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妖精哪裏跑
跟著這群人,高靈致終於吃到了肉,已經十多年沒吃上一口肉食的她,內心早已激動得淚流成河。她上輩子好歹也是個肉食動物,在琅環仙境裏被迫吃了十二年的素食,那種無奈與心酸可想而知,也讓她知道,穿越後的日子是多麽的難過多麽的不靠譜。
不過她這輩子第一次吃肉後不久,就腸胃不適應而吐了個幹淨,最後餓得內辦法隻得挖這裏的野百合球莖洗幹淨了吃,弄得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她。黑子差點兒又拔劍架在她脖子上,好在李承賢相信靈致不是妖魔鬼怪。
高靈致又挖了幾個球莖,在小河裏洗幹淨了吃下,眾人對她如此怪異的飲食習慣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坐在梨花飄落的梨樹下,把洗幹淨的百合球莖放進嘴裏嚼,她都離開了這麽多天,他們怎麽就不著急不來找她。他們好歹也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是不是?沒有親情也有師徒情誼嘛。你們不讓我回去我可就要離開圖蘭河穀了啊,高靈致又心想到。
無論在白天還是夜晚,圖蘭河穀有時候在會突然安靜下來,就像身處沒有生命的死亡穀一樣,陷入黑暗之中的死寂,那種死一般的寂靜讓人從骨子裏害怕,這種害怕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呈直線正向增長。在河穀內,幾乎每隔兩天就有一個黑衣侍衛莫名其妙死去,剩下的人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差,一個個麵黃肌瘦,連李承賢和黑子這兩個身強體壯的也有些頭暈目眩。
黑子始終懷疑憑空冒出來的高靈致,她不吃他們的東西,一舉一動都透著古怪,加上這些天莫名其妙死去的那些人,而且剩下的人精力越來越差,極像被妖怪吸了精氣後失魂落魄的病人,他懷疑高靈致是一隻修為極高的妖。
“公子,我懷疑這裏的水土有問題,您看這裏同江南差不多,甚至比江南的景致氣候更好,為什麽這裏一個人也沒有?我不看這裏像有人跡的樣子。還有,那個高靈致有問題。這幾天我們所有人都體力不支精力不濟,隻有她什麽事都沒有。”
李承賢向西看了一陣,河流和草原一直延伸到天的盡頭,看不到任何人煙。高靈致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怎會有那麽大的本事從極西的地方走到這裏來?而且妖精最常用的害人把戲便是變換成無害的漂亮女人來迷惑人的眼睛。
高靈致正盤腿坐在地上吃球莖補充體力,思考天鏡和白羽為什麽不來接她。聯係前因後果以及這天的怪事,李承賢越加懷疑高靈致的身份,李承賢突然下令說:“來人!把她拿下。”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其實男人的心同樣深不可測,有時候那些陰謀詭計來得比女人來得更凶殘更猛烈。靈致扔了手裏沒啃完的野百合,舉起雙手讓他們用繩索綁了她。李承賢不相信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對她如此的舉動更加奇怪,手裏的青鋒劍也架在靈致的脖子上:“你到底是誰,說!前幾天我的手下是不是你害死的!”
“你看我像殺人與無形的妖怪嗎?如果我是的話,你們還能活著站在這裏?真懷疑我的話就綁了我也好。”高靈致主動自覺的伸出雙手,“不過你們什麽時候走啊?走之前記得帶上我,我還沒去看過中原的花花世界。”
高靈致無所謂的模樣,讓李承賢更懷疑,盯著她問道:“你不怕我殺你?”手裏那柄劍移到離動脈很近的地方。
高靈致聳聳肩:“你若是個男人就不會殺我。”
李承賢聽了她的話,再沒了多餘的動作,隻讓手下看牢了她,外加一道防止妖魔發功害人的符紙貼在她的後背心上。高靈致看到那道醜醜的符紙,說:“能不能換一張畫得好看些的,一想到背上貼了這麽一張醜東西我就渾身不自在。”
李承賢聽後驚愕了一會兒,才惡狠狠地說道:“道長們畫的驅魔符都這樣,要再嫌棄,我把符燒了灌你喝下!”
高靈致向來隨遇而安,隻要沒性命的憂慮,她不會想太多,不就是一張道士畫的桃符嘛,貼在背上不會礙她的眼。
跟著李承賢等人在圖蘭河穀中轉了十來天還是一無所獲,她看著李承賢和他的手下拿著一張舊得隨時都會化成齏粉的圖紙站在高坡上比比劃劃,在春風吹拂的圖蘭河穀內轉了一圈又一圈,從梨花開得最豔的日子轉到了梨花落盡的那天。
李承賢拿出懷裏的羊皮卷,看著上麵的標記發呆,為什麽這裏的一切都能與羊皮卷上的重合,卻找不到聖女神廟?那麽一座巨大的廟宇,怎會憑空消失?
想到聖女神廟是一千萬年前修築的,李承賢懷疑神廟已經倒塌了。正如高靈致所說的,這裏除了高山就是石頭,除了石頭就是樹,除了樹就是草地河流和湖泊。難道真要放棄,一無所獲的回晉城?
想起他領著北方影衛中的高手精英拔山涉水而來,在沙漠在天山上折了的影衛,以及這些天莫名其妙死去的愛將,李承賢萬分不甘心承認失敗。
李承賢在圖蘭河穀內找得焦頭爛額,高靈致戴著手撩腳銬,躺在地上看藍天白雲,春風拂過綿延到天邊的草原,她已經活在虛幻的世界裏太久了,這樣真實的世界還真讓她有些不習慣。後幾天她幾乎沒說話,陷入瘋魔之中的人聽不進任何勸阻,她索性就不勸了。
晚上,李承賢望著跳動的火堆,心裏也開始打退堂鼓。畢竟那個聖女神廟隻存在於傳說中,千萬年來從沒人尋到聖女神廟。而他僅憑一張古舊的羊皮卷,想找到那個根本存在的地方幾乎不可能。現在中原那邊正值大亂,自己還在這處荒郊野嶺浪費時間尋一個傳說,傳出去也是一大笑話。想起這次的準備,所有的一切都落了空。
李承賢極不甘心的放棄:“明天回晉城。”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人找到琅環仙境裏的聖女神廟,他也不是那個例外。那時候他還嘲笑前人太傻,結果他也一樣的傻,為了一個傳說如此大費周張千裏迢迢的趕到這裏來。
看到高靈致正拿著一個野百合根莖啃得正香,對她說道:“高姑娘,我明天就回晉城了,你是否真的願意同我一起回去?”經過這些天的觀察,李承賢暫時不懷疑高靈致是妖怪。
高靈致剛吃了一個根莖,忙點頭說:“願意。你放心,我絕不會纏著你不放。隻要過了這座山,李公子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羊腸小路。”這種被束縛的感覺確實很不好,尤其是在背後還有一張桃符隨風飄揚,讓她仿佛回到那個背後貼了一張簡易大王八圖的感覺。
“原來你在這裏,讓我一陣好找。”白衣翩翩男子,他的眉目清秀,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股由內而外的優雅,極像畫裏走出來的絕美仙人。若不是從小就知道這貨的底細,高靈致也會被他現在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驚豔到。
或許眼前的男子太過仙氣,李承賢和他的手下均被驚呆了,然後對他頂禮膜拜:“仙人?”還未得到白衣男子的準確答複,李承賢急忙問道:“請問上仙,琅環仙境是否真的在此處?”
白衣男子表情溫和言語溫柔,並沒高高在上不可靠近的氣息:“這裏倒沒什麽琅環仙境,這裏是天山西麓的圖蘭河穀。我勸你們還是盡快離開吧,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地方浪費精力不值得。我的徒兒靈致給你們添麻煩了。”他用及其溫和的語氣對李承賢等人說完話後,對靈致正色說道:“還不快同為師回去!”
為師?她的師傅不是天鏡嗎,什麽時候變成這個二傻子了?高靈致很堅決地糾正白衣男子:“他不是我師父!我不認識這個二傻子!”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十分無奈地對李承賢說:“我這徒兒頑劣乖張得很,前幾日和我鬧情緒就離家出走了。我在天山找了她這麽些天直到剛才才找到她,這些天給李公子添麻煩了,我這就領她回去。先告辭了。”
白衣男子突然對靈致變得好脾了:“你犯了錯為師不計較,乖徒兒,還是同為師回去吧,我保證不罰你。”白衣男子的模樣好似笑麵虎,尤其是他那聲“乖徒兒”,讓高靈致渾身一顫,全身都是雞皮疙瘩,站在原地挪不動腳步。
白衣男子踏雪無痕一般的走到高靈致身邊,溫柔說道:“靈致,乖乖的跟師父回去吧,為師保證不罰你。”說著,輕巧地拎著高靈致一眨眼間就消失在眾人麵前。
李承賢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沒了那兩個人。風的餘音裏,還回響著高靈致那句:“你不是我師父!我不認識你!”李承賢未做多的思考,喊到:“追!”他的直覺告訴他,跟著白衣男子和高靈致一定能找到聖女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