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為老不尊

也許這幾天過得非一般的太平,讓她覺得有些怪異。有時候坐在廊子裏回想,青龍為什麽不來尋仇?那些常出現在月黑風高夜的黑衣殺手怎麽還不來?

還有就是,她總覺得恢複記憶後的奕風比沒恢複記憶時更加的不正常。奕風是穆家僅剩的兒子,對蕭龑和妖族恨之入骨,這種時候他不去戰場建功立業,不去報仇雪恨,卻守著她一個廢人。但不得不說,奕風是個十分合格的管家和護衛。除了她解決私人問題奕風不包攬外,其餘的奕風做得很全麵。

高靈致習慣了做強者保護弱者,對現在這種處境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尤其是保護她的這個人時不時的暗送秋波,讓她尤其覺得心慌。而且,從來沒有一個異性對她有那啥啥啥的意思,因為她漢子得比男人都恐怖,也因此總被人說:“高靈致,你能不能像個姑娘一樣!”

待在後宅的日子著實無聊,尤其是現在的生活方式完全顛覆了。無聊之時隻能掏出話本子來打發時間,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就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被奕風恐嚇後的青龍狼狽的逃回南方營地,一身黑得男子見了冷笑道:“想不到宮主還有這麽狼狽的時候,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青龍一見是魔宮的老熟人,忙找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氣勢,說:“夜暘,少說風涼話!”

“難得有這麽好的機會說說青龍宮主的風涼話,我怎麽能錯過呢?”黑衣男子說。

青龍平日裏是嘴巴刻毒風流嫵媚的模樣,但在這位麵前卻從不敢漏出半點不正經的樣子,光是這身肅殺的氣質,就讓她不自覺的要正緊些,免得丟了長輩的老臉。聯想到奕風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隻得先示好說:“哎,我不跟你說那麽多廢話,你知不知道南方軍中何時多了一個叫‘奕風’的高手?”

黑衣男子像一座黑色的冰山,搖了搖頭,“魔宮沒他的記錄。”

青龍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拉著黑衣男子走到一旁。黑衣男子很嫌棄青龍挽著他的手臂,推開她說:“離我遠一點。”

青龍吃癟後很想發怒,但她又不敢在這位麵前撒野,隻得說道:“我昨夜闖進錦都王宮殺高靈致,發現她身邊有個深不可測的高手保護她。我帶去的十名決殺被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殺了。”想起當時血腥的場麵,饒是她活了數十萬年也覺得毛骨悚然,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一副不甘心又害怕的樣子。

“你繼續說。”黑衣男子說道。

青龍說:“其實那男子我見過,就是曾經疑是萬妖王的男人。當時我還想吃他來著,後來發現他根本不是萬妖王。後來他恢複了記憶,就變成了絕頂高手,他那殺人的樣子和嗜血的神色,我現在想起來都害怕。你不知道,我的烈火神鞭對他居然全然無用。你想啊,我的烈火神鞭是上古曦皇天後的神器。以後遇到他小心些,我還是先不打高靈致的主意了。”

黑衣男子透過黑色的麵紗看著青龍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睛眯成一條縫,能讓萬年老妖青龍怕成這樣,除了蕭龑還會有誰?要知道先今天下,最厲害資曆最老的妖,青龍就是其中之一,連上任了一萬年的妖族妖王也不敢在她麵前撒野。

“嗚哇!”淒厲的叫聲劃過天空,一隻黑色的大烏鴉,落在不遠處的枯樹枝上,然後又落在黑衣男子的肩膀上,對著他嗚哇嗚哇的叫了幾聲。他聽到後麵,臉上的寒意乍現,有種毀天滅地的氣息,驚得黑烏鴉忙揮著大翅膀逃走。

奕風,穆奕風,西伯侯家的四公子。黑衣男子冷笑一聲,真是越來越好玩兒了。

第二日,青龍在夜暘麵前炫耀她的新身體,問道:“你覺得我這副肉身怎樣?”

夜暘聽著黑烏鴉的匯報,對青龍說了六個字:“老黃瓜刷綠漆。”

青龍登時氣得露出她的蛇尾來,對夜暘吼道:“你懂什麽?這副身體可是女媧後人的,我恰好搶了過來,我和她到底是出自一脈的,這副身體比我想象中的還好。正好彌補我蛇身的不足,還可利用她幫我衝破女媧施在我命門上的封印,到時候什麽奕風高靈致統統不是我的對手。”

夜暘沒聽青龍絮絮叨叨的說將來的複仇計劃,隻說道:“既然你得了這麽好的新身體,正好去雒敬涵的軍隊裏當細作。”

青龍借著這副新鮮的軀體,坐到夜暘的大腿上,抱著他的脖子,瞪大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他,撒嬌道:“小暘暘,好歹我曾經也是你的老師,你怎麽可以把那麽危險的任務交給我呢?你就不能,不能有那麽點兒憐香惜玉的心嗎?”

夜暘很嫌棄很嫌棄的推開青龍:“為老不尊!”還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塵。

青龍有心調戲這個一副死人臉冰山徒弟,伸出蛇尾去撓他的大腿,委屈說道:“小暘暘,你看我這副身體哪裏老了,明明是十八一枝花。你這個樣子以後怎麽找媳婦兒啊!可別跟那個奕風學著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夜暘看到青龍這副媚態,被惡心得不行,掀開大帳的簾子就走了出去。

青龍這才收起調笑的心,拿著她的烈火神鞭去了雒敬涵的大營。至於理由和借口麽,很簡單。北伯侯逼蕭湛得緊,迫不及待的想登上皇位。李承宗搶了韓清影,占了人家的身,她找李承宗這個人渣理論,結果被一群黑衣人擄走了。後來僥幸逃脫,就到南方來找她。

看著眼前的韓清越,雒敬涵坐著久久不語。她手下的探子回報說,蕭湛這些日子確實很難過,而韓清影已經是李承宗的人,至於韓清越,確實如她說的那樣是被一群黑衣人擄走的。但他還不能完全相信眼前這個人。“你先住一晚,我派人明天送你去錦都。靈致在那裏,你們也好做個伴。”雒敬涵站起身來,對她微笑說。又幫她理了理淩亂的劉海,說:“這一路走過來,你辛苦了。”

韓清越哭著說:“不辛苦,比起在晉城的日子,這又算什麽呢?”

“那今晚就好好休息。”

王施一身白色的戎裝,看起來英姿颯爽很有女將的風範。看著不遠處抹眼淚的韓清越,眼神冷了一度。韓清越也看到了她,雙眼裏露出憤恨的神色。

“你相信她就是真的韓清越?”王施進帳後問雒敬涵說。

雒敬涵很果斷:“也許人是真的,內裏是假的。”他在王城待了那麽些年,和韓家兩姐妹都接觸過。韓清越的臉白皙無暇,人中有些短,裏麵還有一顆很小很小的黑痣。齊劉海下還有花鈿一樣的胎記,由於胎記不對稱,所以她始終都留著齊眉。他剛才靠近韓清越,發現了這兩點和韓清越的特征完全符合。隻是今天看到她,總覺得怪怪的。

“小心她,我總覺得她是夜暘派來的細作。”王施說道。

雒敬涵笑道:“謝王姑娘提醒。”其實,他同樣懷疑這位來曆不明的王施。但經過多日的相處,他又在懷疑中,生出了某些不該有的情愫。也許,這位王姑娘,真有讓所有人都喜歡她的魅力。

天亮後雒敬涵接到消息,說回錦都的路由於昨夜的大雨引發的泥石流給擋住了去路,所以韓清越還得在大營內多待幾日再走。對此,雒敬涵和王施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又同時看了一臉悲戚的韓清越,心裏有了答案。

黑烏鴉停在夜暘的肩膀上,說了一通鳥語後飛走了,夜暘輕哼一聲說:“笨死了。”然後親自去雒敬涵的大營,在雒敬涵和王施的麵前把韓清越擄走。

韓清越抱著夜暘精瘦的腰肢,頭靠在他的懷裏,柔聲說道:“我就知道小暘暘不會不理我的。”

夜暘小心肝顫抖之後又顫抖一次,鬆開抱著韓清越的雙手,“再這麽惡心,我一刀斃了你!”

韓清越猝不及防,從高空墜下在地上狠摔了一跤,頂著一頭雜草,指著夜暘說:“小暘暘,你怎麽可以這麽對你的師傅!”

夜暘高高的懸在空中,不屑道:“我沒你這樣的師傅!“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韓清越變回青龍的樣子追了上去,說:“你怎麽突然來啦,是不是擔心我?”還對夜暘眨了眨眼睛。

夜暘很想一腳踩碎這個老蛇妖的心,看它到底是什麽做的!“你那麽笨,我擔心你壞事!”

青龍變成韓清越的樣子,一臉無辜的看著夜暘,說:“你怎麽可以鄙視我,好歹我也活了那麽些年了。”

夜暘看到她這副偽善的德行,說:“你都十幾萬歲了,還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樣,這麽做難道不覺得丟人?我倒覺得,你該多吃門夾過的核桃補補腦子。”

青龍嬌哼一聲,恢複了冷酷狠戾的模樣,“老娘就讓你看看什麽叫薑還是老的辣!”

百無聊賴的過了數天後,高靈致從百寶袋裏摸出一張紙條來,上麵是白羽寫的一封長信,說是他們之所以這麽久才收到她的信,是因為百寶袋被萬妖王動了手腳,而且,她已經順著那個空隙找到圖蘭河穀來了。不過有結界護著,他沒能進去。後來天鏡修補了漏洞,以後傳信的地方會更加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