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一張悲情牌
到陽平市的當天下午,在朱茹雪的介紹下,馮誌和薑奎,在陽平市的一家茶樓,和張教授見了麵,張教授接近六十歲,一頭稀疏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戴著一副寬邊眼鏡,一張清瘦的臉上,顯出睿智和精神的容光。
聽了朱茹雪的介紹,馮誌連忙上前兩步,伸出手來,十分真誠地說道:“張教授,您好,能認識您這樣的大教授,小馮我真是三生有幸啊。”張教授伸手來,和馮誌握了握,打趣道:“沒想到小馮還會來兩句斯文詞啊。”
兩人熱情地說了兩句後,薑奎自然也是禮貌地和張教授握了握手。
有朱茹雪這樣八麵玲瓏的記者在場,再加上她和張教授本來就認識,這氣氛自然十分融洽,張教授聽了馮誌的介紹後,又仔細看了馮誌特意準備好的相關照片,沉思了一陣,說道:“小馮啊,聽你的介紹,像你們越江鎮這樣成規模的古代建築,在全市都不多了,你能想到對這些古建築進行保護性修繕,這很不容易啊,現在這些當領導的,腦子裏隻想著GDP,對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根本不注重進行保護。唉,你們鎮裏的這個事,我給學院的領導反應過,他們同意我帶著學生去幫著設計,這樣,下周二我帶著學生到你們越江鎮實地看一看。”
“張教授,這真是太好了,我代表越江鎮四萬父老鄉親,感謝您啊,這樣,你們一共有多少人?到時我讓政府的車,到陽平市來接你們。”馮誌聽到張教授答應幫著鎮裏設計,心裏十分高興,笑著問道。
“嗬嗬,也就三四個人吧,建築設計這東西,本來專業性就較強,更不用說你這是古代建築。”張教授也笑著說道。
“那好,張教授,我記一下你的電話,到時我親自來接您,至於設計費用什麽的,我也不怎麽懂,一切聽你的就是,這點請你老放心。”馮誌望著張教授,真誠地說道。
“小馮,你是茹雪介紹的,這設計費用方麵,我會給你最優惠的價格的。”張教授也沒有客氣。
晚上,馮誌陪張教授吃過飯後,對薑奎說自己在市裏還有事要辦,就讓薑奎先回鎮裏。
把張教授送回家後,馮誌接到彭富忠的電話,原來他也回陽平市了,馮誌想到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彭富忠聚聚了,就望著開車的朱茹雪,說道:“茹雪,彭富忠回來了,要不我們找地方聚聚?”
彭富忠最近和淩玲談上了,不過,這兩天淩玲在外麵學習,朱茹雪想了想,說道:“好啊,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彭富忠了,今晚就聽馮哥的。”
馮誌想到隻有三人,也不熱鬧,再說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沒請市扶貧辦的洪主任吃飯了,幹脆打電話約一下,看洪主任能不能出來,自己也順便把彭富忠、朱茹雪向他引見一下。
洪玉衝接到馮誌的電話,聽說馮誌在市裏,就責怪他怎麽不提前聯係,馮誌忙說自己下午有點事要辦,這不,才把事情辦完,就想請洪主任坐坐。
洪玉衝作為市扶貧辦的主任,論級別,比起馮誌來,高了兩級,但因為兩人一向走得較近,洪玉衝對馮誌這個年輕人也比較欣賞,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到也密切起來。
“有哪些人?”洪玉衝在電話中問道,馮誌一聽,就知道今晚有戲,忙說隻有自己大學的兩個校友,一個是新原縣公安局副局長彭富忠,一個是陽平晚報的記者朱茹雪。
洪玉衝聽到這裏,想了一下,也就答應了。
作為官場上的人,他知道這公安部門的重要性,雖然彭富忠隻是新原縣的公安局副局長,但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至於新聞界的朋友,洪玉衝曆來也認為多多益善。
馮誌把地點定在玉白山莊,那裏的環境比較幽靜,他和朱茹雪來到那裏,彭富忠已等在那裏了,看到朱茹雪的車過來,彭富忠把煙頭一丟,迎了上來,馮誌下車後,和彭富忠握了握,笑道:“富忠,讓你久等了。”
“嗬嗬,馮哥,等你可是我的福份啊。”彭富忠打趣地說道。
“你就貧吧你。”馮誌瞪了他一眼,正好朱茹雪下車,聽到兩人說話,就在一邊笑道:“師兄,你敢對師傅他老人家這樣不敬,小心師傅把你逐出師門。”
彭富忠於是裝出可憐兮兮地樣子,望著馮誌:“師傅,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徒兒知錯了,你就給徒兒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馮誌被他兩人弄得哭笑不得,把手一揮,故意板著臉道:“那好,今晚就罰你把單買了。”
“遵命,師傅。師傅,裏麵請。”彭富忠啪地做了一個敬禮的姿式,然後轉身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三人笑著進了玉白山莊。
在包間裏三人坐了一會,洪玉衝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馮誌看見洪玉衝,連忙一下子站起來,熱情地招呼道:“洪主任,快這邊請。”
馮誌把洪玉衝讓到首位坐下,這才給彭富忠和朱茹雪進行了介紹。
洪玉衝進屋的時候,並沒有怎麽看重彭富忠和朱茹雪,等到馮誌介紹兩位的家庭情況時,洪玉衝的表情才變得和藹起來。
“彭局長,說起來你的父親和我還是老熟人呢,我沒有想到老彭的公子,都擔任副局長了,這真是將門無犬子啊。”洪玉衝望著彭富忠笑道。
“洪主任太客氣了,您是我們的長輩,以後在工作中還望洪主任多多關照呢。”彭富忠自然恭敬地說道。
“嗬嗬,看到你們幾位,我感到自己是真的老了。”洪玉衝感慨了一句,然後又和朱茹雪平和地說了兩句。
朱茹雪的父親,是陽山區的副區長,在工作中,和洪玉衝打了不少的交道,兩人也算認識,當然,朱副區長比起洪玉衝來,還是矮了一級的。
隨著服務員把酒菜送上來,大家邊喝邊聊。
“小馮,我怎麽聽說你們越江鎮被縣農行告上了法庭,還把你們的辦公樓給收去了,這是怎麽回事?”洪玉衝皺著眉頭問道。
“唉,洪主任,這事說來話長,也不知道怎的,這縣農行突然想起逼鎮裏還七八年前的貸款,這筆貸款發生的時候,我還沒上大學呢,你說這事就怎麽落到了我的頭上。”馮誌歎了口氣,說道。
“你具體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洪玉衝關切地問道。
於是馮誌把當初鎮裏為企業提供抵押擔保的事,詳細說了一遍,並把鎮裏和縣農行在法庭達成的調解協議也詳細說了。
彭富忠在一邊聽著,等到馮誌說完,他瞪著眼睛氣憤地說道:“這裏麵明顯有人搗鬼,現在銀行貸出去的款,收不回來,成了呆帳的情況,多得海了去,怎麽馮哥一到鎮裏,就有人提出這件事,而且還強硬地逼著政府履行合同。馮哥,我看這事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難道我們兄弟是任人捏的軟柿子不成。”
“富忠,人家銀行也是依法辦事,你不要胡亂猜疑。”馮誌望著彭富忠說了一句,然後等著洪玉衝說話。
洪玉衝靜靜地想了一陣,望著馮誌說道:“小馮,我看小彭說得對,這事有些古怪,不過,我想不明白,為什麽你這樣爽快地答應把政府辦公樓抵給銀行,而根本沒有去找縣領導幫你協調,這應該不是你的風格啊?”
洪玉衝畢竟在機關裏混了這麽久,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關節,要知道,如果有縣領導出麵,不管是縣長還是書記,想來縣農行的人也不會逼得這樣過分。而且就算彭書記不願沾邊,憑馮誌和齊縣長、辛副書記薛部長的關係,他們幾位中,無論誰出麵和銀行方麵談,這銀行方麵多少也得給點麵子吧。
聽到洪玉衝這樣一問,馮誌尷尬地說道:“洪主任,為了這個事,我曾專門向彭書記匯報過,可是彭書記明確表態這事他不管,你說,我還能怎麽辦?”
至於洪主任說了其他幾個縣領導,馮誌倒是真的沒去找他們,反而是薛部長和辛副書記,在電話中關切地詢問過這件事,辛副書記麵前,馮誌隻是叫苦,並沒有說實話,而在薛部長麵前,馮誌還是說了心裏的想法。
“嗬嗬,你小子別給我打馬虎眼,我知道事情並不像你說的這樣簡單,你肯定另有打算,還不快說來聽聽?”兩人的關係密切,洪玉衝也就直接問道。
“洪主任,看來什麽事情都瞞不過領導,其實我也沒有過多的想法,隻是我們鎮的辦公樓已經老舊了,而且布局也不怎麽合理,嚴重影響了鎮裏的形象。如果我們鎮裏提出,把這辦公樓拆掉重建,縣裏肯定不會答應,上麵不撥錢,我哪裏去弄錢修樓?在縣農行追款的時候,我仔細看了當初的貸款合同,發現鎮裏竟然是用這辦公樓做的擔保,於是我想,如果鎮裏的辦公樓被縣農行收去了,鎮裏沒有辦公的地方,是不是就有理由,打報告向上級要錢,重新修辦公樓了。沒想到我的這點小九九,還是沒有逃過洪主任的法眼啊。”馮誌無奈說了實話,反正這幾人,洪主任是關心自己的上級領導,到時要錢的時候,說不定還要他幫忙呢,這事自然不能瞞他,而彭富忠和朱茹雪,可以說是自己最信得過的朋友,自然也沒有必要隱瞞。
“嗬嗬嗬,這幾天你們越江鎮一下子出了名,我就猜到你小子肯定另有打算,隻是這樣一來,你們縣農行的那位陳行長,恐怕位置不穩了。”洪玉衝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事引起了上級領導的重視,肯定會對縣農行不利的,畢竟,銀行係統把一級政府機關,逼得無處辦公,這影響絕對很壞。
馮誌打的,其實就是一張悲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