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撫摸了好幾遍瓶底,梁山路抬起頭來對胖老板說道:“水。”
胖老板伸手拿起他放在櫃台上的白底蘭花的陶瓷茶杯遞了過來。
梁山路眉頭一皺,說道:“我不要茶水。”
胖老板笑著說道:“我今天感冒了,喝的是涼白開。”
梁山路這才舒展眉頭,接過胖老板的茶杯,把瓷瓶倒轉起來,往瓷瓶底部傾倒了幾滴水,然後把茶杯還給胖老板。胖老板接過茶杯,隨手放在櫃台上,然後跨前一步,並排和梁山路站在一起,觀察這瓷瓶底部的那幾滴水珠。
趙長風和何承明被梁山路的動作弄得神神道道,也大氣不敢出,在一旁伸著脖子看著瓷瓶底部的水珠。隻見水珠慢慢地慢慢地縮小,大約過了四五分鍾,水珠竟然被瓷瓶底部**的胎體吸幹。
梁山路臉上就露出一絲微笑,然後把抱起瓷瓶,把瓶底湊近鼻子,用力得嗅了嗅,微微點了點頭,又把瓷瓶送到趙長風鼻子下讓趙長風嗅了嗅,然後問風道:“趙老板,你看行嗎?”
趙長風除了嗅到瓷瓶底部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帶著枯腐泥土味外什麽也看不出來,嘴裏卻連聲說道:“行,行,梁老板看過的東西,還能有什麽問題。”
“包起來吧。”梁山路就扭頭對胖老板交代道。
胖老板利索地把瓷瓶用棉花包裹好,放回木箱裏,然後抬頭看著梁山路。梁山路也不說話,也盯著老板。胖老板就笑,梁山路也跟著笑,還是不說話。胖老板架不住了,他摸了摸有些稀疏的頭頂,說道:“梁老板,知道您是個爽快人,我老王今天也不磨嘰了,五萬塊錢,您拿走。”
梁山路微笑著點頭:“五萬塊?倒是值得起這個價。不過我看四萬塊你也不會賠本。”
胖老板眉頭就耷拉下來,苦著臉說道:“梁老板,您也知道的,我再給您讓一讓,四萬八吧。”
“四萬三,行不行,你說個利落話。”梁山路依舊是滿臉微笑。
胖老板歎了口氣,說道:“梁老板,如果買家都像您這樣精明,我看我的店鋪也不要開了,關門大吉好了。”
“老王,你虧不了的。”梁山路從腋下拿過手包,就要去拉拉鏈。
趙長風連忙攔著梁山路,搶著拉開自己的手包,中裏麵拿出一疊錢,數了七十張出來放回手包,其餘的塞到胖老板手裏。
胖老板愁眉苦臉地接過錢,看也不看,直接撂進櫃台後麵的抽屜裏,指著那個有些粗糙的木盒子對趙長風說道:“貨是你的了。”
何承明看了看粗糙的木頭盒子,說道:“王老板,這包裝有點太簡陋了吧?送一隻好的盒子過來嘛。”
梁山路伸手拍了拍何承明的肩膀,說道:“老何,你明明就是個白脖,還硬要充內行。這古玩城裏,隻有假貨才會用配上精美的包裝來糊弄你!”
何承明和梁山路關係極好,被刺了也不惱,嘿嘿笑著隨著趙長風和梁山路出了門。梁山路仿佛有意刺激何承明,他問何承明道:“老何,知道老板剛才喝水的茶杯值多少嗎?”
“多少?”
梁山路一邊戴上墨鏡,一邊感慨地說道:“如果你花三百萬能夠買下來,老何你這個廳長幹不幹都無所謂了!”
第040章 明路
何承明張了張嘴巴,卻沒有說話。梁山路顯然是被勾起了興趣,他轉身問趙長風道:“趙市長,還需要挑什麽東西不?”
趙長風笑了笑,說道:“討好老爺子,一件東西就夠了,反正他家閨女早就被哄到手了。”
梁山路就看了看手表,說道:“那好,我還要到那邊去看看,就不陪你和老梁了。”
趙長風怎麽肯放梁山路走,他連忙說道:“梁廳長,那怎麽能行?你今天幫我挑了這麽一件好東西,怎麽著也得給我個機會謝謝你啊。再說,我還想向你討教一下瓷器方麵的知識呢,以後老爺子問起來,我也好有個應對。”
梁山路還在猶豫。何承明就一把拉著他的胳膊嚷嚷道:“老梁,這地方你天天過來,還沒有看絮叨啊?走,今天陪我喝酒去。長風老弟酒量大,我一個人可招架不住。”
梁山路無奈,說道:“酒就不喝了,瓷器方麵的知識倒是可以和趙市長交流一下。”
當下三個人出了古玩城,梁山路看來也不想引人注目,開了一輛桑塔納2000,就停在何承明這輛捷達車不遠的地方。
何承明就說,今天就咱們三兄弟了,別的人就不請了。距離這裏不遠有個荔園,環境優雅,我們就到那裏去吧。
當下三個人兩輛車一前一後往荔園開去。到了荔園,要了個精致的小包,坐下之後,趙長風找了個由頭,拿著電話離開了包廂,找了一個僻靜地方打電話給副秘書長餘秋山:“老餘,你馬上想辦法給我搞一套好一點的酸枝木古家具。”
“趙市長,什麽時候要?”餘秋山問道。作為聰明的下屬,餘秋山當然不會笨到問上司要古家具幹什麽用,他隻是請示一下領導的時間要求。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能夠搞到立刻送來。”趙長風說道。
“趙市長,時間太緊了啊。”餘秋山苦著聲音說道。事先沒有準備,這倉促之間去尋找酸枝木古家具,也不是說尋到就尋到的,關鍵是領導還交代了要“好一點的”,那肯定不能隨便找一套普通的酸枝木古家具來充數,必須找一套精品才行,而餘秋山本人還在羊城,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了,當天找到,當天送過來,恐怕是……
“最多給你兩天時間。”趙長風板著臉說道,“如果找不到,你看著辦吧。”隨手就掛斷了電話。
小包廂裏,何承明正和梁山路在嘀咕。
“老梁,咱倆的關係,我還會害你嗎?當初我在廳裏的情況你也知道,就是因為長風老弟,轉眼之間就越過前麵四個,成了常務副廳長。你再看看我這小老弟,還不到三十歲,級別就和我們一樣了。你別說咱們粵東省,就是找遍全國,有幾個不到三十歲的副廳級幹部?”何承明推心置腹地對梁山路說道:“你還記得去年那期《粵東工作研究》嗎?杜老板什麽時候洋洋灑灑給別人批過那麽多字?你是學曆史出身,這東西看得不比我明白?”
梁山路手裏撚轉著香煙,一臉凝重,緩緩說道:“可是,老何,那條海東新線是孫老親自定下來的。孫老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
“嗨,我說老梁,你也不想一想,孫老之所以在省裏受尊重,不就是因為杜老板嗎?杜老板和我這小老弟可是……”說到這裏,何承明比劃個手勢,“你明白吧?”
梁山路把香煙在桌麵上頓了兩下,沉吟著說道:“即使我這一關過了,還有老金的一關啊,我看這個事情難度太大。”
何承明笑了笑,說道:“別人做可能難度大,但是我這個小老弟既然做,我看也不會有什麽難度,你這邊先放一馬再說。”
這時後包廂門一響,趙長風推門進來。何承明就收住了話頭,指著趙長風說道:“長風老弟,你這是去跟那個紅顏知己打電話了,把我和老梁晾在這裏?”
“對不起,對不起,家裏的電話。”趙長風拱手笑道,“待會兒我自罰三杯,算是向兩位領導請罪。”
趙長風這邊一入席,服務員立即上菜,龍蝦、鮑魚、燕窩、魚翅等,很快就上齊,服務員又捧來兩瓶二十年的五糧液,打開為三個人斟酒。
趙長風挪開麵前的小酒杯,讓服務員拿了三隻玻璃茶杯一字排開放在麵前,示意服務員倒酒。服務員心中吃驚,臉上卻帶著淺笑,打開另外一瓶五糧液,正好把三隻玻璃杯倒滿。
趙長風雙手捧著玻璃杯說道:“兩位領導,剛才小弟有所怠慢,這裏向兩位領導賠罪。”
梁山路心中也是吃了一驚,他前麵聽趙長風說自罰三杯,以為就是普通的小酒盅,三杯也不過一兩,罰了不算啥。卻沒有想到,趙長風竟然用三隻大玻璃杯來認罰,這個有點太……他本來想阻攔,心中一動,卻停了下來,隻是看著何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