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弄潮平亭 350章 報告越賀司令,那一隻豹子是自殺的
“書易,你怎麽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
寧眉端了果盤走了進來,她不是特意來偷聽的,而是看到兒子進書房了,知道丈夫和女婿的談話應該快結束了,她過去也不會打擾。
“媽,我有這個想法也不是一天半月的事。”父親剛才的語氣並不堅決,加上吳越也在,寧書易麵對母親的底氣也充足了些。
寧眉重重的把果盤往桌子上一放,坐上寧書易對麵的椅子,沒先開口而是認真的看著熟悉卻又感覺陌生的兒子,她的目光起先是訝異的,慢慢變成嚴厲,“書易,重要的不是你怎麽想,而是外公他會怎麽想!”
看了看張中山,寧眉沒從丈夫的臉sè得到明確的答複,心裏默默歎了口氣,“書易,你爺爺那邊沒關係,少了你,還有另外幾個孫子。你外公呢?他可隻有你一個外孫!你不能再讓外公失望了。”
“媽,我已近讓外公失望了十幾年,難道還要繼續下去,讓他老人家失望一輩子?”寧書易一手捂著臉,一手抬起搖搖,“媽,我不想再這樣,太累了。”
“書易,對著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個模樣。”寧眉再也抑製不住對兒子的失望,聲音尖利起來,“你看看你三十多歲的人,一事無成,整天無所事事。你追求什麽,你奮鬥目標是什麽,如果你自己不能確定目標,那就不要反對家裏人為你選擇目標!我不拿別人和你比,就說小越吧一一”
“嗯、嗯。”張中山輕咳幾聲,打斷寧眉的憤怒,“路還是自己去走好,書易已近成年了。”
看到丈夫非但不支持她,還來起反作用,寧眉的火氣一下就轉移了目標,“中山,你這是縱容?”
仕途之路就這麽好走?不適合的人,一樣到老一事無威,退一步說,即使適合走仕途,如果想有自己的主見,想幹出真正的事業,又何其難?張中山推推寧眉,勸慰道,“算了,孩子們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正常。他們覺得合適的事,就放手讓他們去做吧。硬要他們幹自己不喜歡的事,未必就能符合老人的期望。”
張中山的臉sè有點憔悴,意興也頗為蕭瑟。這樣的神sè不應該出現在剛上任不久的省委書記臉上呀,是丈夫身體出了狀況,還是遇上了難事?寧眉不由擔心起來,“中山,最近是不是工作太忙?”
“工作不忙不現實,不過還好還吃得消。”夫妻這麽多年,他能體察到妻子的擔心。趙中山笑了笑,“書易是我兒子,我也一直關心他的成長,不能說完全但是基本了解也算得上,讓他走上仕途,我不太放心。”指了指吳越,“咱們家第三代的希望,就讓小越來承擔吧。”
丈夫已是省委書記,女婿三十出頭就是市委副書記,按理來說,她應該滿足了。算了,兒子既然不是這塊料,強求也沒用。寧眉瞪了兒子一眼,“看你過年去見外公怎麽說?他不拿拐棍揍你才怪昵。”
媽也答應了?原本他是準備打持久戰的,一點點消耗這個家庭最堅固的堡壘,最強大的阻力的耐心,沒想到三言兩語竟然就同意了自己的意見。寧書易又驚又喜,“打就打吧,反正就這一次。”
“書易哥,我提個建議。到時候你帶著嫂子過去,跟外公說,準備結婚了。當著嫂子的麵,外公的拐棍我想是舉不起來的,老人家一高興,說不定就把這茬事給忘了。”
“小越,你也來和稀泥?”寧眉責怪的看著吳越,又笑著點頭,“這主意好,我看就這麽定了。“什麽定了,怎麽扯到結婚上麵去了。寧書易膛目結舌。
“嗯,我同意。”張中山跟著點點頭,一麵問寧書易,“書易你說呢。”
“這個、這個一一”寧書易看看母親,又看看父親,兩人的笑臉上都帶著不容置疑的表情,最後哀怨的盯著吳越:餿主意呀。
反對看來無效了,寧書易無可奈何道,“好……吧。”
夜深了。
“馨兒,還不想睡嗎?”吳越輕輕的撫摸著枕邊寧馨兒柔順的長發。
剛才的歡愉並不激烈,五個多月的身孕也不適宜太過的溫存,但是從寧馨兒的表情來看,她很滿足。
毫無疑問,懷孕讓妻子的身形臃腫了許多,也使妻子變得不自信和敏感起來。吳越知道現在的馨兒在意的不是夫妻間的歡愉,而是他的感受,他的沒有絲毫改變的態度。
或許他做的很到位,馨兒很踏實,漸漸也恢複了往rì的神采。
“越,我在想京都的事呢。”寧馨兒回轉頭,眼睛在柔和的床頭燈中散發出脈脈溫情。
“有啥高興的事嗎。”
“高興的事有很多,就是偶爾想起你不在身邊會難過。”寧罄兒的眼睛一下有了愁容,不過轉眼又帶了笑意,“對了,忘了告訴你。
我有好幾次偷偷看到幹爸,拿出一本字典翻呀翻的,薊主任告訴我,那是幹爸再給咱家的兒子起名字呢。”
兒子?吳越正撫摸長發的手頓了頓。
“唉,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一時說漏了嘴,寧馨兒似乎有些不高興。
吳越笑了笑,“驚喜,驚喜,我現在就很驚喜。”
“沒感覺。”寧譬兒搖搖頭。
“太晚了,否則我會跳起來大叫幾聲的。”
“你就貧吧。”寧馨兒用頭頂了頂吳越的下巴,低聲問,“高興嗎?”
“高興,兒子女兒我都高興。”吳越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擰亮了台燈,“馨兒,我和你商量個事?”
“幹啥,這麽嚴肅。”寧馨兒嘻嘻笑著。
“我想讓你肚子裏的寶寶跟幹爸姓。”
“咦,你也這麽想?好口網。幹爸一定會很高興的。”寧馨兒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按了幾個號碼。
“大老晚的,你打給誰?都快十二點了。”吳越奇怪道。
寧罄兒扮了個鬼臉,“接薊主任,我是寧馨兒。”
明天打不行嗎,急火急燎的。吳越小聲提醒,“別去吵幹爸了。”
“薊主任嗎,我是小寧……找幹爸,我有重要的事跟他講。”寧罄兒一手捂住話筒,回頭朝吳越吐了吐舌頭。
不聽話!吳越假裝生氣,輕輕打了寧馨兒一下。
“寧丫頭,有啥大事呀,我才睡下,又讓你這個丫頭吵醒了。”懷蘭龍話語裏的責怪帶有濃濃的溺愛。
寧罄兒嘟起嘴,“幹爸,吳越他打我。”
“啊,這混小子,叫他接電話。”
“他溜走了。”寧馨兒咯略笑起來,”幹爸,我騙你的,他哪裏敢打我呢。”
“丫頭,有啥事說吧,我老嘍,不會猜謎了。”
“幹爸,剛才我們商量了,小寶寶就跟幹爸姓。不過,越他硬攔著我不讓我打電話紿你呢。”
“哦一一你們決定了?”顯然這個決定有些出乎懷蘭龍的預料。
“決定了,哪個加啥,對,不謀而合。”
“丫頭,你給我出了個難題呀。“難題?寧馨兒不理解了,輕聲道,“幹爸不高興?”
“高興呀,馬上就能見到小孫子了,怎麽不高興,就是呀,我以前起的名都得改,又是個浩大的工程呀。不過,這個難題我願意解,自得其樂嘛。哈哈。讓小越接電話,我要批評他。”
寧馨兒把手機遞給吳越,“幹爸說要狠狠批評你。“吳越笑了笑,接過手機,“幹爸。““臭小子,這麽重要的事能拖到明天再告訴我?延誤軍情,這在戰爭年代,夠槍斃了。
好了,很晚了,你們早點睡吧。小薊,把我那本字典找來,對,我常看的那本一一”
也許自己做對了一個決定吧,吳越放下手機,笑著搖頭。
南部軍區二十七集團軍軍部駐地靶場。
機槍、衝鋒槍、步槍、手槍,幾輪shè擊下來,吳越的總環數居然隻比狄子秋低了三環。
“越少,槍法不錯。平時空閑下來,沒少糟蹋咱們部隊的子彈吧。”狄子秋有些驚訝的和吳越開玩笑。
“狄哥,說老實話,我很少碰槍的。”
“真沒道理,天天玩槍的還差點輸給你。”狄子秋搖搖頭,“算了,接下來的項目我先認輸吧,不過我明知必敗還要試一試。”
“狄哥是說喝酒?”吳越看了看表,“這才十點不到。”
“快酒我幹不過你,我準備好好喝他個幾個小時。”
“行啊,我這大半天就交給狄哥了。”
寧書易笑著插話,“那我就當裁判員?”
狄子秋打量了寧書易幾眼,“不行,今天二對二,算總量。書易兄弟雖說酒量可能差一點,不過螞蟻多了咬死象,說不定到時候就差你一點,越少輸了。”
“那好,狄哥,你不要小看我,後悔喲。”寧書易對著吳越擠擠眼。
書易會喝酒嗎?吳越倒很納悶,那天在自己的喜宴上,也沒見他喝多少呀。沒事,到時看看,不行的話就不讓他喝。
吳越問,“狄哥,二對二,還有誰過來?”
“老熟人呀,特戰旅的繆誌國你忘了?”
“哦,繆主任。”吳越想了起來,繆誌國原本是 “現在是繆旅長了。”狄子秋指著不遠處的山頭,“他這幾天正帶隊到附近拉練,聽說你到了,拉練計劃也臨時做了改變。咱們等會就過去。”
杭城周邊山多,溶洞多。這些山包如果嚴格按照地理劃分,連丘陵也算不上,不過在江南平坦地,說是山並不過分。
兩輛軍用吉普離開二十七軍軍部,在山道上顛簸將近一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看看近,走走遠。”寧書易跳下車,打開後車廂,小心的看了看堆放的幾箱茅台酒,“打碎了,我這個臨時運輸部長就不合格嘍。”
看到繆誌國大步迎來,狄子秋笑著上前,“老繆,當年你惦記我兩瓶十年醇茅台,我可沒敢忘呀。今天借花獻佛,給你送來幾箱,你就等著樂嗬吧。”
“老狄,你這話還像一個當將軍說的?你不寒磣,我這個老戰友還替你寒磣。你每個月的特供就不想著給我省幾瓶。借花獻佛?不拉著我打硬仗,你會想起我?”繆誌國一邊調侃狄子秋,一邊和吳越、寧書易打招呼,“越少,張公子,歡迎歡迎。這兒條件艱苦,可咱們喝酒不喝環境吧?”
“那是,那是。繆旅長你好。”吳越和繆誌國的交集並不多,可對於這個爽朗的軍人還是很有好感的。
遞煙、寒隨後,繆誌國手一指,“入席吧,我隔著酒瓶就聞到了酒香,老狄不在乎,我肩膀上星星比他多,可沒他耀眼,茅台酒沒資格享受呀。”
“快了,快了,你就等著特戰旅升格吧。”狄子秋毫不在意的大笑。
繆誌國裝愣,“特戰軍?咱們華夏有這個軍製?明天我向軍區問問看。”
一陣轟鳴的直升機聲從遠處傳來,繆誌國看看表,“賀司令還真準時。”
“賀司令也來?”狄子秋看了看繆誌國,連他也沒得到消息。
廖誌國打趣道,“失落了?政治局委員、華夏軍委副主席、南部軍區司令員的行動還得事先得到你狄少將的批準?”
“好呀,老繆。肯定是你泄露情報的。”
“賀副主席指示:狄子秋這個兵蛋子喝酒是喝不過吳越的,加上繆誌國這個兵蛋子究竟怎樣,我要來看一看。”繆誌國一本正經道。
“老繆,你假傳聖旨吧。”
繆誌國笑笑,“賀副主席的行程是趕巧了,我還是一個小時前接到的通知。”
幾人談話間,直升機已經在盤旋尋找著陸點了。
“好口吼一個少將、一個旅長,放著正事不幹,躲進山裏來鬥酒了?”賀光榮鑽出直升機,笑罵自己的愛將。
“請賀副主席指示。”狄子秋、繆誌國立正敬禮。
“喝出風格、喝出水平,不要怕輸,輸了寫份檢討交軍委。”賀光榮一麵說笑,一麵親切的和吳越握手,“小越,聽說去龍城了?”
“去了才幾個月,賀副主席,啟明也準備轉業去地方?”
“這小子,不是當兵的料,也難為他在部隊待了十幾年。這下好了,把這一匹劣馬趕走了,部隊戰鬥力就立馬上升了嘛。”
“賀副主席,你這話讓啟明聽了,他不把你的酒和煙全轉移走才怪。”吳越笑道。
“這小子就惦記我哪點東西,現在困難嘍,我保密工作做得很紮實。”賀光榮挽著吳越的手,走向一個大型行軍帳篷。
他也和寧書易聊了幾句,省委書記公子對他而言,身份不足提,但是寧書易父親張中山嚴格而言和他係出同門,他也表示了對晚輩必要的關心。
帳篷裏的雜物全清理出去了,隻擺放了四五張椅子和一張桌子,空的地方,一個烤架正燃燒旺盛,一隻不知是啥的動物,冒出異香,吱吱的往下滴著油。
“這是啥東西?”賀光榮指了指,又看看角落裏一張滿是斑點的動物皮毛,“豹子?””報告賀副主席,這一隻豹子它是自殺的。”繆誌國大踏步上前,立正匯報。
“難道我是殺星下凡,好,不管它,既然熟了,那就吃掉它!”賀光榮隨便往一張椅子上一坐,招手讓吳越坐在他身邊。
豹子,那是一級保護動物。繆誌國的報告yù蓋彌彰呀,不過在場的人,吃一隻豹子又如何?吳越笑了笑。
“倒酒,倒酒,速戰速決,我沒時間多待。”賀光榮下了命令。
狄子秋苦著臉,“賀副主席,我打算消耗戰的,你這個命令對戰況不利呀。”
“拿出點勇氣來,你這個樣子回爐去當連長吧。”賀光榮毫不猶疑的揮揮手。
連長?寧書易偷偷笑了,狄子秋昨天就當了一回。
酒倒了一杯,一杯,賀光榮隻喝了一小杯,其他四個人半小時不到喝了七瓶酒。
寧書易驚人的戰力開始發揮,出乎吳越意料的是,他也喝了一瓶多,居然臉沒紅啥事沒有的樣子。
“情報失誤呀。”狄子秋推了推邊上的繆誌國。
“兩個兵蛋子知道了吧,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欺負小寧不會喝酒?看他一副白麵書生的模樣就以為好欺負?嗬嗬。”賀光榮拿起筷子敲了敲狄子秋的頭,“他nǎinǎi是俄羅斯人,老毛子喝酒厲害吧。情報沒搞清就打仗了?”
“賀副主席,我認罰。我再拚一瓶!”狄子秋站起來,捋起袖子。
“行了,到此為止。”賀光榮抬起手壓了壓,“喝醉酒就過了,現在正好嘛。”
“不痛不癢?”狄子秋撓撓頭。
“那好呀,小越,你再和小狄每人來個兩瓶酒吧。”賀光榮指了指地上還沒打開包裝的一箱酒。
越少還能喝兩瓶?狄子秋的豪情一下全沒了。他說喝一瓶還是硬撐的,來兩瓶,那就一個字一一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