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子偕老

與子偕老

“想不到殺阡陌的愛將竟然也如此的糊塗。”

不是花千骨的聲音,那是誰的聲音?

白子畫慢慢現身在眾人眼前。

“你怎麽來了,我不是….”

白子畫接過花千骨的話,

“你既然恢複了我的仙身,那適用於凡人的沉睡咒又怎能困得了我?”

原來自己也會有疏忽的時候,先下了沉睡咒然後又幫他恢複了仙身,本想著為他好卻沒想到疏忽了白子畫恢複仙身以後恢複的法力。

白子畫轉頭不再看向花千骨,而是麵朝春秋不敗,

“殺阡陌的愛將竟也如此糊塗。”

“幹你何事?你說我糊塗,那你自己就不糊塗了嗎?你最親愛的徒弟,現在正要毀了六界,你多年悉心教育出來的徒弟,竟然教成了妖神,你說我糊塗,那你自己就不糊塗了嗎?”

“你給我閉嘴!”花千骨一個上前,掌風扇在了春秋不敗的臉上,鮮血沿著春秋不敗的嘴角流下。“你有什麽資格指責白子畫?我早已說過,他不是我的師父,我也不是他的徒弟。”

“小骨!”白子畫將花千骨攔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小骨她不讓殺阡陌醒過來嗎?好,我告訴你。”

“師父….”

白子畫拍拍她的手,讓她放心。

“你覺得殺阡陌醒過來看到她這個樣子會怎麽樣?”

春秋不敗瞬間明白了花千骨的用心,之前自己隻是想著讓殺阡陌趕緊醒過來,卻沒想到,殺阡陌醒過來之後看見花千骨成為了妖神,定然會大開殺戒,到最後落個不好的名聲,花千骨這樣做,一是為了六界,二就是為了殺阡陌,開始自己竟然完全沒有想到,花千骨竟是如此細心,要護所有人周全。

白子畫見春秋不敗已經明白了花千骨的心思,就繼續說到,

“你說小骨她要毀了六界,你見過她殺過人嗎?一個要毀了六界的妖神又怎麽會重新煉化封印神器?”白子畫一抬手,十六件神器就出現在半空中,神器失去了光輝縈繞,隻剩下一個普普通通的外殼,

花千骨竟然,竟然封印了所有神器,封印了神器之後不就意味著,她自己也要死去?失去了神器的妖神跟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自己也會受到極強的反噬,花千骨終究還是為了六界放棄了自己。

果然,這個世界上隻有白子畫懂她。

“妖神出世是必然的,重點不是妖神之力而是承載妖神之力的容器,小骨的神之身既是承載妖神之力最好的容器,也是最好的製約,與其妖神之力落在任何一界的手裏,那不如就落在他的手裏,妖神之力在她身上幾乎沒有什麽作用,神之身令她無法傷人,無法傷害她曾經用血肉換回來的六界。”

白子畫說完,所有人都安靜了。他們一是沒有想到,花千骨竟然會重新封印神器,二是沒有想到,白子畫竟然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袒護花千骨。

“師弟,你過來,妖神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你明知道這一點,為何還要如此袒護於她。”

“我沒有袒護,我說的是事實。”

“這妖女何德何能讓你如此偏袒。”

“為何?就憑這個。”

白子畫揮手砍斷左臂的衣袖,血紅色的傷疤印在眾人的眼前。

竟然如此深了嗎?已經從粉紅色變成了血紅色。

“這個夠了嗎?”白子畫沒有一絲的表情,他隻是做了一件對的事情,一件他早就該做的對的事情。

“師弟,你….”摩嚴此刻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堂堂上仙,長留掌門,竟然會愛上自己的徒弟,還當著眾人的麵公然與仙界為敵,這還是他們認識的白子畫嗎?

“你不必再說,我知道我身上的責任是什麽,但若你們今天執意殺她,那我也絕不會眼睜睜看著。”

“你什麽時候執念變得如此之深?”

“執念?每個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有執念,你能摸著你自己的良心問問你自己你就沒有執念嗎?”

執念?他的執念是什麽?竹染?是竹染麽?

“沒有。”這兩個字摩嚴說的很重很重,他不想當著眾人的麵承認自己心中的執念。

“沒有麽?那竹染是什麽!”白子畫伸手將竹染送到了摩嚴的麵前,(說句題外話,竹染此刻的內心是崩潰的,前幾天還在折磨白子畫,這一天就被白子畫直接吸了過去,還不能反抗。)

竹染,竹染!

摩嚴向後連連退了幾步,要不是笙蕭默在後麵拖住他,摩嚴就該摔倒了地上。

竹染一聲不吭站在原地,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這麽多年了,他在蠻荒多少次想死去,但就是因為摩嚴,就是因為他心裏對摩嚴的恨才促使他活到了今天,現在,他可以報仇了。

竹染拿起一把匕首,

“記得麽?”

他怎麽不記得?他用這把匕首殺死了他愛的女人。

盯著這把匕首,摩嚴一聲不吭。

“你當然記得這把匕首,你以為抹去了我的記憶就可以隱瞞了嗎?我是什麽?我隻是個可以任人抹去記憶的傀儡罷了。你收我為徒,你雖然嚴厲但對我很好,極為護短,當我知道師父就是我的生父的時候,我選擇忽略這份記憶,永遠隻做你的徒弟,可是你逼我的啊,你讓我親手害死了我最親愛的女人,讓我眼睜睜看著她在誅仙柱上魂飛魄散!”

眾人驚呆了,摩嚴自己也楞在原地。

任憑竹染怎麽用匕首刺向摩嚴,摩嚴仍舊不動的站在那,像個死人一樣。

“你動一下啊!拿劍啊!”竹染幾近瘋狂地喊叫,可任憑竹染怎麽刺他,摩嚴始終都沒有動一下,竹染和摩嚴的身上沾滿了鮮血,竹染仍舊不停地拿匕首刺向摩嚴,不知道多少下後,竹染的手停在半空中,把匕首往地下一扔轉身回到了花千骨的身邊。

摩嚴強撐著回到了隊伍裏,笙蕭默等人輪流給他輸內力,這下不躺幾個月連床都下不了。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執念,小骨本就是無辜的,被眾人一步步逼到今天這個地步,難道就是她的錯嗎?若你們今天執意殺她,那便連我也一起殺了吧,要不這世上也沒有我可以留戀的東西了。”

“尊上!”

長留的弟子們紛紛跪下,長留的掌門,不能死。

“不必再說,如今的妖神出世我們人人都有責任,叫她一個人去承受,我做不到。摸摸你們自己的良心,能做得到嗎?”

當年小小的花千骨被花蓮村的村民視為不祥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當年小小的花千骨被霓漫天折磨。

當年小小的花千骨為了心中的執念付出了太多太多。

如果她從小活在一個有朋友的世界裏,她還會變成這樣嗎?

如果霓漫天能夠看清自己和花千骨,她還會這樣嗎?

如果所有人都給予她一分鼓勵,一份支持,一份理解,一分包容,那她還會這樣嗎?

這個妖神是被一步步逼出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