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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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其中過程,但最後顧雲濤還是如願以償的拜在何秀才名下,到城裏念書去了。
也因著這個事情,顧家大房跟二房的關係變得比先前融洽許多,就是當初最不好說話的方氏,也是溫和了不少。
顧雲濤到城裏念書後,每個月隻有兩天的休沐日能回家,平時都得在學裏住著。
家裏孩子少了一個,眾人的心思也開始有些轉變。
對這個感覺最明顯的就是顧雲浩。
先前顧雲濤在家時,那絕對是奶奶李氏的頭號心肝寶貝,而同為孫子的顧雲浩,也要稍微靠後點。
就連爺爺顧明良,也是更為重視顧雲濤這個長房長孫。
更不用說方氏了,那心裏眼裏就隻有兒子顧雲濤,恨不能把全部的好東西,都攬到大房給顧雲濤。
但是自從顧雲濤去念書之後,顧雲浩明顯感覺家裏人對他更為關注和重視了。
加上他本就嘴甜會說話,又長得眉清目秀,因為讀書的關係,整個人也看著很幹淨文雅,很是招人喜歡。
一來二去的,顧雲浩在家裏的地位也直線上升,在他爺爺奶奶心中也到了跟顧雲濤一樣的位置。
就連方氏,對他也還過得去。
不得不說,顧長榮去衙門當差之後,方氏的確變化很大,想來是顧長榮私下與她說了不少話。
在和睦的氛圍之中,顧家又過了一年。
三月的柳枝開始發芽,顧雲浩也剛在一個月前過了滿八歲的生日。
他已經背完了《幼學瓊林》,隻是文章的意思還沒有全部通透,現在隻要見著顧明琮有空,就會去前去請教。
這日,從顧明琮家裏出來的時候,顧雲浩拿了好些書。
一回到家,李氏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就忍不住心疼道:“哎喲,我的乖孫啊,怎麽拿了這麽多書回來,累著了沒?”
“沒事,也不很重,就是路遠了,這樣一直拿著手有點酸。”
把書小心地放下,顧雲浩不由甩了甩已經酸麻的手臂。
“噯,快擦把臉。”
李氏見他滿頭的汗,早早的就洗了個帕子來給他擦臉。
“奶,我自己來就成。”
“這是哪裏來的這麽多書?”李氏問道。
“先生家裏的,我借來用一下。”
聞言,李氏不由搖了搖頭,道:“讀書人真是辛苦,這麽多書得讀到什麽時候去喲……”
顧雲浩輕輕一笑,他自然不會告訴他奶,這僅僅是其中的一部分。
因著這些年來,每次要用書了,都是跑去顧明琮家裏借,原先倒是沒什麽,隻是去年的時候,顧明琮家裏的小重孫也開蒙了。
顧雲浩就想著以後這樣總是到別人家借書不是個辦法,索性就想要不自己也弄一套,看的時候也方便些。
他現在的字算不上好,但勤奮練字,也寫得出一手工整的小楷。
加上就算抄了書,那也是自己看,又不拿出去賣,字跡紙張差一點也沒什麽問題。
思忖了一番,顧雲浩覺得這事還是可行的。
因而新年一過,顧雲浩就跟顧長光和衛氏說了這事。
隻要關於他的事,顧長光跟衛兩人從來都沒有不肯的,忙點頭答應。
想著抄書這事是額外的花銷,顧長光就跟衛氏商量,說幹脆二房自己出錢去給顧雲浩買紙墨,因著要抄書,所以幹脆買好一點的紙。
哪曉得顧明良知道這事以後,也是說書可傳家,認為這事值得花錢。
因此二話不說,就讓李氏拿了二兩銀子給顧長光,讓他去買紙墨回來給顧雲浩抄書用。
李氏現在對顧雲浩寶貝的很,一聽說是小孫子要寫書了,自然也不吝嗇,當下就拿了錢讓顧長光趕緊去城裏買東西。
就連方氏,見著公婆給二房拿錢買紙,也沒有說什麽。
這倒是二房人完全沒有想到的。
見著不必動用私房,衛氏跟顧長光自然也不會推說不要,便接了錢去給顧雲浩買了好些紙墨回來。
說是好一些的紙,實際也就是一百文一刀的竹紙,隻是這紙稍微厚一點,寫了字不會浸墨漏墨,可以兩麵都寫罷了。
自這以後,顧雲浩每天的事情就多了一項,那就是抄書。
最先抄的自然是還正在學的《幼學瓊林》。
抄好之後,顧長光又專門去城裏幫著買來一大張黃皮紙。
衛氏按著書頁的大小把黃皮紙裁剪了當書的封麵,二妞則先開始小心翼翼地用粗麻線裝訂裏麵的書頁。
先是將書頁裝訂好了之後,再裝書麵。
裝訂的樣式自然也是比著旁的書本來的,裝訂完之後,二妞還細心的將書頁慢慢裁剪整齊,最後看著成品,顧雲浩覺得還是很不錯的。
雖然比外麵書店賣的差遠了,但還是比族學裏八十文一本的書好上不少。
《幼學瓊林》雖然不過兩萬多字,但他原本就隻有晚上那麽點時間,加上為了字跡工整,抄書的時候還是刻意放慢了速度,最後,顧雲浩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抄完。
之後,他又抄了《千字文》、《千家詩》跟《聲律啟蒙》。
看著還有些紙,顧雲浩想了想,就開始抄四書。
雖然現在還沒開始學,也還是可以抄了,留著有空先看看。
於是按著四書的治學先後,顧雲浩將剩餘的紙抄了一本《大學》。
至於其餘的書,他也不著急,反正有這個自己抄書裝書的法子,等後麵沒錢買書的時候,自己抄一本用就是了。
顧長光見兒子這些日抄了這麽多書,怕書本積了灰,也忙找了一塊木頭,做了個簡易的小書架。
這書架做的很精細,大小也適中,剛好可以放在顧雲浩屋裏的書桌上。
這樣一來,顧雲浩也算是個有藏書有書架了。
珍惜地摸了摸這些日子抄好的書,又一本一本的放好。
要是在前世,各種書籍隨處可見,買本書跟吃頓飯一樣隨意,若不是在這個時代親身經曆,哪裏能切實體會到紙張書籍的得來不易。
想到這裏,顧雲浩不由生出一種要好生讀書的情緒來。
“就是這家。”
隨著一個聲音響起,就見本村村長胡德全一臉笑意地走進了院子,身後還引著三兩個人。
“老胡啊,這是什麽回事?”顧明良有些詫異,站起身來問道。
胡德全一麵把人往院裏引,一麵說道:“這是府城的季老爺,前兒你們家幺娃子救了季家人,人特地尋了來致謝的。”
說到這裏,胡德全又在院子裏瞅了瞅,問道:“幺娃子呢?”
“在學裏念書呢。”顧明良道。
“哦,倒是我記錯了。”胡德全先是一拍腦門,而後又跟來人解釋,“那孩子已經進學了,在我們村裏的顧氏族學念書,是個頂聰明又刻苦的。”
隻見那季老爺雖然一身簡單布衣,但絲毫不顯寒酸,反而另有一種高貴之氣。
聽聞顧雲浩在學裏念書,季老爺眼裏明顯劃過一絲欣賞,而後說道:“農戶人家要出個讀書郎實在不易,那孩子知曉刻苦,想必是明白家裏艱難,是個有心誌毅力的。”
胡德全也是連連點頭,又把顧雲浩誇讚了一番。
“這位想必就是顧家少年郎的祖父吧?”
見季老爺相問,胡德全忙點頭:“正是。”
“老兄弟,可多謝你家孫子見義勇為,不然我也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季老爺上前,對著顧明良行了一禮。
因見著這位季老爺跟自己年歲差不多,顧明良也不好受他的禮,隻往旁邊一側,避了一下。
顧明良將季老爺跟胡德全引到院裏坐下,又讓三妞去端水。
“季老爺客氣了,我那孫子也沒多大本事救人,想來也是舉手之勞罷。”
在縣衙當差多年,顧明良自有一套觀人之法,見這季老爺雖然衣著簡單,但渾身的氣勢並不尋常,心裏也知道此人來路不簡單,遂說話也極為謹慎客氣。
“過謙了。”
季老爺笑道:“我此番來的匆忙,也未曾備下什麽,隻有些黃白俗物,也表謝意,請勿嫌棄粗鄙。”
言畢,就見這位季老爺身後的仆人捧出了一個小匣子。
因為是扣著蓋子,也看不到裏麵到底裝了什麽。
“這不敢當,季老爺不必這樣客氣。”
顧明良猜到了是謝禮,故而推辭道。
“應當的。若是不收,我們到底心裏難安。”季老爺說道。
見他堅持,顧明良也知道人家是不想欠他們家人情,所以也就不再推辭。
“方才聽聞說你家孫兒在念書,不知學業如何?聽說已有八歲,可還是治四書?”季老爺又問。
這話倒是把顧明良問著了。
他隻一心想讓孫子好生念書,但實際對學問很是不通,隻聽顧明琮說過小孫子天資非凡,是個讀書的料子,學業在族學也是拔尖,但到底是讀沒讀四書,這個他現在還真是不清楚。
“說來慚愧,我對讀書的事所知不多,隻曉得學裏先生說這孩子還算坐的定,其餘倒是不懂了。”
顧明良不由抓了抓腦袋,臉色微微發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二妞卻是笑著插嘴,道:“弟弟已經學完了幼學瓊林,正在跟先生學大學,隻是弟弟說先生也對這書不太懂,所以沒怎麽教他。”
她平時跟顧雲浩關係最好,也最關心這個弟弟,自然曉得的要多一些。
“年紀上倒是差不多是該治四書了。”季老爺摸了摸胡須,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先生又怎會不太教呢?難道這先生還未進學?”
其實季老爺說的進學是官話,與尋常鄉裏村名所說的“進學”不同。
因著不懂,在村裏人看來,隻要到學堂念書了,那就是“進學”,意思跟進入學堂有些類似。
但季老爺所說的進學明顯不是這個意思,一般真正的所言的進學,是進入官學學習。
這都是要考上了秀才才行,所以嚴格的來說,就算是考過了府試的童生,隻要沒考過院試,那一律都稱還未進學。
當然,顧家人包括胡德全都是不懂這些。
但是顧明良懂得察言觀色,見季老爺疑惑顧明琮是否進學,就猜到了人家說的跟平時他們以為的不一樣。
也不好亂語,顧明良索性就不糾結進學的事情,直接道:“先生是個老童生。”
“原是還未進學,這也難怪。”季老爺歎息道:“老兄弟,恕我直言,既然孩子年歲大了,又開了蒙,也該好生跟著個先生學學經義才是,否則科考上怕是要比旁人遲了不少。”
一聽說科考上的事情,顧明良就肅然起敬,神色更是認真了不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