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鳳鸞收拾藥箱的手一頓,她直覺顧思危接下來的話會令自己不喜。

否則也不會用商議二字。

她轉身走到顧思危身旁坐下,抬眸看向顧思危,“是與今日刺殺有關?你想說什麽?”

顧思危莫名的有些心虛,他用手支著頭想了半晌才開口,“今日刺殺我的人是萬家和戶部的人我想做場局,引那些人再刺殺我一次。”

他話落雲鳳鸞臉色就冷了下來,“你這是與我商議?怕不是決定了才告訴我。”

顧思危看著雲鳳鸞的眼睛,“鸞兒這些人不除後患始終在,倒不如直接把這些人一網打盡。”

“需要我做些什麽?”雲鳳鸞強忍著怒氣道。

“做一場戲,放出風我帶你去郊外賽馬,出了城我會讓暗衛扮成你的模樣提前等在那裏,到時鸞兒你回京收到九開遞回來的消息,就進宮去告禦狀。”

“那你呢?是打算假死還是失蹤?”雲鳳鸞眉目冷淡。

“真不愧是我家鸞兒,連後續都替為夫想好了。”顧思危坐直身子想去拉雲鳳鸞的手,卻被雲鳳鸞一巴掌拍開了。

她起身怒視顧思危,“你還覺得洋洋得意是不是?萬家和戶部的人都算什麽東西?值得你拿自己去冒險?”

“鸞兒我不是。”顧思危起身走到雲鳳鸞麵前想同她解釋。

“你不是什麽?你連計劃都製定好了還不是什麽?”雲鳳鸞冷冷道,她仿佛氣急狠狠瞪了顧思危一眼便轉身朝外走去。

雲鳳鸞走的急,剛要邁出房門被顧思危拉住了。

“外麵這般大的雨,鸞兒你想去哪?”顧思危用力地拉住了雲鳳鸞。

“放開!”雲鳳鸞想推開顧思危,餘光掃到他的傷口時卻停了手,“我不想看見你,我去書房睡。”

“你高熱剛退又冒雨出去救我,即便我是個混賬也不能讓自己夫人睡書房,這書房我去睡。”

顧思危說完自己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雲鳳鸞氣還未消,隻見那人又折返回來。

“鸞兒,我想我忘記了一件事。”顧思危臉上掛著懶散的笑意。

雲鳳鸞看見他這幅樣子就來氣,“什麽事?”

顧思危突然傾身,在雲鳳鸞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吻。

“就是這件事。”說完顧思危抬腿朝外走去。

“狗東西。”雲鳳鸞摸著被顧思危親過的臉頰輕聲說。

深夜,書房內顧思危躺在書房的榻上,翻來覆去隻覺得睡不著。

溫香軟玉在懷久了,一個人的孤枕的確難眠。

片刻後他起身,有些嫌惡地看了書房一眼,然後做了個決定。

“長本事了?如今竟然敢攔本宮了?”顧思危身披大氅,上下打量了攔在門外的九開一眼。

九開臉都皺成了一團,他慘兮兮地道,“主子不是我不讓您進,是主母吩咐,倘若我要是今日放您進去了,她明日就把執書許配出去。”

顧思危冷冷掃了九開一眼,九開頓時一個哆嗦。

“所以為了你媳婦,就不讓本宮看本宮媳婦?”

九開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小聲嘀咕道,“主子不是您自己把主母得罪了?”

顧思危眯起眼睛,“你說什麽?”

九開偷偷指了指一旁的窗子,“主子,主母隻是讓屬下守門,並未讓屬下守窗,您可以爬窗屬下隻當沒看到。”

“你是說讓本宮爬窗?”顧思危強忍著一巴掌拍死九開的衝動怒道。

下一刻九開閉眼裝瞎,顧思危小心翼翼打開了一側的窗戶,動作利索地翻了進去。

進去前顧思危命所有人退出了院子。

屋內雲鳳鸞一直未曾睡著,她記掛著顧思危身上的傷勢,又擔心過幾日顧思危拿自己當餌萬一出了意外怎麽辦。

所以門外,九開和顧思危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雲鳳鸞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顧思危竟然會做爬窗這件事。

感覺到屋內的腳步聲,下一刻雲鳳鸞閉上眼睛身子幾不可見地朝裏挪了挪。

顧思危脫了大氅,小心翼翼躺在雲鳳鸞身側。

他把雲鳳鸞抱入懷中,整個人才長出了一口氣。

“鸞兒,我知道你沒睡。”顧思危低聲在雲鳳鸞耳畔說道。

雲鳳鸞沒出聲。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鸞兒,這是收拾那群人最快的法子,我沒功夫一點一點去查也沒那個時間。”

說完他密密麻麻的吻遍落了下來。

“鸞兒,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答應你下次再有這種事肯定事先和你商議。”

雲鳳鸞終於睜開了眼睛。

顧思危輕笑一聲,“不裝睡了?”

雲鳳鸞看著眼前人,尋思著這人大婚後越發不知節製了。

她抬手捂住了顧思危的唇,忍無可忍地說道:“別說話了,睡覺。”

掌心傳來溫熱,雲鳳鸞不可思議睜大了眼睛。

下一刻,男子帶著蠱惑和欲I望的聲音便傳到了雲鳳鸞的耳邊,“都是為夫不好,害夫人憂心,今夜為夫便為夫人好好賠罪。”

“你的傷......”雲鳳鸞話沒說完,就被顧思危悉數吞了下去。

屋簷上雨滴一滴一滴落下,是水亦是雨,兩者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

直至天亮,屋內動靜才停下。

雲鳳鸞累得眼皮都不想抬,顧思危倒是一臉饜足,他十分細心地為雲鳳鸞清理了身子,又把床榻上的被褥換了一遍,這才抱著女子沉沉睡了過去。

等兩人醒來已經快到了晌午。

因為昨日刺殺事件,顧思危告了假所以兩人都未起,對於顧思危和雲鳳鸞來說,這樣的閑散時光是十分難得的。

“還不起,一會屬下們都該笑了。”雲鳳鸞枕在顧思危懷中。

“他們不敢,難得清閑你再睡會。”顧思危抬手拭了拭雲鳳鸞額頭的溫度。

見她沒在發熱,顧思危才放下心。

“你再睡會,想吃什麽?”顧思危輕聲問道。

雲鳳鸞皺眉思索了一會,“陽春麵。”

“那你等著。”顧思危拿起外袍披在自己身上,洗漱完便朝屋外走了出去。

雲鳳鸞又躺了片刻才起身。

她來到小廚房,側倚在門框上,看著顧思危在為自己煮麵。

她靜靜欣賞著,覺得為什麽有些人即便沾染了滿身的煙火氣,還是那麽好看。

顧思危恰恰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