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勢起 第一百二十一章 組織談話
明宇不上門,曾思濤也琢磨著劉明宇,劉明宇資格比升為接待室,劉明宇多年的正處也終於熬成了副廳,這回外放出去至少也是個副市長,那是實實在在的升了。
劉明宇不上門說明,曾思濤琢磨著是不是給劉明宇下點爛藥,畢竟他在政府那邊接待是經常超標的。
曾思濤想了一下,還是壓製了這個充滿黑色**的想法,劉明宇走了,這接待室也沒有誰敢和他在頂著了,也自在,劉明宇走了,少了劉明宇的掣肘,這接待室是他可以一手遮天了。
組織部一考察之後,下麵的人都是蠢蠢欲動,接待室升為副廳級,下麵的一科、二科也升成副處級的一處二處,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是正處級的一處二處了,薑雪晴和楊思言這兩個原來一科二科的科長現在是一處二處的處長,已經是副處級了,既然劉明宇的調動已經是有很大可能了,曾思濤就得考慮人事上的安排。
這調出去組織部門不需要和他打招呼,但是接待室內部的人事調整組織部門不可能再繞過他,最好是從接待室內部提拔人,這是曾思濤最願意看到的。
不過要從內部提拔人也讓曾思濤有些撓頭,薑雪晴,曾思濤是沒打算提拔的,曾思濤不是聖人,薑雪晴曾經背後捅過他一刀,曾思濤不可能對她沒有意見和疙瘩。既然劉明宇要調走,就把楊思言給提拔起來,代表省政府那邊,可以平衡一下,也好過提拔薑雪晴。
隻是葉蕭真的調動一直沒有下來,如果葉蕭真不調走,曾思濤總要提拔她一下,雖然她父親從來沒有為葉蕭真打過招呼,連和曾思濤交往都不多,但是實際上對曾思濤的工作支持還是非常大的,葉蕭真雖然嘴巴把不住風,工作還是很不錯的,在薑雪晴生小孩的期間實際就是葉蕭真在負責,完全能夠勝任。但是要提拔葉蕭真就得讓薑雪晴把位置挪出來。辦法當然就是順著把薑雪晴給提拔到副主任,葉蕭真順勢當一處的處長,對薑雪晴明升暗降,把薑雪晴升為副主任給掛起來,不讓她管事。
這事還是探探葉蕭真的口風再說。組織部以考察之後,幾個處長副處長都是蠢蠢欲動,一個個除了幹勁十足地工作,工作積極性空前高漲之外,都經常往曾思濤辦公室跑,就連劉明宇負責省政府那邊的工作也大為好轉,工作認真得連季敏麗都跳腳,於柳玲也老跑到曾思濤辦公室來,看樣子,心裏也是有些忐忑。曾思濤現在是看見她就頭大,特別是單獨相處的時候,於柳玲要麽是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要麽是一副幽怨的怨婦樣子,好像他曾思濤就是造成她變成怨婦的罪魁禍首,於柳玲今天穿的是一套春季職業套裙,一件米色襯衣搭配著白色的中裙,如少女般纖細柔美的腰身將她那盈盈不堪一握地柳腰襯托得曲線玲瓏,本來就豐滿的胸部也更顯得飽滿堅挺,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高根皮鞋,黑色的絆帶映襯著小腳的白嫩。細細地鞋根將修長的身姿襯托得更加嬌俏嫵而又高貴端莊。一會妖嬈,一會端莊,真像個百變魔女一般。
這才初春時節,隻要天氣晴朗一點,很多女性都迫不及待的穿起了裙裝,這於柳玲也是其中之一,曾思濤裝著沒看見她風姿綽約的樣子,問她有什麽事情。
“薑雪晴來討好你了?她也惦記起副主任的位置來了?哼,她也配,這看見有位置了,就跑來討好主任,主任你知道嗎?主任上回被調查就是她家在四河賓館的親戚弄出來的,哼,她以為把她那親戚弄走了,我就不知道了?我怕你上了那狐狸精的當,給主任說一聲。”
曾思濤皺了皺眉頭。這事曾思濤早就知道。薑雪晴也曾經解釋過這事。沉下臉說道:
“我不知道你是從那裏得到消息地。即使你這消息正確。人家有懷疑也是正常地。何況是她親戚又不是她本人。這樣空穴來風地事情弄得人人自危。嚼這樣地舌根子對你有什麽好處?好好把賓館地工作做好。才是你地本分。”
曾思濤是對薑雪晴不滿。但是就是要卡薑雪晴也不會給別人落下口實。於柳玲如果把這事一說開。他要是要對薑雪晴有所動作。就有打擊報複地嫌疑。於柳玲可能沒想到曾思濤會這麽嚴厲地批評她。眼睛花花直轉。曾思濤看見她這樣子。也是頭痛。不過不嚴肅點。她一副花癡地樣子曾思濤更頭痛。不嚴肅點。保持距離。再共事比較麻煩:
“都是處級幹部了。怎麽還動不動就哭鼻子?你。這像什麽樣子……你在這裏工作這麽多年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不清楚?這裏地很多人都可以上達天聽。傳出去。別人怎麽看你?你這個位置。要是嘴巴把不住話。還能繼續呆在這個位置?就是葉蕭真大大咧咧地。也會說這些。”
“我這不是怕主任不了解情況。也吃虧嘛。也隻是想給主任一個人說……”
於柳玲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曾思濤也緩了緩語氣:“我能吃什麽虧?我們一直合作得不錯。你當四河賓館地總經理。我也很省心。你不要想得太多。有些事情我自有分寸。”
於柳玲一邊拿著紙巾抹著眼淚,一邊低聲說道:“我真不是為我,這個總經理當不當,我都沒啥,這我早就給你說過了地,我……別人說什麽你都相信,為什麽我說的你都不相信,就沒有個好臉色看,我就那麽討人嫌……”
曾思濤有些頭大,這於柳玲裝起可憐的樣子,還真是那麽回事,女人,總是有些東西讓男人有點難以招架的,畢竟是副手,曾思濤也不想把話說重:
“你怎麽知道我相信別人,就不相信你的話?這事我清楚了,你不要到處嚷嚷,自己知道就行了……做好工作,把四河賓館管好,這最重要地擔子在你肩上擔著,要多想想如何把四河賓館
好,這才是最重要的,是根本所在。”
於柳玲聽曾思濤這麽說,也聽懂了曾思濤地意思,這最重要的擔子交給她,當然也是曾思濤最信任地人,雖然挨了一頓訓,最後才高高興興地走了。曾思濤揉了揉額頭,心裏很想推翻原來地兩個人事預案,兩個預案,副手都是清一色的女性,就他一個男性領導,“爭風吃醋”起來,這可真是要命的事情。現在都已經有這個苗頭了。曾思濤呆呆的想著,如果劉明宇調走,是不是從外麵調個男性進來。
曾思濤正在那裏發呆,電話響了起來,曾思濤接過電話,一聽有些發呆:這電話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電話,組織部辦公室來電,羅部長有請。
曾思濤當時就怔住,曾思濤有些迷糊,接待室這個部門不知道說明時候變成了組織部門的香餑餑了,幾個月前組織部長親自召見一次,這短短幾個月,他又被召見,他可是夠榮幸了。
估計是劉明宇的事情組織部要找他再了解了解,一個副廳級外放,組織部長親自談話了解情況,這可是罕見的,派個副部長了解情況已經是超規地待遇了,看來這劉明宇是要大用啊,曾思濤心裏沒有點嫉妒是不可能的,曾思濤琢磨著是不是給劉明宇下點爛藥,畢竟他在政府那邊接待是經常超標的。曾思濤想了一下,還是壓製了這個充滿黑色**的想法,劉明宇走了,這接待室也沒有誰敢和他在頂著了。秘書領著曾思濤進了羅部長的辦公室,看著正在看文件地羅明柏曾思濤中規中矩的說道:“羅部長,您好。”
“哦,曾思濤同誌啊來了啊,坐吧坐吧……”
羅明柏招呼了曾思濤一聲,又轉過頭對秘書吩咐道:“沒有急事不要打擾。”
曾思濤來過一次,這回又不關他什麽事情,曾思濤的心態比上回平和了許多,但是還是要在羅部長麵前,表現自若,留個好印象。
“曾思濤同誌,知道我找你什麽事嗎?”
曾思濤心裏猜測是劉明宇的事情,但是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隻好說不知道。
“恩,你不知道,但是我說一件事,你就知道了,我去京城開會,遇見鐵山同誌怎麽說我嗎?說我是守著寶山叫窮,連你這樣的人才都放在接待室這樣的重要工作崗位,還在叫缺乏高素質人才。”
曾思濤知道這事關鐵山正話反說,卻是不敢接腔。不過關鐵山也就是去東瀛,考察一次接觸過一下,曾思濤沒想到他還一直記得自己,聽這話對自己評價還不錯。可曾思濤和羅明柏實在是沒什麽交情,羅明柏這種家常式的談話,讓曾思濤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難道是因為自己是組織部的選調生,根正苗紅?曾思濤也不敢隨意就接腔,正襟危坐,聽著羅明柏自顧自地接著說道:“這是批評我啊,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卻是一直把你放在那裏,用鐵山同誌的話說,是浪費優質資源,讓我丟盡了老臉啊。”
曾思濤也有點驚詫,關鐵山不過是中組部一個廳級幹部,雖然位在中樞,也不至於和羅明柏說話這麽隨便,兩個人應該關係很密切,這完全是朋友之間才會說的話。曾思濤知道羅明柏不會不明不白的說這個,難道是自己要動一動?不過羅明柏都說他丟了老臉,曾思濤也隻得硬起頭皮說道:
“部長,關局長和您開玩笑吧?我……我怎麽也說不上是什麽優質資源,放在接待室的位置上鍛煉,我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做不好,辜負了部長和組織上的信任。”
“恩,鐵山同誌和我說起你,我呢,以為你還是一塊璞玉,還需要琢磨,所以還是把你放在接待室主任的位置上,不過你在接待室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接待室完全是一番新氣象,不但被接待地都很滿意,而且接待費用也降低了很多……有思想,有才能啊。”
曾思濤有些赫然,這成績根本拿不出手,老臉一紅,覺得臉有些發燒。倒是老老實實的說道:
“我做得不夠,接待室的工作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恩,嚴格要求是好事,接待室的工作我們有時間再談,曾思濤同誌,如果放你下去鍛煉鍛煉,怎麽樣?例如去吳嘉掛個副市長,吳嘉地經濟形勢十分嚴峻,組織上希望能拍個在經濟建設上有專長的同誌過去,有沒有信心接受挑戰?我這是代表組織正式征求你地意見。”
曾思濤有些措手不及,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他一直以為是劉明宇外調,這一下突然落到了他身上,他根本沒有一點準備,吳嘉作副市長?曾思濤也曾經想過,也曾經從側麵了解過,不過覺得那是火坑,不想去,但是羅部長既然說是組織談話,那就是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他再推脫也不行了。曾思濤想了一下才回答:
“部長,我是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我是學經濟的,對於吳嘉地情況也知道一點,情況很不好,從我自己來說,吳嘉的情況很複雜,我認為我地資曆和能力不足,怕去吳嘉工作出了問題,給組織上造成被動,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但是我服從組織上的安排,謝謝羅部長和組織上的信任。”
曾思濤見羅明柏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他說地是實情,倒也不心虛,曾思濤對於到吳嘉是心裏沒底,他知道既然安排他去吳嘉,肯定是負責經濟方麵的副市長,可是君懷生完全脫離了吳嘉的經濟實際,搞起了大躍進,不顧吳嘉的實際狀況,大肆建設開發區、賓館,以及城區的舊城改造,再固定資產上地投入過大,市裏負債經營差點沒把吳嘉的幾個銀行的領導給逼得跳樓,甚至有兩個下麵支行的負責人因為問題太大,幹脆再卷了一筆,出逃國外了,這在九十年代的內陸地區是十分罕見的,吳嘉現在真是一個爛攤子。
現在的吳嘉是債台高築
企業改製破產的過程中太激進,工作沒有做到位下崗工人工作沒做通就一刀切,工人們鬧事,就是改製的企業也被鬧得很難正常開展工作,整個經濟遭受了沉重打擊,這經濟一出問題,衍生的問題就更多了,就像人一個主要病發了,結果導致並發症發作。這麽個局麵,曾思濤自然是覺得有些為難,特別是他不是一二把手,發言權有限,就是想有所作為,他地意見也不一定被采納。但是羅明柏已經代表組織上和他談話,他也得慎重表態。
“我是親自詳細的了解了你的經曆,遠的不說,就是東瀛東京青年考察團在西部,也就是在我們省考察,能談成上億的項目,這首功應該記在你的頭上,說實話,原來我是怕你也是屬於衝勁有餘,穩重不足,是不想安排去吳嘉的,但是通過認真調查,我覺得不是那麽一回事,我覺得你完全可以去吳嘉發揮作用……你是覺得比較難……”
“部長,不是的,我不是有畏難情緒,不困難,也就不需要幹部了,隻是我覺得我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不論那個地方,都要靠班子地共同努力,才能取得成績。特別是吳嘉,更要一個團結的能戰鬥的領導集體,才能帶領吳嘉盡快走出困境,我願意在班子的領導下盡力做好工作。”
“很好很好,你有這個想法,我更是欣慰。隻要抱著這樣的心態,不愁事情辦不好。正因為吳嘉地情況特殊,所以這次領導班子的事情由我掌握,特別是負責經濟地領導,想起來,咱們已經是第二次談話了,前一次談得不是很透徹,這一次咱們好好談談。你對吳嘉也不是一無所知,談談你的想法。”
曾思濤看見羅明柏似乎是有很大地意向要他去吳嘉,既然如此,就要好好談談,爭取道吳嘉有一個好的位置。
“吳嘉我沒有去過,了解地情況也隻是隻言片語,部長要我談談,我也就紙上談兵,錯了部長批評指正,首先是穩定,要維護社會的穩定,有了這個基礎,其他各項工作才能正常的開展起來,要維護社會穩定,而要維護社會的穩定,經濟就必須發展起來,俗話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可吳嘉市現在的情況是頭重腳輕,是上麵的建築太多,固定投資太大,下麵的基礎承受不了,現在一是要清理上麵的建築,更重要的是要打基礎,這要打基礎就需要大量的資金,據我了解,現在吳嘉的財政狀況已經惡化道了難以為繼的地步,要扭轉這種局麵,要靠上級部門在資金上予以扶持外,關鍵是自身要進行調整,要讓吳嘉的經濟能動起來。
君市長在吳嘉的改革雖然失敗了,但是還是有啟發的,裏麵還是有一些經驗教訓可以總結的,要想吳嘉盡快能恢複,就必須經營城市,以吳嘉完成了的固定資產投資來帶動城市經濟,以城市的發展帶動全市的經濟發展,來度過這個難關。不過方向不能再完全依靠銀行,要依托社會資金來搞……本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古語說: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我想如果組織上讓我去吳嘉,我會用這話來警醒我的吳嘉之行。部長讓我講,我就鬥膽講這麽一點,不對的地方,請部長批評。”
曾思濤知道君懷生出事後,他在吳嘉所做的一切幾乎被全盤否定了,除了賣地,他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在短期內讓吳嘉的經濟走出困境。曾思濤前世的廣西北海,大量國有銀行資金被違規拆借麵臨流失危險導致監管當局痛下決心調控北海“土地泡沫”。北海所有企業的大額資金拆借被凍結所有參與北海房地產開發的銀行被勒令限期收回所有貸款,資金鏈突然斷裂北海突然被冷凍。不到半年的時間裏北海人去城空喧囂了幾個月的北海新城突然安靜下來。雖然北海由於基礎產業沒跟上,在國家調整後很久都沒由緩過氣來,但是北海當時也給全國一個啟示,那就是“經營城市”。吳嘉現在麵臨的情況實在是讓人樂觀不起來,不但由曆史的欠賬,而且是真正的“欠賬”也很多。
“我在經濟上也不內行,你能在沒準備的情況下能說出一個大體的思路已經很不錯了,看來你在接待室的位置上沒有閑著,有句話說:準備好了嗎?時刻準備著。機會永遠是給有準備的人。恩,很好,年輕人就要敢挑重擔,要敢打惡戰,今天和你的談話,你要絕對保密,吳嘉的班子,省委非常重要,你也隻是候選人之一。”
曾思濤退出羅明柏的辦公室,想著為什麽羅明柏會如此看重自己,大概是上有關鐵山的引薦,下有慶東很多人的推薦,加上吳嘉現在的狀況,今後少不得要和省裏打交道,而他這個接待室主任人緣很廣,省裏的頭頭腦腦以及各廳局的人都很熟悉,在經濟上還有點建樹,特別是王玉生和關鐵山都有過組織部門的經曆,對識人自然有一套,所以才會看好他這個年輕得出奇的副廳級。不過這羅明柏還是不錯,那麽給他爭取去慶東的事情也就是一筆帶過,絲毫沒有要讓他感恩戴德的意思,這羅明柏還是不錯。
“準備好了嗎?時刻準備著,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
曾思濤有些無奈的想著,這回是準備去火坑,隻是跳火坑也隻是候選人之一,也不一定能去得成,羅明柏給留這麽個尾巴,能不能去還是個未知數,讓已經做好了去吳嘉心理準備的曾思濤有些患得患失的。想了想,這事已經由不得他做主了,隻有靜候決定了。不過,想起羅部長說的“準備好了嗎?時刻準備著”,這很熟悉啊,好像有首歌就是這個開頭,熟悉的旋律在曾思濤腦海裏響起來,曾思濤頓時哭笑不得——這歌竟然是兒童團的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