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五 翻手為雲 覆手為雨(二十八)
張大彪又在裏屋休息了一陣,但是不知怎麽心裏卻是無端端的感到一陣陣的焦躁,接連喝了幾杯冷水也無濟於事。或許是屋裏的土暖燒的太足了,張大彪在心裏找了一個借口,索性推開了房門走進了賭場。
各種紛亂嘈雜的聲音,一股說不出的混合著汗臭、腳臭和濃重香煙味的怪味道充斥在賭場裏。放眼望去圍著一張張的賭台,到處都是紅了眼手裏捏著大把鈔票押錢的人,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盯著莊家手上的那幾粒色子,那小小的幾粒色子像被施了魔力一樣已經完全主宰了他們的喜樂哀愁。
當然在外間屋賭色子的都是些散客,不值得張大彪重視,真正出手豪爽的賭客自然都被安排在單間裏,賭得自然也不是像外間大屋這樣毫無“技術含量”的擲色子猜大小,而是從南方沿海城市傳過來的一種叫做“炸金花”的玩法。
“炸金花”的玩法非常的簡單易上手,一副除去大小王的撲克牌,共四個花色五十二張牌,按照牌麵大小的順序分別是豹子(aaa最大,222最小)、同花順(akq最大,a23最小)、同花(最大,352最小)、順子(akq最大,a23最小)、對子(aak最大,223最小)、單張(最大,352最小)。玩法雖然簡單,但是無疑卻是實力、勇氣和智謀的較量,既能虛張聲勢以小牌詐走大牌,又能靠著財大氣粗將對手壓製的不能開牌,拿著一手的好牌卻眼睜睜的看著輸的傾家**產。所以,一經傳過來立刻就成為了眾賭徒的最愛。敢於走進裏屋玩“炸金花”的人雖然不多,卻全都是有錢的豪客,常常一次的輸贏就是幾萬,有時候遇見了“冤家牌”“對頭牌”,一次輸贏幾十萬甚至是讓人傾家**產也不是沒有可能。張大彪請來的小五就是玩“炸金花”的行家裏手。
張大彪從裏屋走了出來,繞著賭場看了一圈。看到幾個手下均是認真的在賭場巡視著,心裏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施施然走出了賭場,穿過院子?院子,來到了院外。
院外幾個蹲點放哨的人披著厚厚的軍大衣也都不時的向遠方打量著,雖然他們也知道在公路上同樣也還有人守在那裏,如果真的有什麽意外馬上就會通過對講機告訴他們。起先這幫家夥們也是漫不經心,但是在張大彪一再的嚴厲要求下,這幫家夥總算是上了點心。當然最主要的是張大彪待他們不薄,給他們發的工資可是不少,才讓他們如此的負責。
似乎是聽到了背後張大彪的腳步聲,幾人猛的轉過頭來,隨手打開了手裏的手電筒,頓時幾道刺眼的光柱照到了張大彪的臉上,張大彪下意識的眯起眼睛拿手擋了擋。
“彪哥,您怎麽來了,這天兒怪冷得!”看清楚來人是張大彪,為首的一名身材健碩異常彪悍的中年男人趕忙迎著張大彪走過來恭敬的招呼了一句。
彪悍的中年男人叫張虎,是張大彪的遠房親戚,從張大彪包石料廠起家時就跟在他的身邊,陰沉狠辣,頗得張大彪的信任,被張大彪引以為左膀右臂。
張大彪笑著拍了拍張虎的肩膀,笑著道:“虎子,辛苦了。來來——,大家過來抽根煙休息一會。”張大彪招呼著在外麵值班的幾位。
值班的幾人自然都笑著圍聚到了張大彪的身邊,接過了張大彪遞過來的香煙,紛紛拿出點火機點上。
“大家都辛苦了,過了今晚,我給大家發個紅包。”張大彪笑嗬嗬的大聲道。
“謝謝彪哥,謝謝彪哥!”聽了張大彪的話,幾人忙不迭的點頭哈腰的連聲道謝。
就在張大彪和在外麵值班的幾人聊天的時候,遠在一公裏之外的另外一個張大彪安排在公路上的蹲守點,兩名蹲點放哨的張大彪的手下也湊在了一起點燃了香煙。其中一人狠狠的抽了一口香煙,甕聲甕氣的道:“張哥,這都半夜三更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哪有條*子會在這麽冷的天三更半夜的出來抓賭。我覺得彪哥的膽子是越來越小了。即使真的來了條*子,就憑咱們派出所那幾個廢物,我一個人就能幹趴下他們幾個,還能抓得住咱們不成?”
“你懂個屁!”張哥怒氣衝衝的罵了一句,“你覺得你能打,可是警察人家手裏有噴子,幾把噴子對著你你敢動一動試試。咱們跟著彪哥開賭場是為求財,又不是跟警察作對,該孝敬的咱們孝敬,該避避風頭的時候避避風頭,總之是不能真的惹了警察那幫大爺,要不然找個由頭將你抓進去就夠你喝兩壺的。還有,狗子,別他*媽條*子條*子的,別以為看了幾部錄像學了幾句黑話就覺得自己有文化了,老子聽得膩歪。”
“是是!張哥說得對,說得對!”被張哥罵了幾句,叫狗子的男子縮起腦袋忙不迭的道,不過猶自還是有些不服氣,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看派出所的那些警察真的沒有幾個能打的,一個個瘦的跟豆芽似地,就憑他們——”
“能打的警察不是沒有,是你沒見過了,武警知道麽?個頂個的都是高人,像你這樣的,人家一個打幾三五個你信不信?”張哥有些炫耀般的道。
“什麽警察能打我三五個,打死我都不相信,張哥你又在糊弄我了——呃——”狗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有人在背後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讓他頓時感覺呼吸困難,半句話憋回了肚子裏。他下意識的抬頭一看,對麵張哥同樣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張漲的通紅的臉上滿是恐懼和惶恐,正在努力的掙紮著想掙脫背後那人的束縛,在張哥的背後隱在黑暗中的是一張年輕的臉孔,看不清模樣,隻能看到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狗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力氣,雙手板住緊緊勒住自己脖子的胳膊,腰背用力想將背後的人給扳過來。可是他剛想發力,就覺得自己的肋骨住被狠狠的擊打了一拳,頓時疼的他四肢抽搐,重重的呻吟了一聲,哪裏還有一絲的力氣。
背後偷襲他的人一手勒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板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後一別,肩膀上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彎下了腰,隨後就感覺到一個冰涼鐵箍套在了他的手腕上,耳邊隻能“哢哢”幾聲脆響,鐵箍重重的銬住了他的手腕。這是手銬,狗子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這時來抓賭的,我要通知彪哥。腦子遲鈍也是腦子遲鈍的好處,狗子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此時的處境,隻知道彪哥平日裏對他不錯,他不能讓警察將彪哥給逮住。瞬間,身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子力氣,竟然猛的掙脫了背後警察的胳膊,張開了大嘴,扯著嗓子就要喊。雖然已經沒有時間再拿地上的對講機通知其他人,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裏,如果他扯著嗓子猛嚎一聲,在另一處的虎哥應該能夠聽得見。
可是他剛剛張開嘴,還沒有發出聲音,就覺得後腦被重重的擊打了一下,眼前一黑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張哥眼睜睜的看著掙脫了他背後那年輕人的束縛,張開了嘴巴,似乎想要扯著嗓子喊什麽,可是隨後就看見狗子背後那個年輕人飛快的從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手槍,拿手槍的把手重重的擊打狗子的後腦上,狗子瞬間如同一根木樁一樣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張哥看到這一幕頓時感到一股涼氣從心底直升到頭頂,雙腿間一陣濕熱。敢於下這樣的狠手,這可不是一般的警察啊。
“不要說話,否則那人就是你的下場!”背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
張哥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他可不像狗子那樣對張大彪忠心耿耿,他可是一個“聰明人”,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話。當即忙不迭的用力點了點頭,順從的將雙手背過去,任由背後那人將手銬拷到了他的手腕上。
看他這麽“配合”,他身後的人隨即掏出一塊布塞進了他的嘴裏,這才冷冷的說了一聲“蹲下”。張哥忙不迭的蹲在了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小劉,你怎麽失手了,幸好你補救的快,沒讓這小子叫出來,要不然,豈不是讓你打亂了整個計劃。你這不是給我們武警支隊臉上抹黑麽?”那個冷冷的聲音似乎對剛才擒拿狗子的叫小劉的人很不滿意,低聲嗬斥了一句。
“班長,我……我也沒想到這個小子還真有一身的蠻力,竟然掙脫開了,是我的錯。”被稱作小劉的年輕武警有些訕訕的道。
“好了,幸好你補救的及時,不過以後還是要注意,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今天這件事是個教訓,你以後一定要注意。現在馬上給程所長他們發信號,想來他們一定等急了。”班長低聲的命令道。
“是!”小張答應了一聲,一路小跑到了公路上,從腰間掏出了一隻手電,對著公路的遠處閃爍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