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廚 168、陳年舊案

“要想本姑娘高抬貴手,也不是沒有辦法的。”沈襲玉故意隻說半句,吊著他們的胃口,果然沈老太婆立即說道,“席大廚有什麽要求,盡管開口,老身能辦到的,一定辦到,隻求您能在王爺麵前替我們美言幾句,千萬不要降罪我們才好。”

“第一,正式對外公開,宣稱我娘這十年在山上居住,真正原因是為了替沈家莊開拓業務,研究新的花品。至於說什麽敗壞門風,被沈家驅逐出門,禁足山上也是為了怕有外人去幹擾她而故意布下的迷陣;第二,開宗祠,將我娘和我的名字正式錄入祖譜中,並且移交沈家主權,以後沈家真正的當家人是我娘;第三,告知所有人:張氏屢不聽勸,為一已之私多次違背家族秘令,上山幹擾首席靜心研究花品,甚至於一年前私自盜取首席研究出的金絲青菊以謀暴利,為正家門之風,給她一張休書,淨身出戶吧。怎樣,你可能做到?”

沈老夫人聽著這一樁樁一件件,心頭都在滴血,但是如果不答應,若王爺一怒之下,肯定會毀了沈家莊的,到時候她百年之後,要如何到地底下去見老爺和祖宗呢。

大夫人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沈自秋成了當家人,那麽沈家莊會變成什麽樣子,以前她那樣對待沈自秋,沈自秋豈能有好日子給她過?

“老祖宗,你千萬要三思呀,這,這不能答應啊?”大夫人撲到老夫人腿邊,滿臉是淚痕的哭訴起來。

沈老太婆仰起頭長歎一聲,渾身無力的說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一句話便將大夫人這個氣球給戳破了,頓時扁了下去,她沒有辦法。她如果有辦法,也不會在這裏了。

沈老夫人站了起來,顫顫魏魏的給沈自秋行禮,“老身見過當家人,以後還望當家人能帶領沈家走向興旺之路。”

“這,這萬萬不可,玉兒!”沈自秋求助的看向沈襲玉。

沈襲玉走到沈自秋旁邊,扶住自家娘親,投給她一個眼神,沈自秋無奈的歎了口氣。“老夫人請起,自秋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女兒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呀,她豈能不知。她又怎麽能在這種時候,不給女兒臉麵,拆她的台呢,有些事情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老祖宗打算什麽時候去做這些事情呢?”沈襲玉拋開剛才冷冽的表情,一副小兒女的天真表情。看向沈老夫人問道。

沈老夫人暗埋下心中隱恨,“回稟席大廚,老身今日回去之後,就讓人去挑選吉日。”

“常言說得好,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也別挑什麽日子了。就今天回去,把事兒都辦了吧?”她這不是商量,是通知。也是決定。

沈老夫人萬萬沒有料想到,這昔日傻裏傻氣的花妞怎麽會變得如此攻於心計?

看著沈老夫人沉默不語,沈襲玉微微一笑,“你們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麽會突然變得這麽聰明?這說來還得要感謝下那張氏。她昔日將我推下山頭,或許我命不該絕。竟然遇到那夜遊的山神,山神大人不但將我治好,而且看我們娘倆生活困苦,還賜給我們一塊肥沃花田和一條生財之道。要不然你們以為,我們孤兒寡母的,是如何突破你們設下的層層障礙苟活下來的呢?”

這也正是他們疑惑的地方,那山上唯一的出口每日都有家丁護院看守,食物水份一律不給帶上山,若非是山神相助,這實在是說不過去。

沈襲玉看她們的臉上由疑惑變為相信,索性再添一把火上去,“知道山神為何會助我們嗎?是因為你們慘絕人道,做的事有違人倫,連山神也看不過去了,所以才致我聰慧?,讓我代替他來懲罰你們。”

“爾等還不知錯嗎?”突然包間裏響起一個威嚴的男子聲音,那聲音虛無縹緲,也不知道從何處傳來,卻是將早就心虛的大夫人直接給喝跪下了。

這包間並無內室,中間也隻有四個女人,男子聲音從哪裏來的,想必真是那山神有靈了!

沈老夫人雖然也暗自心驚,但是畢竟薑還是老的辣,雙手緊緊握住桌角,硬生生撐住了想要下跪的心思。

大夫人早就嚇的麵無人色,直接跪到地上,渾身直哆索,雙手豎起,朝著四周不停的打量,“山神大仙饒命啊,民婦知錯了,民婦再也不敢了,民婦也不想那樣做,這一切都是受老夫人指使啊。”

沈老夫人雙眼圓睜,氣的嘴唇直抖,指著大夫人,氣的胸口起伏不定,“你,你,你居然敢?”

大夫人一副要將自己撇清的猥瑣模樣,快嘴的插話道,“老夫人,您也怪不了我,我這是實話實說,若不是有您的授意,我們再大膽,也不敢做出這些事來,所以山神大仙,你一定要明察呀,民婦最多就是共犯,絕對不是主謀呀,要找人算帳,您就去找老夫人,還有,還有四小姐當年的親娘也是被她害死的。”

一語捅破天!

沈自秋呼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死命的扯著手帕,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急步走到大夫人前麵,“你剛才說什麽,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四妹妹,噢,不,首席大人,民婦說的是千真萬確呀,當年老夫人看老太爺十分寵愛您的母親青蔓姨娘,心中嫉妒不已,正好當時青蔓姨娘和她同時懷孕了,可是由於她之前用了許多藥,那胎兒就算生下來,也是個死胎,於是她便想出一個毒計,假意撞上青蔓姨娘,結果導致青蔓姨娘難產,而她也因為腹中的孩兒是個死胎,免受了老太爺的怒火。”

大夫人被這麽一嚇,竟是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兒,將當年的秘辛全都說了出來。

沈老夫人的臉色已經是雪白雪白的了,她喘著粗氣,就去扭打大夫人的臉,一耳刮子扇過去,“你個賤婦,我讓你胡說,我讓你胡說。”

以往常年活在老太太積威下的大夫人這次是徹底的暴走了,直接一把掀翻老太太,反手就給了老太太一巴掌,神情極其嚇人的說道,“我胡說,你自己摸摸良心問問,我有沒有胡說,青蔓姨娘不是你害死的,不是你害的首席大人一出生就沒了娘?青蔓姨娘本來就體弱,你明知道她吹不得風,還要邀她去假山上玩,結果又假裝失手撞到到,這一切難道不是你計劃好的?你當年的那胎不是死的?”

沈老夫人被掀翻在地上,完全沒有了當家人的氣勢,隻是如同一個瘋子般,頭發淩亂,不停的捂著耳朵,“你別說了,你別說了,不是的,老爺最愛的是我,我才是正妻,我才是正妻,那個賤人,她憑什麽,她憑什麽讓老爺那樣對她,嫁入我們沈家大門,十年未有所出,她憑什麽?老爺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啊,他怎麽可以那樣對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大夫人一看老太太那樣,就笑起來,討好給沈自秋看,“首席大人,你看,她招了,她全都招了,哈哈,我再告訴你一聲吧,你知道這一切是誰告訴我的嗎?你一定想不到,哈哈。”

老夫人眼神凶厲,如同想要噬血一般,“你說,是誰,是誰告訴你這一切的。”

大夫人站起來,一步步逼近老夫人,迫下去,低聲的說道,“是白茶,你最信任的白茶,你還知道為什麽你最看重的二兒子一直都不成器嘛,也都是白茶的功勞。”

沈襲玉冷眼看著這一對婆媳,互相揭對方的底。

果然大宅門什麽的,罪惡就是多。

沈自秋陷入了無境地的悲傷裏,她一直以為母親是自然難產而死,她一直以為害死母親的是自己,雖然當年爹爹沒有說過怪罪她的話,但是她一直很自責,但是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雖然後來,爹爹走後,她為了生存不得不向老夫人低頭,可也是真心佩服老夫人的能力,也曾因為老太太對她的賞識想到真心孝順老太太,就算後來被禁足山上,被張氏屢屢謀害,她也沒有真正恨過老太太,隻是覺得她可能被小人蒙蔽了雙眼罷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錯了,大錯特錯,原來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這個看似慈愛的老太太。

原來她告訴自己,她和自己母親是好姐妹的什麽情深意長,完全就是謊言,她真的沒辦法想象,老夫人的忍耐心得有多深多好,才能讓搶走丈夫的女人的女兒在她的麵前晃悠。

這是一個多麽有心機的女人哪,她聰明了一世,卻唯獨輸在一個男人身上。

老夫人尖厲的叫起來,“我不信,白茶是我的陪嫁丫頭,誰都可以背叛我,唯獨她不會。”

“她不會嗎?自從她跟著你嫁到沈家,你隻想著自己怎麽獲得丈夫的寵愛,怎麽拿到沈家的大權,你可有為她考慮過,她的大好年華都毀在你的手裏了,難道一個女人就真的不想嫁個好丈夫,過幸福平淡的生活嗎?”

“不是的,是她自己說要一輩子跟著我,不想嫁人的,不,不,我不相信,你騙我,你胡說,白茶不可能背叛我的,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