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高靈致之死

一身玄色鑲金邊的長袍,奕風變換了模樣,看著冥海的最後一道漣漪消失,一切都歸於平靜後他才離開。

躲在岸上裝死的夜暘將奕風殺死高靈致的情形看了個完整。想不到他們費盡心思都無法置高靈致於死地,奕風那麽輕易的就做到了,還讓她死得那麽突然,那麽不甘心。人生如戲,不斷的變化,不斷的諷刺著原來的自己。

在大營中聽到蛇嚎叫的蕭湛和雒敬涵帶著一隊人馬感到冥海邊上,隻見湖麵平靜無波,湖中心的五座山峰在藍天白雲間隱約可見。

“快放船下去!”雒敬涵指揮黑甲軍說道。

蕭湛和雒敬涵登上船,到了湖心島上後隻見四周一片狼藉,草木枯死大半,一座山峰被攔腰截斷,被折斷的那一半斜插·在水裏。一條巨蛇如死了一般躺在坑裏,看到標誌性的蛇尾後,雒敬涵才確定說:“這是青龍。”

“青龍?”蕭湛說道。

“古書上傳說青龍有烙鐵一樣的頭和青色的網格狀皮,還有一條白色的尾巴。上次我們去天山被魔宮的人圍剿,那個領頭的人就有一條白色的蛇尾。還有攻破王城那次,那名穿青衣的女人變成大蛇後就是這副模樣,無比的巨大,有一條白色的蛇尾。”雒敬涵說道。他從士兵手裏拿過一隻長槍,在青龍的蛇身上捅了幾下。

現在蕭湛等人人多勢眾,青龍已被打回原形沒了功力,不敢和他們較勁,隻得裝死。她現在失了法力,身上被槍捅了幾下真是痛死了。

“死了。”雒敬涵說道。

“真的死了?”蕭湛說道,他跳下坑圍著青龍轉了幾圈,也拿刀在青龍的身體上捅了幾刀。

雒敬涵將蕭湛拉了上來,說:“我們在大營內聽到的那一聲蛇嚎,估計就是她臨死前的叫聲。”

“侯爺,那邊有個人!”一名黑甲士兵回來說道。蕭湛和雒敬涵帶來的這隊人馬,是高靈致在錦都幫忙訓練的黑甲騎兵。

蕭湛和雒敬涵聽到有其他人在,急忙趕到湖邊上,隻見黑衣人像一坨海綿一樣躺在地上,配上他黑色的衣裳和一臉詭異的笑容,頓時讓人覺得恐怖異常。一群黑甲兵看到他這身魔宮的裝扮,手中的長槍早架在她的脖子之間。

“你是誰!”雒敬涵問道。

“你手下的探子不是很厲害嗎?怎麽會不知道我是誰?”夜暘冷聲笑道。

“夜暘。”蕭湛說出他的名字。

“看來還是皇帝聰明,一下子就認出我了。”夜暘笑道。

“你們怎麽在這裏?靈致呢?”雒敬涵右眼皮劇烈的跳了跳。

夜暘躺在地上渾身無力,仍然笑著說:“我們能拿她怎樣呢?她不止將青龍打回原形,還將她封印了。至於我麽,被她廢了武功,全身的筋脈都被她的內力震斷了。現在你們要報仇,就盡管出手吧。”

“我再問你一遍,靈致呢?” 雒敬涵說道。

“你除了用劍威脅人之外,還能做什麽呢?雒侯爺。你們這麽多人,怎麽不找找她呢?也許她已經回去了,也許她在某座山上采藥,也許……她就在雲澤湖底呢?”夜暘說最後幾個字時笑得無比的諷刺。

雒敬涵和蕭湛同時看向對方,右眼皮跳個不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蕭湛問道。

“沒什麽意思,你們派人到湖底找找說不定能找到,也許她還有救。”夜暘說道。

“先不殺你,來人,將他押回大營!另一隊人到島上去找靈致,另一些人潛到雲澤湖底去找!”蕭湛命令說道。

“是!”

十來人架起夜暘上了木船回大殷大營,二十來人到島上各處找高靈致,蕭湛和雒敬涵領著另一對人馬到雲澤湖麵找。

“那裏有隻船!”雒敬涵站在船頭看到湖麵上飄**著的小船說道。

“快劃過去!”蕭湛一把扯開劃船的黑甲兵自己動手劃了過去。

靠近小船後,蕭湛和雒敬涵登上去後隻見韓清越渾身是血的躺在船上,還有一個裝滿仙芝草的背簍和裝滿幽靈花的布袋子。船和船舷上還有幹涸的血跡,並未見到高靈致的人影。

“靈致!靈致!”蕭湛大喊道。

“夜暘說到湖底找靈致,難道她掉進雲澤裏了?”雒敬涵說道。

“快去找會水的人來!”蕭湛急道。

雲澤湖底深千裏,裏麵生長著各種不同的怪物,還有上古時代留下的海怪,要是高靈致真的落入海底了,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的動作還是快些吧,不然晚了你們連她的屍體都找不到。”夜暘躺在擔架上嘲笑道。

蕭湛躍過水麵飛到夜暘身邊,揪著他的衣襟說:“說,靈致到底怎麽了?”

夜暘將頭轉向一邊,說:“她死了,不是我和青龍還有魅影做的。她死後被人推進冥海之中,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是誰殺了她?”蕭湛問道。

“這個我怎麽知道?那時我正躺在草叢裏,隻看到那人的背影,高靈致死後他就走了。”夜暘說道。

“我姑且相信你!帶他回錦都!”蕭湛說道。

雒敬涵和蕭湛調來了南方最會泅水的人下湖撈屍,但沒一個人能潛到湖底,就算潛到了湖底,整個雲澤那麽大,也不知道湖底的暗流會把屍體卷到什麽地方去。

蕭湛和雒敬涵站在湖麵指揮泅水人打撈屍體,時間過得越久心越涼。“若靈致不到這裏來采藥,也不會出事。我們虧欠她太多,務必要找到她的屍體,讓她能入土為安。”蕭湛看著水麵說道。

“回皇上、侯爺,魔軍退兵了!”從山下趕來的傳令官說道。

“退兵?”蕭湛說道。

“是,魔軍已經退出了昆侖山一脈回魔宮了。”那人說道。

“退避三舍?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先按兵不動,但隨時準備作戰。”蕭湛吩咐說。

“是。”

“已經快一天。”雒敬涵惆悵的看著緩緩落下山頭的太陽說道,再拖下去隻怕連骨頭也找不到。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天空飛來一隻白色的大鳥,直直的朝湖下栽去,在雲澤湖麵上掀起巨大的波瀾。當湖麵的漣漪散去後,沒多久就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抱著一個女子出來了。

看著懷裏被水泡得皮膚腫漲的高靈致,白羽目光呆滯地嘮叨說:“你看你,當時就告訴過你世間險惡,壞人多得防不勝防,你偏不信,還說要回歸人類社會。這下好了,死得那麽慘,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醜多難看,我看了都嫌棄。”白羽說著說著就哭了。

蕭湛三人趕了過來,看到這個渾身濕透的白衣男子抱著高靈致的屍體哭得傷心,說道:“白羽上仙?”看到白羽,蕭湛和雒敬涵仿佛看到高靈致死而複生的希望。白羽隻顧著哭,沒理他們。

兩人不知道說什麽好,還是雒敬涵看時辰不早了,開口說道:“上仙,我們是靈致的朋友。她已經去了,請你將她的屍身交給我們,我們也好讓她早日入土為安。”

白羽哭得差不多了,才看了兩人一眼,“朋友?什麽狗屁朋友?一個是南伯侯大將軍,一個是皇帝,你說你們有什麽用?要不是靈致幫著你們,你們早就被蕭龑的人打死上百回了。靈致死得這麽慘,也不見得你們傷心難過了。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兩個,靈致就不會一個人到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來采藥,不來采藥就不會死了。丫頭啊,你死得太慘了……”

雒敬涵一時語塞,蕭湛說道:“我知道靈致去了大家心裏都不好受,上仙,還請你將靈致的屍身還給我們……”

白羽本就傷心,現在沒什麽好脾氣,說:“還給你們?我是她師傅,她生是我的徒弟,死也是我的徒弟,要埋也該埋在天山。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養了她十四年,好好的姑娘就這麽沒了,我心裏難過。”說著他又哭了。

所有人都默默的不說話,陪著白羽一起難過。

“上仙,您是得道仙人,可否有辦法讓靈致起死回生?”蕭湛問道。

“沒法子,老頭子說沒法子,承影劍出,必見血光,死在承影劍下的人,就算是上古真神在世也救不回來了,丫頭就這麽走了。”哭著感慨萬千,回頭又瞪著蕭湛說:“你們兩個大男人還要女人幫你們打江山,不覺得有羞恥心嗎?和你們沒關係的就使勁兒壓榨,就不把靈致當人看了?”

看到白羽這副胡說八道的樣子,他們也不好反駁,就當是體諒白羽失去愛徒的無心之語。

“我養大的丫頭我心疼。靈致,我帶你回天山,以後再也不出來了,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白羽背生雙翅,抱著高靈致就飛走了。高靈致死了,屍體被白羽帶回了天山。她走後什麽也沒留下,就像她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魔宮退兵了,他們損失了大半的兵力,還有青龍和夜暘兩員猛將,聽說連神一樣存在魅影也中箭閉關了。

蕭湛和雒敬涵領著大軍退回錦都,南伯侯府內的一切都如常一樣。高靈致的屍身被白羽帶回天山,蕭湛和雒敬涵想,還是給她立一個衣冠塚,以後也能在她的忌日那天好生祭拜。

衣冠塚修好那日,韓清越死活不肯去祭拜,一直躺在**裝病。王施在戰場上受了重傷臉色更蒼白,前幾月她還對高靈致說自己的死期快到了,那時高靈致還勸她說夢都是假的,想不到先她一步走的,竟然是高靈致。她在衣冠塚上覆上最後一抔土,“靈致,我不相信你就這麽死了。”王施麵對著衣冠塚默默的說道。

韓清越被救了回來,躺在**休息了幾天,晃晃呼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隻知道高靈致死了,死在她被救回來的那天。那天她躺在小船上,船上還有高靈致留下的血跡。她每天都坐在侯府的大門前發呆,不願回想這些年發生的事。

“清越,你記得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求你好好想一想,隻要想清楚那天除了青龍、夜暘之外還有誰。”

“我真的不知道,靈致不是我殺的,我什麽也不知道。我那時候昏迷了什麽也不知道,求你們不要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