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傾國傾人城
高靈致扶著奕風上馬，說：“小黑跑得快的時候，你隻要趴下抱住小黑的脖子就不會摔下來。”然後喂給小黑一顆靈丹，“小黑，吃了它就跑快點兒啊，往東跑，我打敗了這個萬年老蛇妖後就來找你們。”
小黑叫了一聲，馱著奕風就飛快的跑了。高靈致往另一個方向跑去，青龍拖著妖嬈的蛇尾巴追著高靈致跑。高靈致跑了一個時辰，終於跑不動了，扶著樹幹喘氣：“你就那麽想吃我……”
青龍氣定神閑，說：“當然了，那麽好的軀體，我怎麽會放過。”
高靈致說：“別人的軀體哪有自己的好啊，萬一你不適應怎麽辦？到時候得不償失啊。”
青龍突然也覺得高靈致的話說得有道理，不過想想還是先奪了高靈致的身體，先適應一陣再說，“不試試怎麽知道，萬一我適應得很好呢？如果你束手就擒，也許我會讓你死得輕鬆些。”
“你當我傻啊，站著讓你吃。”高靈致歇了口氣，準備繼續跑。
“既然你這麽有骨氣，我會讓你死得壯烈一點兒。”青龍說著，揮著她的法器璧如意衝著高靈致衝過去。
這把璧如意上凝聚著青龍的妖力和上萬年的天地靈氣，加上青龍的修為可與沉淵一戰。高靈致本就體力透支，打了百來招便敗下陣來。
此情此境，不跑隻有死路一條，高靈致用僅有的一點兒體力，用移形換影跑了一段路。青龍見高靈致要跑，取下腰間的長鞭朝高靈致逃跑的方向打了幾百下。高靈致不小心中了一鞭，頓時覺得背後火辣辣的，就像被人打得皮開肉綻後又潑了鹽水一樣，難受之極。
看著地上滴落的血跡，青龍本想繼續追，但收到黑烏鴉傳來的訊息就收起鞭子拍了拍手，打道回府，不準備繼續追下去。一次就殺了她，以後該多無聊啊，還是留著多玩幾次再殺也不遲。
高靈致看到地上的血跡，伸手往背後一抹，師傅呀，好多血。她從不是柔弱之人，怎麽被打了一鞭子就受了這麽重的傷？掏出藥瓶，自己給自己撒在傷口上。真是，痛死了！
“靈致！”奕風從小黑的背上跌跌撞撞的下來，然後一步一摔的滾到高靈致身邊。看到背後長長地血痕，嚇得收回了手：“靈致，你流了好多血……”
高靈致看到一臉緊張的奕風和還在打響鼻的小黑，問道：“你們怎麽回來了？青龍那個萬年蛇妖呢？”
奕風想幫高靈致上藥，但又怕血，隻得盯著地上那朵盛開的小花，說：“我想你那麽辛苦的保護我，我卻幫不上忙。我想那妖精太厲害，就算要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再不濟，用我換你的命也好。小黑熟悉你身上的氣味，所以我就讓它來找你了。靈致，你受了這麽重的傷，會不會死啊？我要早些來找你就好了。”
不管奕風這麽做是真還是裝出來的，高靈致又感動了一把，“放心，我死不了，多吃點兒藥好好養養就好了。”
奕風看到高靈致背後猙獰的傷疤，嚇得都快哭了，“靈致，你好可憐。”突然神經質的說，“靈致，以後我一定要像個男子漢那樣保護你，不再讓你受苦！”
高靈致鄙視的看著奕風，“你行嗎？”
奕風堅定道：“不行也得行！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高靈致聽後大笑三聲，然後牽動了背後的傷疤，又痛得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奕風不敢看她背上的傷口，隻能勸道：“靈致，你別說話了，背上的傷口都裂開了。”
高靈致笑著咳嗽了數聲後不做聲了。
這次很有男子漢大丈夫的風度，讓高靈致騎馬，他走路。到了小鎮上，高靈致叫了兩間上房，指揮奕風去打熱水來。她自己清洗了背後的血汙，再掏出一瓶白羽推薦使用的金瘡藥敷上。裹了一圈紗布，換了一身幹淨衣裳。再吃了一粒調養內傷的藥丸，準備在客棧裏休息一天再離開。
晚上難得沒有妖魔鬼怪來打擾，高靈致和奕風兩個都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不過白天聽到一個驚天消息，蕭龑的義子夜暘領著魔鬼騎兵進攻王城，就在昨天王城已經攻陷了。難怪青龍不乘勝追擊，原來是去王城了。高靈致敲開奕風的門，說：“奕風，現在王城出了事，我就先走了啊。你好好待在客棧裏，我在你房裏施了八重結界，隻要你不走出這間屋子就沒事。這是祝餘草，你吃了就不用擔心餓肚子。還有這五十金，你留著當盤纏，在這裏等我回來啊！千萬不要離開啊！”
高靈致收拾好了東西，往箭囊裏一看，白羽又往百寶袋裏放了百來支破魔箭，忙把破魔弓帶在身上。因她體力尚未恢複，不能禦風飛行，騎著小黑就飛奔回王城。一連趕了兩天兩夜的路，高靈致終於趕到了王城近郊。一股腥臭之氣迎麵襲來，連城郊的土地都是血紅色的。“小黑，自己玩兒去。”高靈致放走小黑，一個人潛入王城。
什麽叫人間慘劇，估計就是眼前的景象。所有的房舍都化為一片灰燼，還有一些殘垣斷壁依舊堅·挺的立著。其間有好些燒焦的屍體，以及大街道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和人的肢體以及好多不知名物體的屍體內髒，屍臭的味道和腥臭味聞著令人作嘔。
想起離開王城前，王城還是大殷最繁華的城市，大街上熙來攘往。今天回到王城，目之所及均是一片死寂，好像原來的一切都隻是鏡中花一樣是不存在的幻影。
遠處火光衝天，高靈致定睛看了看，像是皇宮所在的方向。高靈致三步並作兩步趕到王城皇宮的方向。她躲在暗處，隻見好些個穿著盔甲的士兵被一些高大異常的黑乎乎的巨物從高高的城樓上摔下來，碎成一塊肉餅。高靈致不忍直視連忙閉上眼睛。
高靈致找了一處偏僻的城牆，袖中放出帶有鐵鉤的軟鋼絲，敏捷的攀上皇宮的城牆。站在城牆上看皇城內的，城內火光衝天，有好多宮人抱頭亂竄。他們身後跟著黑乎乎的巨人，手裏拿著奇形怪狀的兵器把那些亂竄的宮人砍成兩半。
太血腥，太暴力了。
高靈致拉開破魔弓，搭上箭射中那些魔鬼騎兵的後心處。破魔箭是妖魔的克星，加上是白羽親自製作，功效比她做的強上許多。這次的箭不多，高靈致隻得回收利用不能浪費一支。
高靈致動作迅速，移形幻影用得純熟，躍下皇宮城牆跑到另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從幾個魔兵手下救下幾個宮人，問了她們現在皇宮的情形，得知太皇太後和太後等人還在內宮，而王城內世家子女均躲在慕天淨壇內，十位長老張了個結界將他們保護在內。至於蕭湛去了什麽地方，小宮女不知道。
幾乎所有的大殷上層階級都到慕天淨壇避難去了，高靈致想，太皇太後和鄭太後兩個為什麽不去？一路想著到了太皇太後的福德宮，一個全身黑衣，麵帶麵紗都帶鬥笠的人一箭刺穿太皇太後的胸膛，然後一瞬間就不見了。
高靈致喂了一顆丹丸給太皇太後，太皇太後胸前的傷口仍血流不止。“太後，我運功為你療傷。”
太皇太後阻止她，說：“不了，哀家已是將死之人，別白費力氣了。”
高靈致不知怎樣勸太皇太後，隻能說道：“不管怎樣，多活一刻是一刻。”
“其實早在四十年前我就該死了。那時候哀家還年輕，和先帝是青梅竹馬，後來就順理成章的進了宮，生了龑兒。我那時年輕氣盛，事事都爭強好勝，不能見別的嬪妃和我搶先帝，害了多少嬪妃和皇子皇女。先帝惦念著我們多年的情分，一直沒計較，就算朝中重臣上書廢後他也不準。也許那就是壞事做多了的報應，龑兒後來被困在昆侖山底逃出的惡靈附身。那時候有天師占卜說我是不祥人，要燒死我，說我生了一個禍害大殷的惡魔。若不是先帝力排眾議，我早就死了。”太皇太後說起了她年輕時候的事。
太皇太後咳血後，停頓了一會兒說：“都說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大概說的就是我。讓我看著身邊所有的親人一個一個死在我麵前，我卻什麽都做不了。如果真有十八層地獄，也許我會永生永世待在裏麵，為這輩子做的孽贖罪。”
“太皇太後，大火蔓延過來了，你先別說了，我帶你離開這裏。”高靈致扶起太皇太後說道，其實她是擔心大火燒過來兩個人都死在這裏，人死過一次，就會更惜命。
太皇太後像個油盡燈枯的老人，沒了先前的精神矍鑠，斷斷續續的對高靈致說：“福德宮的位置是我爭了一輩子才得來的，就算死，我也必須死在這個地方。你陪我坐一會兒可好？”
高靈致看著蔓延過來的大火，太皇太後也不剩幾口氣，隻得坐下陪她走完最後一段路。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說了她這輩子的事，高靈致讓她靠著，聽她說她過去怎樣爭強好勝，怎樣爭寵，怎樣撒潑怎樣謀權，事無巨細，一一道來。
那時候她想，這位老人家年輕的時候確實是個愛惹事的主，也虧先帝爺能包容她，不然太皇太後年輕時死一百次也夠了。想起王施那張美豔的臉來，太皇太後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風華絕代的佳人。任何男人總是對待外貌出眾的女人總是心懷憐香惜玉的心，年輕時候的太皇太後便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