下。
“鸞兒小心！”顧思危下意識上前一步，用手拉住了雲鳳鸞的手。
“咳咳。”秦華蓉已經坐在了桌前，她看向自家女兒和顧思危握在一起的手不由地輕咳了一聲。
雲鳳鸞當即紅了臉頰她抬頭瞪了顧思危一眼。
一向臉皮厚如城牆的顧思危此刻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你二人坐。”秦華蓉開口道。
顧思危自然而然地替雲鳳鸞拉開了板凳，看著雲鳳鸞坐下自己才坐下。
秦華蓉把這一切都收進了眼底，她抬手準備去拿桌子上的茶壺，卻被顧思危搶先了一步。
顧思危拎起茶壺給秦華蓉倒了一杯茶水，雙手恭恭敬敬地遞給了秦華蓉。
怕是同順帝也未曾喝過顧思危親手倒的茶水。
秦華蓉看向那盞茶未接，“七皇子是已經決定要同鸞兒一生一世一雙人了？”
“娘親。”雲鳳鸞沒曾想秦華蓉會這般直白地問立刻開口阻止。
秦華蓉果斷抬手製止雲鳳鸞開口。
她看向顧思危目光很平和，此刻她好像沒有任何身份隻是雲鳳鸞的母親。
顧思危深深地看了雲鳳鸞一眼，起身站在秦華蓉麵前。
他向秦華蓉鄭重地行了一個揖禮，“我在此向秦將軍立誓此生若是做不到對鸞兒一心一意，那便讓我姓氏覆滅無後而終。”
“胡說什麽呢！”他這話已經是極重。
雲鳳鸞看向顧思危的側顏怒道。
秦華蓉麵色依舊平靜，“七皇子心意我已知曉，但倘若你身上劇毒壓製不住毒發了怎麽辦？你是要留鸞兒一人孤零零在這世上？”
“娘一定會找到解藥的，我不會看著他毒發。”雲鳳鸞拽了拽秦華蓉的衣袖。
秦華蓉看了一眼自己女兒，“娘親隻是不想讓你同娘親這般，餘生都守著一個回憶過。”
雲鳳鸞看向秦華蓉，知道娘親這是在思念父親了。
已經到了嘴邊的話，不知為何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娘親是為她好可未免對顧思危太過殘忍。
“鸞兒你先回落梅院。”顧思危看向雲鳳鸞說道。
“我不。”雲鳳鸞固執道。
“秦大將軍不會為難我，鸞兒你先回去稍後我還有要事和你商議。”
秦華蓉抬眼看向自己女兒，“放心。”
得了娘親放心兩字雲鳳鸞才從屋內走了出去。
顧思危這是要同娘親說什麽？還不能告訴她。
屋內雲鳳鸞走後，秦華蓉身上的那抹溫柔便收了回去。
她看向顧思危的眼神極具壓迫感，這種壓迫感是麵對千軍萬馬和鐵血沙場鍛造出來的。
很少能有人與她對視，可此刻顧思危卻目光坦**地看向她。
秦華蓉心裏暗自讚歎了一聲。
顧思危從懷中拿出一個玉製盒子放在了秦華蓉麵前。
那盒子很小隻占掌心一半。
顧思危視線挪到了那個小盒子之上，“秦大將軍您剛才問我若是我毒發那日怎麽辦？這就是我的答案。”
他把玉盒打開，裏麵是一枚棕褐色藥丸，“這是七日消服下後七日內便可讓鸞兒忘記一切同我相關之事，若我他日毒發而亡，雲景會讓鸞兒服下此藥。”
“景兒也知道？”秦華蓉眼底閃過一絲怒氣麵上卻不動聲色。
“這是我同雲景的保證所以他才同意我和鸞兒的事，今日在秦大將軍麵前我也想以此作保即便我死也不會傷鸞兒分毫。”
顧思危一字一句道他神色認真。
秦華蓉臉上漸漸浮現出了怒氣，“這七日消還有幾枚？”
“當世隻有此一枚。”
秦華蓉看向顧思危直接把玉盒合上收了起來。
“這個就放在我這裏我的女兒我理解她，即便是死她也不會選擇忘記你，七皇子你做這個決定真的就對鸞兒好嗎？”
顧思危看著秦華蓉有些淩厲的眼眸，一瞬間竟然說不出話。
然而沒等他開口，秦華蓉又說道：“我回來第一次便問了鸞兒，我問她若是你不能和她長相守怎麽辦？你知道鸞兒是怎麽回答我的？”
顧思危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他麵上極少出現這樣的表情。
秦華蓉放緩了音調，“鸞兒她說若是有一日你真先離她而去她會守著你倆的回憶過，你想做的事她幫你做你想護著的人她幫你護。
然後等她去見你那日，會把她做的一切都告訴你，讓你內疚然後下輩子再補償她。”
秦華蓉說這話時目光飄了很遠，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真不愧是她的女兒，連選擇方式都一模一樣。
雲鳳鸞這樣說秦華蓉心底是驕傲的，但又不想讓女兒承受思念的苦楚，因為這是一場漫長沒有休止的自虐。
顧思危喉間有一瞬間發哽，頃刻間內心便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