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花狂龍

高龍生像個僵屍一樣坐在病**,恐怖之極。高威嚇得不知所措,臉色煞白。而值班醫生則緊張不已地跑過來,檢查了一下生命體征,最終證實——死了!

高龍生,這個心狠手辣之徒黑了一輩子人,終於在連續被黑了數次之後,走向了自己生命的盡頭。

高威傻了,一股悲涼轟然而生。他一直就像個溫室裏培育的花骨朵,沒經曆過任何風雨。而這座溫室,就是老爹高龍生。現在溫室轟然倒塌,他這個嬌嫩的花骨朵,如何生存?

半是因為親爹死去的悲愴,半是因為對獨自生存的恐慌,這個向來缺乏人性的家夥,竟然悲從中來、嚎啕大哭。多少年來,也隻有這個時候,高龍生才最像是他的親爹。

“爸!爸!你醒醒……你走了,我咋辦啊……嗚嗚嗚……”高威泣不成聲。

那個典當行的工作人員不知所措,而且怕被牽連,畢竟是聽了他帶來的消息,高龍生才被活活氣死的。他茫茫然的拍了拍高威的肩膀:“先生,節哀順變,那我先回去……”

“不許走!”高威雙眼赤紅。你走了,那十萬塊呢?對於高威而言,錢的重要始終高於他爹的命。特別是現在這情況,有十萬塊好歹能撐一陣子。“那十萬塊錢,十萬!”

“可是……”這個典當行的工作人員為難的說,“除了當事人(高龍生)或他的委托代理人(許琳),誰簽字都無效啊——包括您。”

“我,我是他親兒子!”高威更悲愴了!

“可是……就算親爹也不行啊,法律不認可。”典當行工作人員幹這一行以來,還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貸款還沒取走,貸款人卻已經死了,這事兒也太意外了吧,“對不起,我們真沒遇到過這種事。回去我問問我們的法律顧問再說,問清楚再說……”

說著,這個工作人員一溜煙兒跑了。高威傻眼了,這咋辦?沒這十萬塊,恐怕連高龍生的葬禮都辦不起!

他在背後大聲喊,但那個典當行工作人員哪裏還舍得留下。高威越是喊,那小子反倒跑得越快,當即不見了蹤影。

而這個工作人員回到典當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沒留下高威的電話。按照合同上留下的電話,隻能撥打許琳的。

許琳依舊關著機,隻是晚上不定時開一下。當晚看了關機時候的來電提示,第二天就跟典當行聯係了一下。一聽高龍生死了,許琳也感到腦袋一懵。具體的情緒很複雜,不再表述,但她現在和對方所談的,是那十萬塊錢的問題。

十萬塊,許琳作為代理人也能取出來。現在高龍生死了,用不著醫療費了,許琳當然不會讓它爛在典當行。所以當即悄悄地趕赴典當行,把這十萬塊也給取走了。然後趕緊離開了江寧,就此徹底消失!

至於高威,可真的就是一分錢都沒落下。這個沒本事、沒腦子的家夥,如何生存?

一年後,江寧多了個要飯花子,身上是髒兮兮的名牌服飾,讓人怪異的覺得,這家夥就是撿破爛都能撿到一身名牌——雖然這身名牌又舊又髒。

兩年後,據說有人在省城見到了高威。這個曾經的紈絝公子被生活逼到了絕境,在某建築工地搬磚和泥。但由於體格太差,胳膊不靈便,連工錢都比別人領的少,也常被工頭兒打罵。住的是破舊的民工房,吃的是他曾經視為豬食的大鍋菜。

四年後的寒冬,省城某大橋下多了具無名屍體,有人說那就是高威。這事兒已經無從考證,也沒人再關心。

……

高龍生死在醫院裏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江寧地下圈子。有人鬆了口氣,有人暗地裏高興不已。但是,偏偏作為高龍生的對頭,易軍卻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隻是默默的抽了兩根煙。

“怎麽,你不至於比姐這個女人家還多愁善感吧?”嵐姐笑了笑。說實在的,高龍生的死確實讓她很開心。想當初,高龍生壓製她,連高威都朝她臉上潑酒,這種過結很難消除。

而狂野小美女唐青青則攥著小拳頭,嘿嘿直樂。“軍哥,這是老天爺開眼啊。來,給老子笑一個!”

“一邊兒玩兒去!”嵐姐在小美女後腦勺上拍了一記,因為她看出易軍的心情確實很複雜。當青青走後,辦公室裏隻剩下了易軍和蕭戰雄,以及嵐姐。“軍兒,有心思?”

蕭戰雄向來大大咧咧,說:“我哥有啥心思啊,嵐姐你也別問了。哥,咱們出去走走。”

易軍點了點頭,和蕭戰雄一同走出了嬌蓮,步行在狹窄而人煙稀少的背街上。蕭戰雄點了根煙,先是感歎了一下:“高龍生就這點氣量還出來混,渣啊!活活被氣死,說出去也真丟人。”

“嗯。”易軍吸了口氣,沒多說。

而回顧這件事的前前後後,蕭戰雄又豎起了拇指:“別說,白姐這回玩兒得真不賴,一環扣一環,步步緊逼。都說氣死人不償命,白姐這回真玩兒絕了。哥,我覺得你該把白姐‘拿下’!這樣的賢內助,到哪兒找去!”

“扯!”易軍終於笑了笑。他沒直接讚賞白靜初,但也不得不佩服白靜初的手段。這種手段,易軍仔細盤算一下也能想出來,但未必能做得出來。也隻有白靜初這個殺伐果斷的地下女強人,才有這個鐵血的手腕。

“我哪裏扯了,她明明就是對你有意思。要不然,憑啥這麽幫你。”蕭戰雄笑道,“剛才她不是又給你打電話了嗎,說你必須接受恒泰房地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哥,那可是數千萬的嫁妝,嘿!”

易軍也沒反駁,因為沒什麽好反駁的。他沒有糾纏於這個情感話題,而是歎了口氣說:“白姐這次玩兒的確實漂亮,在戰術上堪稱經典。但是在戰略上,是犯了大忌的。”

蕭戰雄一愣:“怎麽說?”

蕭戰雄知道,易軍向來都有一種大局觀,很超常的思維方式,這也是讓他很佩服的一點。

“要變天。”易軍抬頭看了看天邊席卷而來的烏雲,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回應蕭戰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