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猿均是敏捷的在酸櫟林間蹦來蹦去，來回對戰幾十次後，竟然互相都沒打中過對方。
當然，以楚荊的防禦力，被大棒猿打上一棒，八成就直接跪了。
“砰！”
大棒猿又是一棒掃倒幾顆酸櫟樹，揚起一陣沙塵，楚荊借機竄進塵霧當中。
“白猿劍法之——棒打鴛鴦！”
楚荊雙手持棍，飛躍在空中，兩腿分開，狠狠朝著大棒猿的腦袋一棍劈了上去。
木棍將大棒猿掄了個趔趄，痛的嗷嗷直叫。
鬥了幾招，大棒猿發現這個小猴子自己實在打不過，立時竄上一棵酸櫟樹上，那根大棒直接往地上一扔，也不要了。
一竄一跳逃得飛快，瞬間就消失在密林裏。
“我靠，這就不打了？”
楚荊看這大棒猿有趣，還想繼續陪它玩玩，最好能趁機收服，沒想到對方直接就跑了。
“楚兄果然高才，不愧是要考武狀元的，身手太強了。”
這時齊霖才從遠處小跑過來，剛才這邊的戰鬥太激烈，藏身的大樹都被大棒猿打斷了。
楚荊隻是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可惜好不容易遇到的好向導竟然沒了，太可惜了。”
“可是我們又聽不懂獸語……”齊霖一臉疑惑。
難道楚荊要直接告訴他，需要找一個幫手來彌補他這文弱書生的拖累嗎。
小小的一個島，大概真的隻有大棒猿一個妖獸，剩下的路倒是沒有遇到其他的凶險。
兩人不急不緩的走著，不是密林阻礙速度，而是，在這未知之地，慢一點，終究安全一些、也不知走了多久。
楚荊突然停下來，問道：“你看，有沒有感覺我們在一直打轉，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齊霖聞言，抬頭透過林間的縫隙，看向天空緩緩下落的夕陽，皺眉道：“沒錯呀，楚兄，我們的方向一直都是正確的。”
楚荊不耐煩的道：“可就我們剛才的速度，現在都已經能穿過小島了。”
這個問題，齊霖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最後隻能歸結到，在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人類本身對時間的流逝和自身速度的錯誤評估上。
又是過去了不知多久，天色已經變成橘紅，太陽早就跑到島的另一邊，甚至是地平線以下。
二人終於走出密林，但來到的並不是小島的頂端，或許也是，因為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小山穀。
山穀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在眼底，而山穀正中間並不是空的，還有一個小土包。
也不知是不是河裏的水汽，和夕陽的餘暉，此時，小土包上籠罩在詭異的金黃色霧氣裏。
“那裏好像有東西。”
確認小山穀裏沒有危險，齊霖也不再畏手畏腳，走近小土包，竟然有所發現。
金黃色霧氣下，小土包看上去朦朧，看不清真貌，但走近卻是能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個土包，而是一個墳！
黑色的石料在金黃色霧氣下就像是泥土一樣，但上麵還有刻得各種圖案和小字，以及一張墨玉製成的玉案，上麵還擺放著黑顏色的水果。
什麽水果是黑顏色的？
腐爛的？
“這是什麽？”
楚荊不客氣的拿起貢果，問道。
齊霖將貢果放在手中翻來覆去察看了幾遍後，說道：“楚兄，我也從沒見過。
這可能不是人類食用的，大概是大棒猿喜歡的東西。”
“你是說這裏埋的是大棒猿的老祖宗？”
楚荊彎起嘴角，調侃道。
“當然不是，你沒看到這些文字嗎？
埋在這裏的可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齊霖怒視一眼楚荊，然後緩緩對著墳墓跪了下來。
經齊霖一說，楚荊才開始仔細打量起墳墓上的字來。
說是文字，但這些東西在楚荊看來像鬼畫符還差不多，一個個字都畫著奇怪的鬼臉，還有些則是某種符號，字跡之中，似乎還幻生出一些鮮豔的血跡。
“這些說的是什麽？
別跪一個死人了，趕緊解釋來聽聽。”
又是一番白眼，但在這荒無人煙的不知名小島上，齊霖還需要楚荊的幫助，隻得耐下心來解釋。
“楚兄啊，這是五百年前縱橫無敵的不死真人所留下的字跡，用的某個上古部落流傳下來的文字，而不死真人就是出生在那個部落。
而我恰巧又懂得這種文字。”
不等齊霖沾沾自得，楚荊就直接打斷道：“別廢話，直接說上麵都說了什麽。”
齊霖隻得一字一字的翻譯道：“本不死真人壽元將盡，此生雖無憾，唯無傳人留世，故花費十年，將九生九死玄功鐫刻於此，願有緣人習之。”
“啥？
號稱不死真人的老死了，還隻留了篇功法，搞笑嗎？”
楚荊可不覺得一篇絕世功法有什麽好的，反正他都不能修煉，隻能眼巴巴看著別人練，有什麽意思。
其實，楚荊和齊霖卻都猜錯了，墳墓裏埋得不是不死真人，不死真人也不是老死，而是好奇心作祟吃了一枚貢果，現在連骨頭都爛的找不到了。
隻可惜兩人都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對墳墓的黑色石料都不識得，那可是連不死真人都花費了十年才留下這點字跡的至寶。
齊霖繼續說道：“這九生九死玄功，修習條件非常苛刻，要求修習者必需經曆九次死境考驗，每一次，武功便會倍增，如此類推，九次之後，近乎無敵。”
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住，抬頭看向楚荊，非常為難的說道：“修習這種武功，需要修習者毀去一身內力，借助散功達成第一死之境……
這功法雖然非常厲害，但楚兄可千萬別在這裏練啊，要練也得等我們離開島嶼，脫險才行。”
楚荊搖搖頭，嘿嘿一笑，道：“照你這麽說，這功法也就是速成之法咯，放心，我對功法之類的不感興趣，不過，我倒是覺得你來練挺不錯的。”
看到楚荊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齊霖突然感覺心底一冷，連忙擺手道：“楚兄別開玩笑了，我又不會武功，雖然我是很想將功法帶回給家父，但練武就不必了。”
“不，你一定要練！”
……
在楚荊的百般威脅和許諾下，齊霖終於決定要修煉九生九死玄功，畢竟遇到危險，自己還是要有點武功才行，不然楚荊和妖獸打架去了，自己被其他東西偷襲怎麽辦，誰知道楚荊遇到真正的大危險，會不會直接把齊霖給拋棄了。
修煉九生九死玄功，第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便是散功，自斷全身七經八脈，令體內內力散盡。
這對於強者來說幾乎是九死一生，就算勉強活下來，也有可能留下各種後遺症，畢竟內力不是說修就能修，說散就能散的。
但這些對於齊霖來說完全算不得什麽，他本身就是一個文弱書生，體內一點內力都沒有，頂多是斷經脈的時候痛苦一些。
不習武也有不習武的好處，大概不死真人都沒想到自己的九生九死玄功會落到普通人手上吧。
畢竟一本還不錯的武功秘籍都會在江湖上引起腥風血雨，而九生九死玄功卻明珠暗投，可惜，可惜。
“準備好了嗎？”
楚荊也不囉嗦，問出的時候壓根就沒想等到齊霖回答，一掌就拍在齊霖後背，立時讓其吐口一大口鮮血，麵色蒼白的倒在地上。
“楚兄，你……”齊霖臉上滿是痛苦之色，渾身癱軟動都不能動。
“還不錯。”
楚荊滿意的點點頭，道：“還不快念心法，等你練成第一層應該就不會痛了。”
齊霖強忍著身體各處的痛苦，在體內運行起九生九死玄功第一層的心法。
也就是他記憶驚人，要不然連頭都抬不起的齊霖要怎麽修煉。
此時齊霖七經八脈盡斷，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廢人了，哪裏還能修習武功。
隻要是一個稍有武學常識的人，都不會輕易相信這套功法，可惜這裏隻有兩個菜鳥，而且他們還果斷嚐試了。
不得不說，九生九死玄功是一個非常玄妙的功法，齊霖隻不過是心中念過心法口訣，身體上的痛苦便已減輕很多。
很快第一次心法的神奇便顯現出來了，殘經斷脈像被注入一股活力，斷口處伸出一根根新生的肉芽，兩處斷口處的肉芽交纏在一起，很快一處斷經便被接合起來。
又是一個時辰，齊霖躺在地上，不言不動，如果楚荊不是聽到他愈發強勁的心跳聲，甚至都以為他昏死過去了。
這一個時辰的時間，齊霖體內的七經八脈終於全部接合起來，到最後一段經脈接合，他體內已神奇般的出現了一股弱小的內力。
這股內力雖然很弱，隻有細絲般粗細，但卻極為純粹，比之普通武者，不知要純粹多少倍。
內力越純粹，說明修習的功法越高明，其威力也越強大，這幾乎是所有武者的常識。
修煉結束，齊霖茫然的睜開眼睛，看到已經黑下去的夜色，感受到身體的異樣，瞬間呆滯住了。
“你終於醒了。”
楚荊擺弄著篝火，可惜這裏沒有野味，距離河邊也太遙遠，隻能餓著。
“楚兄，發生了什麽？
我不過隻是修煉了一會功法，怎麽天就黑了，而且我的身體真的不痛了，好像還變強了一點。”
齊霖站起來跳了一下，本來隻能跳二十公分高度的他，現在一下子跳出半米高，竟然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
“山中無甲子，歲寒不知年。”
楚荊隨口縐道，“你現在武功已經小成，大概有……”楚荊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這個世界的等級劃分，但林浩、李振、範子離他們好像是先天吧，便道：“你現在已經是先天高手了。”
齊霖倒是知道武者的劃分，雖然他覺得學文才能救國，但對武者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原來這就是先天啊……
那楚兄武功有多高，大成，總不能是淩虛吧？”
這個問題楚荊還真不知道，也回答不上來，隻得說道：“想這麽多幹什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現在把你扔到河裏，你一樣會淹死。”
楚荊的話雖然糙，但齊霖還真覺得正確。
一人敵，百人敵，都不過是匹夫之勇，萬人，千萬人之敵，才是齊霖真正想要學的。
短短幾句話，齊霖對武學剛升起的熱情瞬間又降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