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莫名
那層薄膜是什麽?我根本就不知道....因為這一步的落下,根本就是本能的跟隨師父。
那是一股絕大的心靈力量,是一種純粹的意識行為,忽視了所有的壓力,也忽略了身處的環境...可是這一步的落下,讓我頓時成了一個‘血人’,即便是在存思的極限,根本就隻剩下潛能的狀態下,我也能感覺全身熱流劃過,熱量流逝的那種鮮血流出的感覺。
師父的手還貼在我的背上,估計我的鮮血也流過了他的手背,我茫然的轉頭,隻是本能的想看著師父,正好也迎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盡管沒有任何的自我意識,可是那絲心疼我卻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感覺。
我感覺他的腳步遲疑了,停滯了...他甚至在掙紮,我在這個時候沒辦法思考,但就是很清楚,他是在因為我的情況而猶豫,他就是下意識的想要避免我受到傷害,他可能覺得是到了我的極限。
我感覺到了破碎,可是我沒有辦法對師父明說什麽.....因為我自己也不能說清楚,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變化。
我從來未發現過在我的靈魂深處藏著這樣的一層薄膜,也從來不知道在薄膜之下有這樣一層焦躁難安的力量。
薄膜慢慢的起了裂痕,我莫名的能感覺這薄膜其實是比什麽都堅韌的東西,但它到底是什麽我卻一點兒都不清楚....如果那薄膜能破,薄膜之下的力量...我的意識中劃過這樣一個念頭,可是我沒辦法思考,我空有著急,隻因為薄膜破碎的很慢,就像一塊堅固的玻璃在慢慢的冰裂,誰都不知道它何時破碎?
難道我和師父的共同踏罡之行,共同鬥法之舉隻能走到這裏了嗎?
在絕對壓迫‘性’的力量下,我已經踏不出下一步了,我曾經以為施法效果強悍是一件絕對的好事兒,卻沒有想到在這裏卻成了壓垮我的‘刑具’,我能感覺到自己流出的鮮血順著脊背流過,在雙‘腿’匯集,然後流過腳背,在我站立的地方匯集成了一個小血窪。
我站著,師父也站著,這絕對不是他能力的極限,即便在這樣的平台施法,他也吐出了一口鮮血...可是,因為我到了極限,他也跟著不再前行,我甚至感覺到他放在我脊背上的那隻手,微微的顫抖,就感覺好像是在這一刻我和他在一起的師徒路走到了盡頭,他還有路可走,可是他卻情願這樣不知所措的留下來,因為我是他最深的羈絆。
我們無法言說這其中的微妙,因為是太多相依為命的歲月累積的東西......難道真的就這樣了嗎?一層薄薄的膜依舊在破碎,可是速度卻是那麽慢,而在這種沒有目標的情況下,空曠的存思卻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修道之人一定了解),如果不及時擺脫出來,我和師父都將成為白癡。
之前,還口口聲聲的說著果斷,要明白這一線的位置留在哪裏的師父,說著果斷是仁慈的師父,也是‘果斷’的不知道怎麽選擇了嗎?隻能和我呆呆傻傻的立在這裏了嗎?
如果沒有斬斷,看透....那都不是神仙,所謂的果斷與淡定也是果然的不能和在乎相連,直抵內心深處的東西,恐怕是狼狽到極限,被萬人所咒罵,甚至站在選擇的路口久久猶豫,也是不想放的呢。
那個荒村夜晚,喊著不放的我,換來了師父的一聲歎息。
如今,這個手搭在我背上,和我共同呆立的師父,何嚐又不是在說著我不放?
所以,成仙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為斬斷的時刻不知道有多麽的撕心裂肺,拔出靈魂深處的東西,哪有那麽容易?
可是,我們就真的這樣,會一直的站在這裏?然後等著神醒來,選擇一起戰死嗎?我不甘心,我不願意這樣,隻因為我知道等待的人不是我一個,在這鬼打灣之外,還有一群同樣和我艱苦尋找的人在等待...等待一個團圓,哪怕一秒也是永恒!
這種不甘和憤怒讓我體內的薄膜加速的破裂,可是時間上已經來不及,我和師父要不然就是徹底的收術,要不然就是徹底的變成傻子....但是在這時,一聲咆哮聲終於在我的靈魂深處響起...一直沉睡的傻虎終於醒來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地方特殊的原因,這一次醒來的傻虎有了那麽一絲不同,之前之所以叫它傻虎,是因為它總是這樣,如同一個我的‘傻兄弟’,沒有多大的自我意識,隻順著我的‘指揮’,本能的去做任何事。
它就像一個三歲的小孩子,盡管有些‘顯赫’的身份,行成了它最威壓的氣勢,可是它還是小孩子啊。
至於我,則像它的一個大哥哥,可依賴,可信任,甚至是‘性’命相連的相依....它給我的就是一個小孩子對著自己的至親所有的感覺,模糊的,表達不明的,純真的,卻是沒有過多思考的。
但是這一刻的傻虎在醒來以後,在靈魂深處與我對視,我感覺到了它雙眼的靈動.....那種模糊的,直接的情緒表達沒有了!
它望向我的目光威嚴,清醒,果斷,卻依然是溫暖,甚至依賴...它咆哮以後,就安靜了,它沒有像以前那樣總是來回不安的走動,等待著我的召喚,而是這一次自主的身形變得模糊.....
我一開始不明白這樣的傻虎要做什麽,可是下一刻,我卻分明的感覺清楚了,畢竟我們是共生魂....它是要與我合魂,原來合魂這種事情並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做,它也可以,隻要覺醒到了一定的地步!
莫非鬼打灣這個地方更加的適應傻虎?讓它覺醒的那麽快?
我無法揣測原因,隻是感覺從合魂這個角度來說,傻虎比我更加的厲害,融合的更加的徹底,不是我合魂的那種戰鬥狀態,而是在一種古井不‘波’的狀態下,它的靈魂力和我徹底的融合,靈魂意誌也和我徹底的融合。
就是說,在這一刻,我有了和傻虎相連之後,徹底重疊的力量.....而我也在瞬間明白,如果這一次我的靈魂要是因為承受不住重壓而破碎的話,傻虎也會跟著徹底的破碎,連一絲逃脫的可能都沒有!
這就是和以往不同的狀態!
我就像是傻虎的賭注,可是我又怎能讓它的這一份信任徹底的輸掉呢?重新獲得了力量的我,就如同重新獲得了行動的自由...在這一刻,我原本握住師父手臂的手下意識的微微用力。
就如同之前他帶著我一樣,這一次,是我跨出了再一步......而靈魂深處的那層薄膜,我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感應,那叫命運輪回的屏障!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應,卻在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原來吳立宇他們動用的是請神術的最巔峰,付出了絕大的代價,請來的是一絲,極其微薄的一絲,但是確實純粹的法則的力量!
法則的力量一直都存在,天地之間,就包括所謂的科學,也是法則的力量,就好像圓形會滾動,直線會延伸....規則就是法則,那是不可錯‘亂’的。
而道家之所以遵從自然,說直白一點兒,那就是對法則力量的尊崇!
可是,我為什麽會知道這些?為什麽會忽然對這些有了明悟?我卻是‘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
我隻知道我在一步步的踏動步罡,我隻知道,在我和師父身前的每一個人都在戰鬥,‘逼’自己到極致的戰鬥....我也知道,那個神的眉頭微微皺起,看來好像是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