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麵色看不出喜怒,“你二人知道鸞兒如今的情況嗎?”

淡淡一句反問,讓朝華和執書同時閉了嘴。

蕭弈沒有去看她們的反應而是繼續說道:“本宮是喜歡鸞兒,但那又怎麽樣?

本宮從來沒避諱,哪怕是她為人妻為人母,本宮心中隻有她一人。”

蕭弈說這話時十分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害怕。

朝華不可思議地看向蕭弈,連一直以沉穩著稱的執書,臉上都出現了詫異的表情。

“鸞兒如今身子決計受不了一點刺激,她體內的蠱毒即將發作,如果此時燕山消息傳到她耳朵裏,以鸞兒的性子就是要了她的命。”

蕭弈目光不帶一絲溫度地掃過朝華和執書,“燕山的事本宮會出手,也會派援軍。

但前提是你們沒有透露一絲一毫的消息,否則本宮讓燕山那邊自生自滅!”

“蕭弈你無恥!”朝華怒道。

“本宮的話從不說第二遍,你們好自為之。”蕭弈話落疾步向外走去。

朝華和執書對視了一眼她臉色慘白,連手都止不住發抖,“執書我要回燕山去幫雲景救大將軍,你好好照顧鸞兒。”

朝華眼睛紅紅的,連執書都紅了眼眶。

“郡主去吧,我會照顧好主子。”執書聲音含了一絲哭腔。

朝華還是不放心,“鸞兒心細,她要問我為什麽不來,你就說我看不慣蕭弈那道貌岸然的模樣,先拖到她好起來。

執書,你記住蕭弈這人比瘋子還可怕,千萬不要讓鸞兒發現一點端倪。”

執書重重地點了點頭,“屬下知道輕重。”

“一切等七殿下回來,燕山出了這樣大的事消息瞞不住,他此刻一點也知道了。”

朝華再次鄭重叮囑。

邊關,顧思危同樣得到了燕山出事的消息。

他站在夜色中,身影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他手裏捏著一封密函,上麵是燕山出事的消息。

身後暗衛和蘇懷安同樣麵色凝重。

“她出事了。”顧思危淡聲道。

暗衛不知道顧思危說的誰,但蘇懷安知道。

“你留在邊關,我回京去。”蘇懷安道。

顧思危卻搖了搖頭,他衣袖下的手被緊緊攥起看向蘇懷安十分冷靜道:“你帶漠北兵馬速去燕山支援,秦大將軍和雲景是鸞兒的命,一旦她們出事,我不敢去想後果。”

“你不是說鸞兒也出事了?”蘇懷安道。

“鸞兒在京城,京城有太子所以鸞兒出事指的是她被蕭弈軟禁或者保護起來,蕭弈不會讓鸞兒有危險。

而去我身邊最得力的暗衛都在鸞兒上身邊,沒有一絲一毫消息傳出來,那就證明了蕭弈把整個京城都攥在手中,沒讓一絲消息流出來。”

“當初真是小看蕭弈了,罪已寺被囚了那麽多年出來依舊登上太子之位。”

蘇懷安憤憤地說。

“本宮從未小看過他。”

顧思危聲音有點澀也十分冷。

清楚這點也是如今他依舊站在這裏的原因。

顧思危說完看了蘇懷安一眼,這一眼蘇懷安也說不出什麽感覺。

隻是覺得此刻的顧思危如同一匹深夜的孤狼,強大到令人心驚。

“你現在就動身,本宮在漠北燕山所有暗樁任你差遣,一定要救下秦大將軍和雲景。”

蘇懷安重重點了點頭,“你放心,本世子誰都不為,但從我敬重秦大將軍和雲景二人,就會盡心盡力。”

說完蘇懷安翻身上馬,朝燕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顧思危站在那裏,看著京城的方向半晌都沒說話。

邊關突然開始落雪,直到顧思危肩頭落了薄薄一層雪,他才冷聲道,“吩咐下去,一個月內本宮要拿到萬家手裏的兵權。”

“是!”暗衛垂頭道。

京城,雲鳳鸞坐在亭中,看著這連續的大雪總覺得有什麽堵在心裏。

“主子,這雪太大了,您身體剛好點咱們還是回屋吧。”執書在雲鳳鸞耳邊輕聲道。

這幾日蕭弈依舊每日都會來看她,但隻是坐上片刻就走。

雲鳳鸞能看得出他神色很疲倦,盡管他掩飾得很好。

就連朝華也幾日未出現,如果按照執書告訴自己的,朝華隻是不想看到蕭弈,那她也會趁著蕭弈不在時來看她。

而她卻一次沒有出現。

就連執書,這幾日眉心處也未曾鬆開過。

雲鳳鸞起身,“回屋吧也真是冷了。”

執書立刻上前給雲鳳鸞撐傘,“主子小心路滑。”

“華姐姐最喜歡雪了,上次還同我說下雪了要去落梅院收集梅花上的雪用來煮茶。

這幾次也沒見她回來你替我跑一趟,看看雪取好沒,我也想用落梅院的雪煮茶了。”

雲鳳鸞淡淡道。

執書愣了一瞬,然後連忙回神,“前幾日替主子回府取東西,見朝華郡主已經裝好了雪,主子若是想煮茶,屬下這就回府取。”

雲鳳鸞腳步頓了一下,臉色更是淡了幾分。

但她什麽也沒說,依舊由執書陪著她朝屋內走去。

朝華根本沒有說過,要去取雪更是對煮茶不感興趣,而自己這樣說隻是為了試探執書。

屋內的龍燒得如同春日般,雲鳳鸞進屋後,執書便替她去了披風。

“主子你先歇息,藥該好了屬下去端藥。”執書說完立刻朝外走去。

雲鳳鸞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一股苦澀的藥味傳了過來,執書端著藥走了進來。

她端起藥碗正準備遞給雲鳳鸞,卻發現自家主子正在看著自己,執書連忙垂下了頭。

“執書,華姐姐是不是沒在京城?”

雲鳳鸞突然漫不經心道。

突然“砰!”的一聲,藥碗掉在了地上,濺起了一地碎瓷與藥汁。

執書連忙蹲下去撿,雲鳳鸞卻俯身阻止了她。

她用手按在了執書微涼的手上,那雙如同雪水般清洗過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

執書不敢與雲鳳鸞對視,連忙低下了頭。

“華姐姐不在京中對不對?是燕山出事了?還是七殿下出事了?”

雲鳳鸞聲音冷靜得可怕。

執書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執書,你從小便跟在我身邊,你不善撒謊,我對身邊人隻要求忠心二字,你若做不到便自行離開吧。”

執書猛然抬頭,一下子就紅了眼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