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魁梧的身影閃出，雙臂一伸，在楊斐身上猛推了一把，楊斐落下方向改變，直挺挺紮入旁邊一個大雪堆中去了。拉克申和哈斯高娃、娜仁托婭抬頭一看，這人竟然是平時老態龍鍾的巴特老人。

哈斯高娃顧不得別的，趕緊從雪堆中把楊斐拔出來，替他擦拭臉上的雪，楊斐雖沒有受傷，但是塞了一口鼻的積雪，好不難受。

巴特老人顯得挺生氣，質問拉克申：“你為什麽要來打我的客人？”

拉克申對巴特像是有些敬畏，指著楊斐辯解：“是他不好，哈斯高娃以前和我最好，他來了以後哈斯高娃整天惦記著他，都不願意理我了，我看哈斯高娃是喜歡上他了，所以我討厭他。”拉克申摔跤雖很凶猛，但是為人耿直沒什麽心機，年紀又小，被巴特一問把實話都說了出來。

哈斯高娃看看楊斐沒事，放了心，一聽拉克申說穿了自己的心事不由掛不住麵子了，一頓足，對著拉克申說：“你胡說什麽？以後不要在和我說話，我不會再理你了。”說完跑到踏雪烏騅前，翻身上馬，一催韁繩，揚長而去。

拉克申見哈斯高娃眼角掛淚，知道她是真生了自己的氣，趕緊上馬去追，娜仁托婭看看滿身是雪的楊斐，嫣然一笑，對巴特老人告了聲別，也上馬走了。

娜仁托婭這一笑隻是禮貌性的，但是楊斐心理可受不了了，他以為娜仁托婭是在笑話他輸的如此狼狽呢，俗話說大丈夫可殺不可辱，不怕被人打敗，但是今天輸的太丟人了，腦袋被人像栽蔥似的插到雪堆裏了，狼狽相可想而知，自己想想就臉紅。

都走了，隻剩下巴特老人看著楊斐嗬嗬地笑。楊斐正沒好氣兒，眼一瞪：“有什麽好笑？”

巴特說：“你很不自量力呦，人家拉克申是草原第一大力士，你也敢和他較量，你知不知道上次和他摔跤的牤牛腿都被他給掰斷了。”

“那又怎麽樣？不過是一身蠻力，我要不是受傷沒好使不出全力就不會輸給他！”楊斐還是不服氣。

巴特說：“你這不服輸的精神還挺可嘉的，不過就算你沒受傷力氣也不會比他大的。”老人說完把剛才扔在地上的一小捆柴禾拾起來摞在柴禾堆上。

楊斐看著他寬實的背影，忽然想起剛才自己即將落地時被人推了一把，隻是過程太快，沒來得及看是誰，現在想想應該就是巴特老人，不會再有別人了。楊斐站起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走到老人身後，叫了一聲：“巴特爺爺。”

巴特問：“什麽事？”剛一回頭，楊斐的拳頭就出其不意地揮向了他的麵門，巴特沒明白怎麽回事，條件反射地做出反應，手一抬，長滿老繭的大手就抓住了楊斐的手腕，手指強勁有力，楊斐往回抽了一下手竟沒有**。

楊斐笑了：“巴特爺爺，原來你才是真正的高手，憑你剛才救我時推我的力道和身手，你決不是個普通的鄉下人這麽簡單！”

巴特看著楊斐愣了一下，說：“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是隱居於此的武林高手！”說著拿一條柴禾敲了一下楊斐的腦門，“傻小子，你以為是在看武俠小說呀？我還不是普通鄉下人？”

楊斐揉著腦門笑了：“我是說你一定很會打架是吧？”

巴特沒再回身，隻是整理著柴禾，好半天，回過身一看楊斐還站在那裏等著他回答，就笑了一下，說：“我也練過一些功夫，不過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老了，不行了。”

楊斐忽然感覺巴特的表情有些不對，但是哪裏不對還是說不清楚。

巴特坐到了一個像凳子一樣的樹墩上，望著楊斐，說：“小夥子，你和我年輕的時候有幾分相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年少輕狂，唉！就連長相也有幾分相似。”

楊斐沒敢笑，心說：您老人家長得可是夠難看的了，我到老了可不想長成你這樣子。

巴特繼續說：“本來我是不喜歡和外人接觸的，但是和你好像是有些緣分似的，不然我早就把你攆走了。一晃兒我自己一個人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了！”

老人說的淒涼，楊斐也替他神傷。把手放在他的肩頭說：“巴特爺爺，以後我要是有空會回來看你的。”

老人一愣：“你要走了麽？”

“是的，我的傷差不多了，村子裏又有人不喜歡我，我還賴在這裏幹什麽。”

巴特老人歎道：“人生就是這樣，你不需要的時候他來了，當你認可了的時候他又要離開了！”

楊斐一笑，說：“巴特爺爺，你這麽說是不討厭我住在這裏了？”

巴特也笑：“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窩在一個小山村裏，這裏的年輕人都在往外走，我又怎麽能留你呆在這裏。”

楊斐看著他的笑容，忽然知道了剛才為什麽覺得巴特的表情不對頭了，想要問卻又忍住了。

巴特說：“你既然要走我也不留你，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請說。”

“你身手不錯，為什麽故意輸給拉克申？”

“故意？我沒有呀，我是真的沒打過他，他力氣太大了。”楊斐有些不解地望著巴特。

巴特看了楊斐一會兒，說：“真人麵前別說假話。”

“你為什麽會這麽說呢？”楊斐越發不懂。

巴特站起來，站到了木墩上，讓楊斐轉過身去，居高臨下一隻手作勢摟住了他脖子，另一隻手抓住楊斐的右手腕，說：“剛才拉克申在你背後箍頸勒住你時，他的下巴就頂在你的肩膀上，你隻是縮頭逃脫，如果你反左手插他的眼睛他一定躲不開。”

“額？”

巴特又把楊斐推轉過來，用手抱住楊斐的腰，連同雙臂都抱在一起，一緊手臂，做了一個動作，這正是剛才兩個人打鬥時拉克申使過的招數，他自持力大，要鎖住楊斐，楊斐掙紮半天才脫縛。巴特說：“在他用這一招時，你完全可以咬斷他的喉嚨，他一鬆手你馬上就可以提膝頂爆他的卵蛋，但是你都沒有這樣做，如果你不是有意在讓他，那你就是笨的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