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班了
送張竹雅回到花溪鎮，她的父母都是花溪中學的教師，她們家住的是學校當初修的集資房，有一百個平方，三室一廳，不過房間的布局，並不算好，客廳和廚房都有點小。
張竹雅的父母看到馮誌來了，心裏十分高興，在隨後的談話中，張光海自然十分關切地問起馮誌的工作問題，馮誌老老實實地說可能分在縣政府辦公室，至於具體幹什麽，還要等上班後才知道。
張光海和徐春蓮聽馮誌說分在縣政府辦公室，不會到下麵的鄉鎮上去，還是感到十分滿意。
馮誌在張竹雅的家裏住了一夜，第二天直接坐班車回到縣裏。
到了第三天，馮維軍回到家裏，不見兒子，忙問在一邊做著家務的蔣曉梅：“馮誌呢，跑哪裏去了？”
“跑哪裏？這麽大個人，你還怕他丟了不成？”蔣曉梅橫了丈夫一眼，然後朝大院的另一邊努努嘴，“他在秦老頭那屋裏。”
馮維軍走到秦老頭留給兒子的屋裏，推開門一看，馮誌正在一個木箱裏翻著什麽，看見父親，馮誌把手裏的東西放下，順手把木箱蓋上，望著父親說道：“爸，你怎麽過來了？”
“馮誌，你的分配文件下來了，分到縣政府辦公室，文件上要你三天之內前去報到。”馮維軍十分高興地說道。
兒子的工作落實了，他的心裏也算落下一塊石頭，這縣政府辦公室，可是縣裏的大機關，自己的兒子能進去，說出去也覺得很光彩。
“哦，這麽快？”馮誌聽到這事，也是十分高興，順手接過父親手裏的文件，看到自己果然分到政府辦公室，一時感覺心潮澎湃，有點不相信的感覺。
回到家裏，蔣曉梅聽到兒子的工作已確定了，喜悅地跑進廚房做了馮誌最愛吃的紅燒肉，馮維軍也特意從酒櫃裏拿出一瓶平時舍不得喝的酒來，硬讓馮誌陪他喝了兩杯，說是既然選擇進機關，這酒量還是得練練的。
馮誌看到父親興致很高，自然不想拂他的興，其實自己的酒量，因為經常和寢室裏的幾個室友喝酒的緣故，倒也練了一點，不過並不是很好，隻能算是中等水平吧，也就是六七兩的量。
第二天一早，馮誌拿著分配文件，來到了位於北大街的新原縣政府大院，說是政府大院，其實縣委也在這大院裏，隻不過縣委在後麵的那棟小樓裏，那裏環境優雅，更增添了幾分靜穆。
雖然馮誌的家就在新原縣城，但對這政府大院，卻是隻知道位置，從未來過，不過他在省城裏生活了幾年，有些東西還是知道的。走到大門處，他並沒有去打量門衛，而是直直地走了進去。
那門衛看他的架式，以為是哪裏來的領導，也不敢過問。馮誌走到掛著新原縣人民政府牌子的大樓裏，在大廳的示意圖上找了一下，看到政府辦就在二樓，於是直接走上了二樓，來到一個掛著政府辦牌子的辦公室。
裏麵有一位二十四五的女孩正在埋頭寫著什麽，另一邊的椅子上，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年輕男子，一手端著茶杯，一手夾著一支煙，似乎在對那個女孩說著什麽好笑的事，那個埋頭做事的女孩，不時還發出一陣笑聲。
馮誌在門口站定，伸手在門上輕敲了三下，看到那個男子轉頭看向自己，這才禮貌地問道：“你好，請問報到是在這裏嗎？”
那個男子可能是談興正濃，沒想到被一個不速之客打斷，心裏已是不悅，再聽到來人問報到的事，就不耐煩地說道：“報到找秘書科，他們具體負責會務。”
馮誌一聽，敢情這位大帥哥把自己當成是前來開會的鄉鎮幹部了，不過既然這人是政府辦的，那就是自己將來的同事，於是急忙從口袋裏掏出煙來，遞了一支過去。
那個男子瞟了一眼，看到這個年輕人遞過來的是雲煙，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來，放在一邊，問道：“你是哪個鄉鎮的？參加什麽會議？”
馮誌看到這情形，知道這煙是現代交際的催化劑，一點不錯，自己剛把煙遞上去，這位仁兄的表情就和緩了許多。
“我不是來開會的，我是剛分到政府辦工作的大學生。”馮誌謙恭地回答道。
那個正埋頭工作的女孩，聽到這話，抬起頭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馮誌。這時那個男子說道：“哦，原來你是新來的，你好，歡迎你來到我們政府辦，我叫汪仁才，這位是陳豔。報到在行政科，過去兩間就是。”
“謝謝汪哥，陳豔姐，我叫馮誌，叫我小誌就可以了。”馮誌客氣地自我介紹道。
看到這個叫馮誌的小夥子十分禮節，汪仁才還起身把馮誌帶到了行政科。
行政科是一間較大的辦公室，不過大部分辦公桌前都沒有坐人，隻有兩男一女坐在裏麵
走到那個正在忙著的年約二十七八的少婦麵前，汪仁才親熱地喊道：“韓姐，這位是新分到我們政府辦的馮誌，我帶他前來報到。”
韓姐抬起頭來，馮誌發現竟然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少婦，一張瓜子臉上鑲著一雙如秋水的眼睛，再加上一頭秀發，似乎很隨便地在腦後綰了一個結，上麵用一根黑白相間的紗巾係住，配上豐滿柔和的身軀，竟是如此的美麗動人。
韓姐看了跟著汪仁才後麵的馮誌一眼，臉上浮現出熱情的神色，伸出柔若無骨的細手，對馮誌說道：“你好，我叫韓梅，歡迎你加入我們政府辦。”
馮誌有點拘謹地伸出手來，和韓姐輕握了一下。汪仁才把人帶到後，又和另兩個男士打了招呼，拍了一下馮誌的肩膀，這才離去。
韓梅招呼馮誌坐下後，關切地問候了一些事，然後接過馮誌的報到手續，拿出一個登記冊，填了起來。
至於黨組織關係，則讓他直接去找黨支部。
過了不到十分鍾，這報到的事，就算完成了。韓梅看到靜等在一邊的馮誌，用手捋了一下額前的秀發，說道：“小馮同誌，你的工作安排，辦公室領導進行了研究，決定讓你暫時在行政科工作，我先把我們政府辦以及行政科的情況，向你簡單介紹一下……”
隨著韓梅的介紹，馮誌初步了解了政府辦的情況，這新原縣政府辦，一共有八個科室，分別是文保科、行政科、秘書科、綜合科、督導室、法製辦、外事辦和應急辦。政府辦是一個正科級單位，主任郭懷凱才是正科級，其他朱軍、曾衛金和江曉豔等九個副主任，都是副科級，至於行政科的張越立科長，隻不過是一個股級幹部。
但是也有例外的，如綜合科科長成遠宏，卻是政府辦副主任，不過成遠宏是縣長秦鋼的秘書，這卻是別人不能比的。
至於馮誌的工作，韓梅也詳細進行了介紹，韓梅說科長張越立交待了，說他是才從大學出來的學生，對這機關工作還不熟悉，就讓他先跟著老王負責機關離退休人員管理服務工作。
馮誌聽到這話，心裏一冷，讓自己一個堂堂的南江大學的畢業生去和這些離退休人員打交道？這算哪門子工作？不過自己才到單位，情況一點也不清楚，自然不好多說，隻是點頭說自己一定爭取盡快熟悉工作，做出成績。
韓梅看到馮誌的臉上閃現一絲失落，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她在心裏不由對馮誌的自控能力吃驚，於是，韓梅又詳細說了管理離退休幹部工作應該注意的問題。
本來，這負責離退休人員的管理工作是由行政科的老王負責，可是老王再過三個月也要退休了，所以負責離退休人員的管理工作，就落到了新來的馮誌身上。
這次政府辦從剛畢業的大中專學生中，一共進了五人，雖然馮誌的專業以及學校在這五人中，算是中等偏上的，但在五人之中，他的關係還是最差的，比如那位何娟，雖然隻是一個中專生，但她的舅舅是縣委的彭副書記，自然不能讓她一個姑娘家去和這些退休人員打打交道。
馮誌並不知道這裏麵的名堂，他想無論哪樣工作，都還得有人幹不是，特別讓他高興的，是韓梅告訴他，按照規定，他可以分到一間單身宿舍，並把宿舍的房門鑰匙遞給了他。
至於工作上的事，讓老王這兩個月先帶著馮誌，並讓兩人認識了一下，馮誌看到即將退休的老王，自然尊敬喊他王叔。
老王在政府辦這個複雜無比的環境裏坐看風雲幾十年，終於等到自己要退休了，心中的感慨，自然是猶如江海一般。
他看到馮誌，仿佛就看到了自己當初的身影，一種關切之情，油然而生。
和老王說好明天上班向他請教後，馮誌拿著鑰匙，來到政府大院後麵的住宿樓，上了二樓，來到一角的二零五室，用鑰匙打開房間，立即有一陣黴味撲鼻而來，他使勁揮了揮手，然後走了進去。
這是有一間寢室、一間廚房一個衛生間的小屋，麵積不過二十四五個平方，裏麵有一張木架床，上麵鋪著一張棕墊，其餘就是有一張簡易的辦公桌放在床前。
廚房裏除了水缸之外，卻是什麽也沒有，馮誌伸手按了一下牆上的開關，出乎意料，這燈竟然還是好的。
他環視了一下，覺得還是不錯，不過今天可沒有心情打掃，這種勞神費力的事，還是要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為好。
他決定哪天把張竹雅叫來，兩人一起打掃布置這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