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洛宇也不打算再隱瞞什麽了,如實說道:“好吧,我的確騙了你,你那時候暈倒是因為碰到了破境的瓶頸,所以我才會讓你學習青山流水卷,幫助你順利突破境界的。”
洛傾城聞言心頭一暖,而後又責怪道:“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我之前說要幫你解決一些問題,你都要打一架才肯相信我。如果我告訴你,我要幫你破境,麵對這種影響一輩子畫道修為的重要關卡,你會輕易相信我?所以我也就懶得多作解釋,直接用騙的來了。就像小孩子不肯吃藥的時候,總需要一些善意的哄騙。”
洛傾城試想了一下,如果洛宇之前直接告訴自己的話,自己的確會質疑重重,但現在自己已經看到真實的結果了,自然不會再懷疑什麽。可麵對這樣的做法,她還是覺得有些感動,鼻子不由自主地微微發酸了起來,眼中出現了少許晶瑩的物體。
“謝謝你,哥。”
洛宇本想說“不用謝”,但聽到最後那個字的時候,他便愣住了。
洛傾城向來性格冷清淡漠,雖然經過那麽多事情,她已經逐漸開始接受洛宇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了,但真正將內心的感受表露出來,化作一個親切的稱呼,這還是第一次。
即便是洛宇,在一時間也覺得很是驚訝,愣了片刻後,他才回過神來,笑著道:“我以前就說過了,哥哥幫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用那麽客氣。”
洛傾城猶豫了一下,問道:“可是為什麽……你自己還停留在畫童上境?”
那支翠玉毛筆是畫師陵的東西,事關重大,稍有泄露便可能遭來殺生之禍,洛宇不想讓洛傾城受到半點牽連,自然也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她,而是極為巧妙地回道:“你看,這就是我怕你不相信我的理由之一,我自己都沒突破到畫師境界,憑什麽幫你破境?”
洛傾城有些無奈地說道:“從今往後,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相信,這總行了吧。”
洛宇笑道:“那我告訴你,我們兩個肯定會順利通過考核,然後進入秋水學院,你相信嗎?”
“說起這件事,我才想起來,先生讓我通知你一下,為了提前到達國都作足準備,我們後天就得啟程了。”
“噢?早點去看看國都風光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要離開洛城是遲早的事情,但這一刻突然提前到來了,讓洛宇覺得自己似乎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特別是對於王家,他仍然感到有些不安。
但這種不安僅僅停留在他心裏麵,建威不讓他分心於此事而專注畫道修行,作為一族執掌,父親一定有他自己的安排,想到這,便不會再去做些什麽。
吳小胖在得知洛宇即將離開洛城之後,當晚就在福來酒樓中設下了一場隆重無比的歡送大會。
雖然洛宇平日裏潛心修煉,真正結識的朋友並沒有幾個,但憑著他的名氣和吳大掌櫃的麵子,在宴會開始不久,整個酒樓就已經是賓客滿座了。
這一夜,幾乎所有的洛城權貴人士都聚集於此,當然,除了王家以外。
盡管這是以洛宇名義召開的宴會,但他卻並不喜歡這種場合,也不想和這些不認識的人說一堆客套話,所以所有的客人都是由吳小胖招呼打理著。
此時的吳小胖身穿一襲華貴服飾,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在席間穿梭自如,和洛城權貴們談笑風生,舉手投足都盡顯大掌櫃風範,變化不可謂不大。
許久之後,吳小胖才空出時間來才走到樓上,和洛宇並肩站在二樓走廊的護欄前,俯視著樓下的眾人。
吳小胖說道:“幾個月前,你還隻是洛家倍受欺辱的庶子,我也不過是個無所事事的混混,誰能想到,幾個月後的今天,這些人會為我們而來?不,準確地說是為你而來。”
洛宇淡淡一笑,“如果不是因為你把這三家酒樓辦得風生水起,短短幾個月時間成了洛城的商界新貴,他們就算知道我的名字,也不一定肯來為我送行。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吳大掌櫃的麵子大。”
“你未免也太低估你在洛城的影響力了,那些家夥巴不得有機會討好你呢。”
洛宇認真地說道:“說實話,我並不喜歡這種排場。但我還是很感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事情。”
吳小胖忽然苦澀地笑了一下,說道:“我這人沒什麽用,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現在估計也還是以前的那個死樣子。但盡管是現在,和你的能耐比起來還是差太遠了,你若要我弄一幅好畫卷,或是幫你殺了王家人,我辦不到。思來想去,唯一能夠為你做的就是這些了。”
或許是因為即將要和洛宇離別,就連平日裏嘻嘻哈哈的吳小胖,都變得有些傷感了起來。
洛宇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遠不止這些,你以後還要幫我管好這三家酒樓呢。”
洛宇說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說道:“不過說起來,我倒真有件事要拜托你幫忙。”
吳小胖瞪了洛宇一眼,道:“我們之間還用得著‘拜托’二字?盡管說!”
“我這次去國都,要帶上姍姍,也就是我那個小丫鬟,所以李爺爺就隻能拜托你照顧了。”
“你是擔心你家裏的那些人?”
洛宇點了點頭,道:“雖然現在主母被軟禁了,就算出來也沒了權勢,但畢竟李爺爺不是洛家族人,年紀也大了,平日裏難免會被人為難,而我父親又要管理整個家族的事務,不可能總關注這些事情……”
洛宇話還沒說完,吳小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馬拍了拍胸脯,說道:“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明天一早我就把李爺爺接到我家去。”
洛宇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來來來,別說那麽多廢話了,喝酒,今晚我們倆兄弟要來個不醉不歸!”
洛宇也毫不推脫,拿起大碗倒滿酒,豪邁地道:“奉陪到底!”
在福來酒樓中吃喝了一頓後,第二天洛家也為了洛傾城和洛宇開設了一場族內大宴,完後還舉行了一場小型的祭祖儀式,祈求洛家祖上能夠保佑他們兩人通過考核,進入秋水學院,光宗耀祖。
次日清晨,洛宇和洛傾城準備好一切行李,帶著小丫鬟徐珊珊,在洛家眾人的目送下,離開了洛府。
洛建威為人嚴肅,自然也不會弄出一副依依惜別的模樣來,他要說的話,此前已經和洛宇說過了,無須多言。至於洛傾城,有洛宇在她身邊,也不必擔心什麽。所以他隻是用深沉的目光沉默地看著自己的兒女,等他們消失之後,便轉身回去了。
來到畫堂之後,洛宇兩人很快就看到了被引薦去秋水學院參加考核的其他六個人。
那些人和洛傾城是同一屆的學員,對她並不陌生,而對於洛宇……雖然也聽聞過他的事情,可卻並不了解他的真實情況,就連他此次獲得考核的資格,他們都感到有些質疑。
而現在看到他和洛傾城相伴而來,身後還跟了一個小丫鬟,這一幕更是讓那六個人感到不悅。
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走了過來,姿態優雅地向洛傾城行了一禮,洛傾城輕輕地點了下頭,便算是回應。
他早已經習慣了洛傾城待人冷淡的性格,所以沒有感到任何不適,還笑著說道:“這次很高興能與傾城學友一同前往國都,希望我們都能在秋水學院的考核中取得好成績。”
洛傾城淡淡回道:“嗯。”
看到如此場景,洛宇很快就猜出了其中關係,洛傾城是個名副其實的傾國傾城的大美女,而且還具有極高的畫道天才,可謂是真正的才貌雙全,在畫堂中難免會有大量的仰慕者,眼前這白衣少年,想必就是其中之一了。
不過洛傾城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好感,對他和對其他人是一樣的冷清淡漠。
洛宇正想著,那白衣少年便朝他看了過來,溫和有禮的表情瞬間轉變成了一副略帶鄙夷的臉色,上下打量著洛宇。
最終,他把目光落在了徐珊珊身上,嘲諷地說道:“去參加考核還要帶個丫鬟?洛家少爺可真是嬌氣啊。”
實際上,徐珊珊在家裏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學習畫道,很少服侍洛宇,而洛宇也隻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徒弟,所謂的丫鬟少爺隻是有名無實的稱呼罷了。
洛宇這次去國都把她帶在身邊,也隻是為了讓她能學到更多的東西,並非對方所言的嬌氣。
麵對這種低級拙劣的挑釁,洛宇根本懶得去搭理,但就在這時,洛傾城開口說道:“這丫鬟是我帶來的,周公子有何異議?”
那周公子聞言一愣,心想那丫鬟緊緊跟在洛宇後頭,明顯就是他的人,怎麽又成了你帶來的了?
但這周公子也並不愚笨,很快就明白了洛傾城這是在袒護洛宇,但這卻讓他更加疑惑了起來,洛宇這小子不是把你母親都害得被軟禁了嗎?你怎麽還幫他說話?
周公子百思不得其解,連忙扯出笑臉,厚著臉皮說道:“一個女子家在外諸多不便,有個丫鬟在身邊自然是更好一些……”
洛傾城沒有再去理會周公子,而是對洛宇說道:“哥,我們到那邊去等馬車吧。”
洛宇則是忍俊不禁地看了周公子一眼,故意提高嗓音說道:“好的,傾城妹妹。”
最後就連徐珊珊都調皮搗蛋地向他吐了吐舌頭,以示嘲笑。
他們三人從一臉尷尬的周公子身邊走過,最後把他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漸漸地,他臉上的尷尬變成了憤怒,雙手也緊緊地握了起來,在心裏狠厲十足地道:“洛宇,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