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宇峰一看這麽多人都湧了進來,想滅口是沒有機會了,於是趁亂溜下了樓,他心慌意亂,開著車就奔家中去了。

廖天虎的後背被炸得血肉模糊,不過還好沒有傷到筋骨,腿上的一槍就慘了,膝蓋骨都打碎了,就算不截肢也得瘸腿。二寶子都被炸爛糊了,臉上身上紮滿了碎玻璃和釘子,肚子上一個窟窿,腸子都流出來了,衣服燒沒了,全身焦黑,但還沒有死,醫生忙了一天一宿還真把他救過來了,不過還沒過危險期,還是昏迷狀態。小薇是最幸運的,由於廖天虎掩護及時,身上一點傷也沒有,隻是摔倒時腦部受了點震**,需要留院觀察。

小薇虛弱無力的躺在**,警察來做筆錄的時候,她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傻傻地望著窗外,警察還以為她是震壞了腦子呢,問幾句就走了。實際現在的小薇身上雖沒有傷,但她的心裏卻在滴血,她的耳邊還回**著邢宇峰的聲音“別怪我,是二寶子殺的你們……”

邢宇峰回到家裏,驚魂未定,一時不知道該怎樣處理以後的事。他一口氣灌進大半瓶的白酒,坐在椅子上正想辦法呢,突然電話響了,嚇了他一跳。

“誰?”邢宇峰接起電話。

“你是邢宇峰吧?我是穀成的愛人。”

“啊?”聽到穀成這兩個字,邢宇峰感到背後一陣發麻,“你找我什麽事?”

“也沒什麽,我找到了穀成死前寫的日記,你有興趣看看嗎?”

“我看他日記幹嘛……裏邊寫了什麽?”邢宇峰心裏雖然驚慌,但還是盡量保持著鎮靜,放鬆自己的口氣。

“他說他手裏有證據證明你和駱濱的死有關。”穀成愛人的話語不高,但邢宇峰聽來字字如同驚雷。

“嫂子你別開玩笑了,我和穀哥是最好的搭檔,我倆查案都是在一起的……”

“我問你,穀成真的是酒後駕駛掉進河裏的嗎?”

“嫂子你什麽意思?”

“我也沒什麽意思,穀成死了,我們孤兒寡母日子不好過,想要和你借點錢花。”

“哦,沒問題!我和穀哥好一回,你有困難能不幫你嘛!多少錢你說吧?”

“五百萬對你來說不算什麽吧?我可以用日記交換。”

“行,沒問題!你是過來取還是我給你送過去?”

“我過去,你等著我。”

放下電話,邢宇峰長出一口氣,躺在沙發上,隻要是想要錢就沒事,一個家庭女應該是耍不出什麽花樣的。

也就半個小時左右,門鈴響了,邢宇峰打開門,一個中年婦女站在門口。穀成的愛人也就三十幾歲,但神情憔悴,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大上七八歲不止。

“嫂子,進來吧。”邢宇峰很紳士的把她讓進了屋裏。

古成愛人有些拘謹,站在地中間好像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緊緊抓著手裏的挎包,站在那裏看著邢宇峰。

“日記帶來了嗎?”邢宇峰問。

“錢呢?我要先看到錢。”

“好吧,你跟我來,我拿錢給你。”

邢宇峰領著她往外走,來到了地下酒窖裏。穀成老婆小心翼翼的下了樓梯,跟在邢宇峰後邊。

下到底層,邢宇峰指著牆角的一個保鮮櫃子說:“錢就在那裏,你自己去看看吧,想要多少自己拿。”

穀成愛人用懷疑的眼光看看邢宇峰。走近了保鮮櫃,打開一看,頓時驚叫了一聲,裏邊哪有什麽錢呀,是**的陳寶海已經僵硬的屍體,慘白的臉上仿佛還有一絲笑容。

她連退五六步,撞到了邢宇峰的身上,忙又驚恐地回過頭,瞪大眼睛看著邢宇峰。邢宇峰笑了:“別害怕,人都是會死的,死人並不可怕,他傷害不了你,活人才可怕。正好我還沒來得及處理他的屍體,你們就一起來吧,我把你們的屍體都送到你們家裏去,再做一個殉情的局。”他邊說邊從穀成愛人手裏接過了挎包,真的是接過來的,她沒有一絲反抗的意思。

“穀成真的是你殺死的?”她顫抖的問。

“他怎麽死的不重要,關鍵是你想怎麽死。”他在包裏翻出一本日記本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駱濱是不是也是你害死的?”

“道理很簡單,就像你朝我要錢一樣,一個字,貪!你們兩口子都很貪,不過我比你們更貪……你這是什麽?不是穀成的日記……”

“那是我兒子的日記,他每天都在想著他的爸爸,他說爸爸不會死,這是在執行任務假裝的,早晚會回來的……”

“少說廢話!穀成的日記呢?”邢宇峰急了,他感覺自己今天有些莽撞了,隱隱感到了事情不對頭了。

隻見穀成愛人對著肩膀的部位說:“郝隊,證據夠了,你們還不進來嗎?”

邢宇峰大驚,竄過去一把薅住她,扯開她的大衣,在她的領子下邊翻出了竊聽裝置。

“完了!”邢宇峰意識到自己錯了,但已經晚了。門被撞開了,一群刑警闖了進來。領頭的是大隊長郝仁正。他喝令隊員把邢宇峰銬起來,然後對邢宇峰說:“穀成根本就沒寫過日記,我們隻是懷疑你和駱濱的死有關,做了一場戲而已,這本日記在你心裏,所有的罪行都記在這裏!”郝仁正點了點邢宇峰的胸膛。

邢宇峰苦笑了一下:“如果今天我不是喝多了一時大意,我也未必會中你的計,什麽也別說了,是老天爺幫了你。”

郝仁正說:“你說得對,人在做,天在看。老天是不會姑息養奸的。”

春天,萬物複蘇,大地一片生機。

廖天虎的哥們二扁頭開著車,拉著瘸了腿的廖天虎和長發飄飄的小薇準備回沈陽了。程立趕了過來,站在不遠處叫了小薇一聲,小薇回頭對廖天虎說:“虎哥,我過去和他說兩句話。”

“去吧。”答應著小薇,廖天虎又探頭看看程立,向他笑了笑,擺了擺手。

程立向廖天虎點了一下頭,然後看著走過來的小薇,反倒不知說什麽才好,憋了半天問:“你真的決定去沈陽了,不再回來了?”

“會回來的,我還有你這個大哥在這兒,怎麽會不回來看你。”

“嗬嗬,你真的是就把我當大哥啦!”

“當然,你永遠是我的好大哥!”

程立又苦笑了一下,說:“好吧,等大哥的買賣上了軌道就去沈陽看你,還得去平安鎮看老洪。”

“好呀,我先祝大立哥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借你吉言,對了,邢宇峰的案子好像這幾天就公審了,你真的不去……”

“別提他了,我這人脾氣很強,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錯,但這次我真的錯了,是我看錯了他,我真的不理解為什麽一個人的貪欲會這麽強盛,他本身已經很有錢了,卻還是為了錢去鋌而走險做泯滅良知的事情,不但殘害了別人,也毀了自己一生,可見如果一個人駕馭不了自己的思想,控製不了自己的欲望,會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我希望能在我的記憶中刪除他,所以我不會再去關心任何與他有關的事情。大立哥,我希望你以後做生意千萬不要學他的方式,人還是踏實些的好。”

“我知道,我已經有了座右銘了,就是以誠為本、信為先,不求鴻途大利,但求心中無愧!”

湖山村的春天雖然比廣平來得要晚一些,但漸暖的天氣也已讓人感覺很舒服了。大地的雪已經化淨了,丹丹和喬洪在還沒有變綠的草地上牽著手散著步。

丹丹望著遠方說:“春天來了真好,所有的東西就像又重新活過來了一樣,不像冬天是那樣死氣沉沉。”

喬洪說:“是呀,我也是在重新活,以前的事怎麽就想不起來呢!”

丹丹回過頭,深情地看著他,抓著他的手說:“雖然你不記得了很多東西,但你忘掉的是牽掛,不會再去想以前的紛紛擾擾,留下的就是幸福。”她看著一臉茫然的喬洪忽然笑了:“還好你還記得會做菜,要不你沒有手藝我們以後還不得挨餓呀!”

喬洪摸著丹丹的肚子說:“是呀,我挨餓不要緊,我的兒子誰來養呀!”

丹丹撅起小嘴說:“就惦記你兒子,都不重視我了。”

“重視!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還有我的妹妹小薇。”

“你記得小薇啦?”

“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但我感覺和小薇很親切,就是接到她的電話,聽到她的聲音就感到親切!”

“那當然了,一奶同胞的親妹子嘛!”

倆人說說笑笑,田野上不時傳來倆人愉悅的笑聲。

沈陽中街的綠森林酒吧開業了,還是像以前那樣賓客盈門。廖天虎在舞台下的沙發上欣賞著小薇的演唱,這是他每天忙碌過後最暢愉的事。此時的小薇坐在舞台的高腳凳上,手扶著麥克,又唱起了她和狼姐一起寫的那首“迷途”。

我在風雨中迷失了方向

滿身的傷痛也比不上心中的傷

也曾有過美好的願望和那遠大的理想

但這一切都已成為過往

隻因在風雨中迷失了方向

不知明天會身在何方

人生沒有回頭的路

是苦是甜都得自己來嚐

人生沒有回頭的路

坎坷再多也隻能向前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