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社會實踐（2）
張紹才在淮揚市購買了房屋，如今房屋的政策還沒有放開，張紹才購買的是私人的房屋，地方還不錯，三層小樓，占地200多平米，裏麵全部進行了整修，進去之後，感覺很好，一樓和二樓都是辦公用的，三樓作為住房。張紹才為徐少傑準備了房間，一直就沒有人住過，當初，張紹才就知道，徐少傑會到淮揚市工作的。公家分配的，都是一些單人住房，條件不好，遠遠比不上這裏。
中午吃飯，兩人在一個小餐館裏麵，燒了一個火鍋，每人吃了兩碗飯，沒有喝酒，徐少傑下午要到淮安市委辦公室，喝酒之後，影響不好。
休息的時候，徐少傑不斷想著今天的事情，自身的遭遇富有戲劇化的色彩，不過，徐少傑知道，這些再正常不過，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權力的威嚴，體現在方方麵麵。他仔細看了市委辦公室開出的證明，上麵手寫的字數不多，好多地方是鉛印好的：中共淮安市委辦公室：茲有西林大學中文係學生徐少傑，到你處開展社會調查，請予接洽，此致。中共淮揚市委辦公室，後麵是日期，市委辦公室的印信蓋在日期上麵，很清晰。
上班的時候，徐少傑準時出現在淮安市委辦公室。淮安市委和市政府在一個大院裏麵辦公，氣勢遠遠不能和淮揚市委的大院相比較了，院子裏有花台，其餘就看不見什麽了。
徐少傑進入大廳的時候，看見了一塊掛在正對麵牆上的為人民服務的大字，這幾個字，在淮揚市的縣市委，都可以看見的。
“你就是徐少傑同學啊，你好，我叫黃光明，市委辦公室綜合科科長，早就在等你了，名牌大學生，厲害啊，到我們淮安市來搞社會調查，歡迎歡迎。”
徐少傑進入辦公室，剛剛遞出市委辦公室開出來的證明，一個中年男人就起身了，快速看了證明，緊緊握住了徐少傑的手。以至於徐少傑相信，這個黃光明沒有說謊，可能是早在辦公室等著了。
“謝謝黃科長，我是來接受安排的，安排好地方之後，我就直接下去調查了。”
“好說，好說，調查的事情，明天再說，今天來了，我帶你四處看看，熟悉一下淮安市的相關情況，下午我們一起吃飯，準備的都是便飯，徐少傑同學可不要推辭啊。”
徐少傑有些發暈，自己不是什麽領導，居然安排吃飯，還沒有開始調查，就要吃飯，真是有些意思了，不過，徐少傑是不會推辭的，客隨主便，自己不過是學生，到淮安市調查，一切都聽從安排就是了。徐少傑更明白，這樣的安排，是做給丁原書記看得。
徐少傑在辦公室，直接給張紹才打電話，告訴張紹才，自己下午不會回去吃飯，張紹才似乎早知道了，囑咐徐少傑吃飯之後，打的回家。
黃光明帶著徐少傑，在幾個辦公室裏麵看看，徐少傑有些不適應，他是來做社會調查的，在市委辦公室調查，也說得過去，總之就是了解情況，無論了解哪裏的情況都是一樣的，徐少傑一直有些迷茫，他沒有實際的工作經驗，所謂的社會調查，應該確立什麽樣的重點，心裏沒有譜，不過，今後要到行政單位工作，能夠了解一些人情世故，也是不錯的。
轉了幾個辦公室之後，黃光明帶著徐少傑，說是到市麵去轉轉，徐少傑沒有反對。
淮揚市的市容，還是很不錯的，到底是有名氣的地級市，淮安市實際上就是淮揚市委市政府的所在地，屬於縣級市，直接歸淮揚市委市政府管轄，徐少傑跟著黃光明轉了一些地方，感覺到這裏有著可以媲美省城的一些繁榮景象，兩人有時候走路，有時候打的，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
“小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到賓館去吧。”
徐少傑有些吃驚，兩人隨便找一個地方吃飯就可以了，賓館裏的消費要高很多，完全不必要浪費的，再說了，自己還是學生，市政府辦公室這樣招待，自己也不好意思。
“黃科長，我們還是隨便找個地方吧，賓館裏麵太貴了。”
“嗬嗬，小徐，你真是實在啊，已經安排好了，不去也是浪費，好了，不要想那麽多，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的士在賓館前麵停下來，徐少傑下車了，一棟高樓出現在眼前，淮揚賓館的主樓，據說是全市的標誌性建築，建成的時間不長，如今，城市在大踏步發展，來到淮揚市的外地客人越來越多，如果招待和後勤服務跟不上，對經濟的發展會產生不良的影響。
進入電梯裏麵，徐少傑有不少的感慨，他是第一次乘坐電梯，縣城裏麵幾乎沒有電梯，唯一一個有電梯的地方，在醫院，可那地方，徐少傑一般不去，去了也是走樓梯，電梯一般是手術病人才使用的，在西林大學讀書的時候，一般都沒有出去玩，電梯多的地方，大都是賓館，徐少傑不會去那些賓館的。徐少傑適應這些東西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他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黃光明知道徐少傑是省城來的大學生，認為徐少傑早就見過這些東西。餐廳在二樓和三樓，黃光明和徐少傑很快走出了電梯。
305包間的前麵，站著一個穿著紅色棉襖的服務員，看見黃光明和徐少傑過來了，黃光明衝著服務員點點頭，服務員知道了，是305的客人，她連忙打開了門。
包間裏麵開著空調，幾個人坐在裏麵，正在說說笑笑，徐少傑一眼就看見了市委那個給自己開證明的中年男人。看見徐少傑進來，中年男人趕快站起來了。
“徐少傑同學，上午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市委辦公室人事科科長錢大誌，下午特意來陪著你吃飯，賠禮道歉啊。黃科長陪著你，小徐看樣子是了解一些情況了。”
錢大誌的手上肉不少，徐少傑感覺滑膩膩的，徐少傑很快明白，錢大誌給黃光明打了電話，特意做了安排，否則，下午黃光明不會有這麽熱情。接下
來，黃光明依次介紹了其餘幾個人，都是淮安市委辦公室的幹部。
酒菜很快上來了，賓館的服務還是比較規範的，服務員幫助鋪好餐巾，將每個人麵前的碟子、碗筷和酒杯一一擺好。
“小徐，我們一回生二回熟，你是名牌大學生，我很是羨慕啊，這第一杯酒，我們共同敬你，我文化水平不高，今後有機會，一定多向你學習。”
這裏顯然是以錢大誌為主，徐少傑已經了解了淮揚市的級別構成情況，有些複雜，農村裏麵，有兩級機構，區委區公所，下轄鄉黨委和鄉政府，區委書記和區長是正科級，副職是副科級，鄉裏的書記和鄉長沒有級別，就更不用說副職了，縣市的級別比較清楚，正縣、副縣、正科、副科，四大家辦公室裏麵的科長，實際上是沒有級別的，應該稱為股，但多年的沿襲，習慣了，市委的級別上升了一個層次，正廳、副廳、正縣、副縣、正科、副科，錢大誌是科長，當然就是正科級了，黃光明雖然是科長，實際上是沒有級別的。
“錢科長，您客氣了，今後我要向您多多學習。”
酒杯很小，一杯大約有三錢酒，所以，接下來，眾人依次給徐少傑敬酒，一圈下來，問題不大，徐少傑喝過好多次的酒，這酒桌上的一些基本的要求，都是差不多的，他從服務員手裏拿過了酒瓶，給在座的所有人回敬，當然是一個一個來。
“小徐，爽快啊，不錯不錯，酒量不錯，將來一定是前程遠大，看你喝酒，就是很豪爽的人，今後一定要多多關照我們啊。”
徐少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黃光明站起來了。
“小徐，你到我們淮安市搞社會調查，名牌大學生到我們這裏調查，很少見啊，你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你，搞好調查。”
徐少傑就是再自大，也不敢承受這樣的說法，否則，他到淮安市，就不是調查了，市委辦公室的綜合科長陪著，他是下來視察了。
“錢科長，黃科長，各位領導，我是到淮安市做社會調查的，感謝您們的熱情招待，我還沒有畢業，很多的事情都不懂，今後有機會，請各位領導多多關照，我一定跟著各位好好學習。”
眾人的笑容都很親切，不過，徐少傑發現，錢大誌的臉上，肌肉不自覺抖動了一下，黃光明的笑容要真誠和自得一些，是真實意思的表露，大概認為徐少傑還是學生，缺少社會經驗，今後出來工作，還是有不少地方需要學習的。
“小徐，你太謙虛了，大學生就是不同，將來在省城工作，就是省領導，到我們這裏來了，一定要找我們這些兄弟，可不要瞧不起我們啊。”
“錢科長，您說笑了，分配工作還有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會分配到哪裏，省城是不敢想的，能夠分配到縣裏工作，就滿足了。”
錢大誌哈哈大笑，顯然不相信徐少傑的話。
這頓飯吃的時間很長，表麵看，似乎是以徐少傑為中心，實際上的中心人物是錢大誌，也難怪，徐少傑還是學生，沒有畢業，錢大誌是人事科科長，正科級幹部，如果在淮安市，就是下麵的局長了，兩人的地位還是有懸殊的。
錢大誌一直在恭賀著、讚揚著徐少傑，可態度有些虛飄，黃光明等人都不明就裏，隻能是跟著說，黃光明是因為接到了錢大誌的電話，聽見錢大誌一再的囑托，才親自陪著徐少傑的，吃飯喝酒的時候，錢大誌的態度令黃光明有些驚奇，錢大誌曆來是眼高手低的，一般人根本看不上，怎麽會對一個還沒有畢業的大學生這樣熱情，出現這樣的情況，隻有兩種可能性，要麽是徐少傑的背景非同一般，可這樣的情況出現的可能性太小，如果徐少傑的身份特殊，陪同的不應該是錢大誌，至少是市委辦公室的副主任，坦白說，錢大誌還沒有這樣的資格，而錢大誌也不會是這樣的態度，要麽徐少傑和錢大誌之間有淵源，雖然錢大誌不認識徐少傑，但有可能與徐少傑背後之人關係很鐵，所以想著照顧徐少傑。黃光明肯定了第二種猜想，出現眼前的這一幕就不稀奇了。
錢大誌是另外一種想法，他認為，徐少傑和丁原書記之間，關係一定很好，雖然自己不知道是什麽關係，但是，從丁原書記的態度中間，就可以看出端倪，依照徐少傑和丁原書記之間的關係，畢業分配的時候，徐少傑一定是留在省城的，分配到好單位。所以，錢大誌不能得罪徐少傑，至少要保持良好的關係，省城隔得有些遠，但說不定有求著徐少傑的時候，再說了，自己這樣做了，徐少傑有機會給丁原書記說了，對自己也是大有好處的。可縣官不如現管，徐少傑還年輕，也不需要過於拉關係，保證一種姿態就夠了。
徐少傑是很冷靜的，他一直關注吃飯眾人的神態，錢大誌和黃光明的神態，有異於其他人，看來其他人純粹是陪著吃飯喝酒。錢大誌表麵非常熱情，說不完的好話，可真實的態度不誠懇，中間透露著虛偽，一個正科級幹部，犯不著低下架子，百般討好他這個還沒有畢業的大學生，就算中間有丁原書記的原因，也不至於如此，再說了，丁原是市委書記，隨便安排一個人，也輪不到他這個科長啊。至於黃光明，和自己一樣，有著觀察的意思，說明黃光明還不知道自己和丁原書記之間的關係，一定是看在錢大誌的麵子上，否則態度早就不相同了，因為這樣的分析，徐少傑一直非常謙虛，說客氣話的次數多了，大家相互之間，隨便了很多，開始真正喝酒了。
錢大誌和黃光明萬萬想不到徐少傑有這樣的分析和判斷能力，兩人隻是覺得這個徐少傑還是有一定的能力，和有些大學生不同，起碼很謙虛。
吃飯結束之後，徐少傑謝絕了黃光明送到住處的要求，自己打的回去，徐少傑不知道，真正尊貴的客人，吃飯之後還有安排的，起碼到歌舞廳去看看玩玩，或者是洗頭洗腳保健，目前，徐少傑還不值得錢大誌等人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