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斐聽著心裏難受，鼻子直發酸。程海洋問：“你親手把老五火化的麽？”

鄭時來說：“開始我也不知道那是喬五爺，推進去時全身蒙著白布，等到他們都出去了我一掀開蒙臉的布嚇了一跳，一眼就認出那是喬五爺了。喬五爺雖然已經去世了，但是看麵目還是那麽威風……唉……多好的一個人呀，胸口竟然有四個槍眼，不知是哪個王八蛋害的他！”

“你說什麽？”程海洋一把就把鄭時來脖領子抓住了，一下把他從大鋪上拎了起來，兩隻眼睛瞪的像燈泡似的。

鄭時來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嚇得不敢掙紮，臉被衣領子勒得通紅，直著眼睛看著程海洋。楊斐忙拉開程海洋說：“程哥你怎麽了，先放開他再說，別勒死他。”

程海洋看看四周的人，放開了鄭時來，放低聲音問：“你確定老五身上中了四槍，都是在胸口？”

鄭時來說：“千真萬確！我親眼看的，不但看見了，我還……”話沒說完他忽然不說了，左顧右盼的仿佛怕別人聽見。

程海洋這時也冷靜了，低聲說：“別提這事了，等到出去放風時再說。”

下午有半小時左右的放風時間，就是到看守所院子裏活動一下身體，程海洋和鄭時來到一邊的角落去說話了，怕引起別人注意，楊斐都沒有跟過去，站在一旁放風。

在回監舍時，程海洋表情有些喜悅，低聲和楊斐說：“有眉目了，咱們這次蹲進來算是對了，遇到鄭時來這小子算是柳暗花明，老五的死真的有鬼，這裏的公安袒護凶手，等我出去以後準備進京告狀，找我那個中央紀委的親戚去。”接著又叮囑一句“對誰也別提起此事，包括柳小嬋和黎雨佳，別走漏風聲牽連了她們。”

楊斐再問，程海洋就擺手示意他不要再提，問鄭時來也不說什麽，隻是說程海洋不讓他再提這件事。楊斐弄得一頭霧水，不過他可以肯定程海洋不論怎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也絕對相信以他對喬五的感情，喬五的死他就算是搭上性命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楊斐也沒深問，隻是說：“有用的著我的地方你就說話。”

程海洋點頭：“會的。”

第二天一早，管教過來就把楊斐叫了出去，說是可以走了，楊斐回頭看著程海洋：“什麽情況，還沒到十天呢？”

“肯定是黎姑娘她們在外邊疏通了，你出去吧，記得我說的話。”程海洋又叮囑楊斐一遍。

楊斐出來了，在大門口遇上了來接他的黎雨佳，程海洋猜的沒錯，果然是黎雨佳上下打點才提前把楊斐給放了出來，不過程海洋是公安局長親筆點批的拘留，所以沒能一起保出來。

見楊斐毫發無損，黎雨佳長出了一口氣，愛憐地撫了一下楊斐的臉頰，問道：“他們沒有打你吧？”

楊斐看著黎雨佳黑黑的眼圈，知道她這幾天一定是連覺都沒睡好，故作輕鬆地說：“沒事兒，裏邊的管教都是哥們，哪兒能打我呀。小嬋姐怎麽樣了，我聽說喬五哥都火化了？”

黎雨佳說：“是呀，那天我陪小嬋姐過去的，不過他們沒有讓靠前，隻是草草的讓小嬋姐看了一眼五哥的臉就把屍體推走了。”

楊斐摟著黎雨佳肩膀說：“走吧，我回去看看她。”

楊斐坐著黎雨佳的車回到了柳小嬋的家，這裏還是靈堂的樣子，喬五的照片擺在正中間，柳小嬋穿著一身白衣坐在沙發上，神情黯淡，她的一左一右坐了兩個女人，一個是小晴金陽陽另一個竟是好久不見的黎雨彤。

小晴和黎雨彤還是第一次一起出現在楊斐麵前，楊斐端詳一下這倆人，長得還真是挺像，隻是小晴看起來要比黎雨彤清瘦一些，舉止成熟得多。這兩個人看見楊斐進來，都是一喜，但看到黎雨佳跟著進來，就不約而同的板起了臉，黎雨彤還瞪了楊斐一眼。

楊斐沒理這倆人，和柳小嬋說了幾句話，安慰了她幾句，柳小嬋是個外柔內剛的人，雖然難過但精神並沒有垮，反倒安慰楊斐不要不接受現實，勸他回去打理好自己的生意，不要再招惹是非了。

這時黎雨佳的電話忽然響了，她拿來看了一眼，抬頭看向楊斐，楊斐也正看著她：“誰呀？”

黎雨佳說：“是齊超強。”

楊斐又問：“那是誰？”

黎雨佳回答：“就是齊三少。”

屋裏的人全都把眼光放到了黎雨佳的手機上了。黎雨佳按了拒接，把手機放進了口袋。

“怎麽不接？”楊斐問，“你怎麽認識他？”

黎雨佳說：“我和你說過，他幫我介紹過生意，但開始我並不知道他是誰，後來才知道他是齊市長的兒子，五哥沒了以後聽大家說起他我才知道他原來是個無惡不作的流氓。”

“那他找你會有什麽事？”楊斐語氣挺平淡，但誰都看得出他的眼睛像是要冒火一樣。

黎雨佳看看大家，對楊斐說：“我們出去說。”然後和楊斐來到了門外。

黎雨佳對楊斐說：“他是個花花公子，我不會再理他，不過我想再和他見一麵。有始有終，我要讓他知道我不會和一個流氓交往的，包括做生意。”

楊斐扶著黎雨佳肩頭說：“你帶我過去，我也見見這個殺五哥的凶手。”

黎雨佳急忙搖頭：“不行，我怕你克製不住自己，我不想你有事。”

楊斐說：“那我也不放心你自己去。”

“沒事的，我能照顧好自己，我隻是想做一個有始有終的人，他幫過我，但是從我知道他的為人那天起，注定我和他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我會和他說清楚，免得以後他再來騷擾我們。”

“就怕他不來！”楊斐咬著牙說。

“楊斐，你能聽我一次麽？”黎雨佳撫著楊斐發燙的臉說。

楊斐長出一口氣，咬咬牙說：“好吧，你去和他說明白，讓他以後睡覺都睜著點眼睛，說不定什麽時候喬五哥會回來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