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站隊
晚上的時候,肖運剛來到吳樹明的家裏,吳樹明一臉凝重,帶著他走上了樓上的書房。
“說吧,都是些什麽情況?”吳樹明在一邊的藤椅上坐下後,對站在一側的肖運剛做了一個坐的姿勢,然後平靜地說道。
肖運剛小心地坐下後,把市局紀委書記傅石和政治部主任雷鳴親自到公安局的事,詳細匯報了一遍,吳樹明靜靜地聽著,過了片刻,突然歎了口氣,說道:“運剛啊,以後你在公安局裏的日子,隻怕會越來越難了。唉,這市公安局也不知道是怎麽考慮的,這樣重大的人事變動,隻是通報一下,連意見都不征求,這個熊威盛啊。”
按照現行的體製,這公安部門屬於雙重領導,不但要接受縣委的領導,也要接受市局的領導,現在市局突然把龐龍彪調走,又把市刑警支隊的郭柏調到平湖縣來任副局長,雖然也說得過去,但事前連意見都不征求一下,也真有點不把平湖縣委放在眼裏的味道。
再說,今天早上縣公安局突然把羅小冬、胡乾正和朱彪給抓了,在全縣引起極大的震動,雖然下午的時候,公安局長彭富忠還是到自己的辦公室匯報了一下情況,但事前有這樣大的行動,公安局竟然沒有主動匯報請示一下,這也讓吳樹明感到一點惱怒。
“就是,吳書記,這個彭富忠,這樣大的行動,事先不但不向您匯報。就是班子內部,也沒有通報一下,長此以往,我擔心這公安局。就成了他彭富忠一人的公安局了。”肖運剛看到吳書記心裏不滿,就煽風點火地說道。
吳樹明轉頭看了肖運剛一眼,淡淡地說道:“運剛,這龐龍彪被調到市局坐冷板凳了,這說明什麽,說明彭富忠背後有人撐腰啊,我聽說郭柏在前天就到了平湖縣,還有抓羅小冬他們三人的。就有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人,是不是這樣啊。”
聽到這話,肖運剛頓時十分尷尬,作為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人下來了,自己事前竟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這不能不讓他感到很失顏麵。但吳書記發問,他不敢不回答。
“吳書記,您批評我吧。是我的工作沒做好,辜負了您對我的信任。吳書記,這彭富忠剛到平湖縣的時候,為人十分低調。而且人又年輕,我以為他隻是來鍍金的。也沒有怎麽提防,可是最近兩個月來。也不知道怎麽的,他在局裏的威信越來越高,而且很多事,他都避開了局裏的幾個副局長,有時候事後通報一下,有些時候,根本連通報都免了。這段時間,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市局的調查組給吸引了,誰知他竟然在讓人暗中偵查那個女學生的案子。”肖運剛說到這裏,心裏也是無限的懊悔。
雖然局裏的刑偵工作,一直是龐龍彪在負責,但自己作為常務副局長,對局裏的動向不能了如指掌,這怎麽都說不過去的。
吳樹明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看了肖運剛一眼,心裏歎了口氣,說道:“運剛,這次的事,不怪你,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孫二虎那個案子給吸引了,也怪胡立和羅權他們對子女管教不嚴,如果真是他們三小子幹下的,那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後來,肖運剛聆聽了吳書記幾句叮囑後,就匆匆離開了吳書記的常委樓。
不過,直到肖運剛下樓後,吳樹明還是呆坐在藤椅裏,腦子裏不停在思索這起案子對平湖縣政局發展的影響。
說實話,他今天聽彭富忠的匯報,說公安局已基本掌握了羅小冬夥同胡乾正、朱彪**並殺害齊佳麗的犯罪事實時,他就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雖然這三人犯下如此罪行,是他們咎由自取,但出了這樣的事,羅權、胡立還能不能保住現在的位置,那就難說了,如果公安局在辦案中,再牽出別的什麽問題,那對平湖縣無異是一場不小的地震。
自己的人自己知道,他們的屁股有沒有揩幹淨,也隻有自己人才知道。
如果羅權和胡立受到影響,自己掌控常委會的能力,必將受到極大的消弱,再說新來的市委書記謝建東,前段時間,就對平湖縣的工作有些不滿。
想到這平湖縣接二連三的出事,似乎有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他在追根溯源的時候,腦子裏突然閃現馮誌那張年輕而陽光的臉來。
這姓馮的沒到平湖縣以前,平湖縣一直四平八穩,就是縣長魏麗霞,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而孫有光三人,雖然不時和自己鬧點別扭,但也在可控範圍內。
但這姓馮的來了之後,公安局長彭富忠,似乎有了依靠一般,作主釋放了孫二虎等六人,讓孫二虎等人和省城清正律師事務所搭上了聯係,有李玉清這個大律師出麵,市局不得不認真調查。
這一查,就查出了李天能的事,連帶龐龍彪也受到了影響。
當然,龐龍彪最後能調到市公安局信訪處任副處長,吳樹明已通過自己的渠道,知道是有人出麵打招呼,還有就是李天能把一切全扛了,才落得的這個結局,否則的話,他會不會陷進去,還真難說。
隻是彭富忠從哪裏得到線索,知道齊佳麗是羅小冬殺害的這點,吳樹明卻是怎麽也沒有想明白。
但他知道,經過這兩件事後,彭富忠在公安局的權威得到了極大的加強,而且隻要這個案子被查實,彭富忠進縣委常委,隻怕是誰也擋不住了。
想到這些,吳樹明不覺感到眼前一片灰暗。
不過馮誌似乎對這些並不關注,這兩天,他帶著開發區的胡武奎,跑到魏麗霞的辦公室匯報,然後由魏麗霞出麵,和平湖縣的幾大銀行行長商談,希望從銀行裏貸點款出來,對開發區進行三通一平的整理。
可是,這幾家銀行的行長,胖胖的臉上一直掛著笑,給人一種和氣生財的感覺,可是最後聽到開發區希望貸款的時候,卻是誰也沒有爽快答應,弄得馮誌陪了不少笑臉,卻是一無所獲。
胡武奎和銀正明坐在馮誌的辦公室裏,一臉泄氣的樣子,低頭著悶悶地抽煙,似乎要跟手裏的煙過不去一般,馮誌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抬頭看到兩人的樣子,不由笑道:“怎麽,遇到這點困難,你們就泄氣了?”
“馮縣長,不泄氣還要怎麽的?這幾天我們陪著銀行那幫人,又吃又喝又跳又玩的,甚至連魏縣長都出麵了,可是你看這些家夥。酒桌上不提貸款,一個個眉飛色舞的,但隻要聽到我們說貸款,哪一個不搭拉著臉,不是叫苦,就是說什麽現在銀行內部有規定,要我們找大公司擔保什麽的。他們是寧願將錢放在保險櫃裏睡大覺,也不願貸給我們,這都他們媽的是什麽事?”胡武奎這段時間,一直向馮縣長靠攏,這時說話自然也隨便了些。
銀正明聽到胡武奎這話,也跟著點頭,說道:“胡主任說得不錯,銀行這幫家夥,都是勢利眼,錦上添花的事他們爭著去做,而雪中送炭的活卻是從來不幹,馮縣長,我看要想搞活這開發區,一個字,難!”
聽到兩個手下在叫苦,馮誌一時煙癮大發,抓起煙來,又丟了兩支過去,然後給自己點了一支,吸了一口,笑道:“怎麽,這點困難就把你倆攔住了,我就不信,離了他張屠戶,我們就吃活毛豬?他們不願意貸款給我們,那是他們短視,離了他們這地球照樣轉,這樣,正明、武奎,這段時間,你們抓緊把開發區的規劃搞出來,然後和縣招商引資局聯係一下,把招商項目也一並做出來,等縣裏的兩會過後,我們就開始實施,至於這資金的事,我來想辦法。”
胡武奎和銀正明沒想到馮副縣長這幾天碰了這麽多的壁,還是那樣樂觀,情緒也受到了感染,是啊,人家馮縣長都不怕,自己還怕什麽?
“馮縣長,你放心,這事我照你說的去做。”胡武奎和銀正明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馮誌又想起一件事來,他望著胡武奎說道:“武奎,我聽說孫二虎他們的案子,市公安局已出麵糾正了,這可是一件大好事了,怎麽樣,你和彭支書聯係一下,今晚我們三人去磳頓飯。”
胡武奎不知道馮縣長為什麽突然想起這事,不過,作為一個好下屬,就應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既然馮縣長沒有細說,那他這樣做就有他這樣做的道理,自己隻管做好就行。
“好的,馮縣長,我這就給他聯係。”胡武奎邊掏手機,邊感慨地說道,“馮縣長,還真別說,自從你分管我們開發區後,這些農民都不來纏我了,說實話,這段時間,是我任開發區管委會主任以來,最舒心的日子,馮縣長,沒說的,以後我就是你的兵了,你指東我打我,指西我打西,絕不帶半點含糊。”
銀正明聽到胡武奎這明顯站隊的表態,心裏有點後悔自己被胡武奎搶了先,他連忙也接著說道:“胡主任說得好,馮縣長是我們最佩服的領導,以後隻要馮縣長一聲令下,我們就隻管往前衝就是。”
“嗬嗬,你倆都是好同誌,沒說的,隻要我們齊心,就一定能在平湖縣幹出成績來。”馮誌心裏一樂,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