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

天還沒有完全亮開,張超和毛三離開了溜冰室,一個去買早飯,一個去藥房買藥。

半個小時後,兩人先後回來了。

“藥買來了,擔心被人起疑,我去兩個藥房買的。”

“我買飯回來的路上,聽見有人在傳,倉庫那邊已經封了路,又去了些警察,至於具體情況,沒有傳出來。”

畢竟沒有親眼見到最終的結果,周良心裏還是非常的不安。

吃飯的吃飯,包紮的包紮。

周良獨自坐在一旁,靜靜的思考著,但是休息間傳出了動靜,還伴隨著吵鬧聲。

“小花嬸,你該不會是想?”毛三湊了過來,壓低著聲音,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想什麽呢?如果我真的這麽想,就不會把她帶來。”周良歎了口氣,道:“再說了,如果真的這麽做,我怎麽麵對小刀,怎麽向他交待。不管小刀認不她,她始終是小刀的親媽……暫時留她在這裏幾天,等外麵一切塵埃落定了,到時候再說吧。”

“趙強。”

“良哥,啥事?”

周良將趙強拉到一旁,說道:“等他們吃完後,全散了,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但是,畢竟這件事是發生在富陽區,孫義又是正所,他有管轄權,哪怕這件事鬧大了,被他上麵的人接手,他依然是有知情權和配合的權利。所以,孫義指定是會參與進來的。”

趙強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周良的意思。

“孫義對他管轄區域內的情況自然很清楚,什麽地方是些什麽人,哪些人又是重點對象,明白嗎?”見他還是搖頭,周良幹脆直說道:“縱然隻是單方麵的打聽消息,孫義他肯定會因為這件事調查到你們頭上。所以,你和兄弟們一定要通好話,千萬不要露出任何的破綻。”

趙強道:“良哥,我剛才就想和你說這事。我打算把溜冰室歇業幾天,放兄弟們幾天假,等外麵風平浪靜了後,再把兄弟們叫回來,繼續營業。”

“不行,哪怕沒有實質的證據,但你這樣做,特別是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反而更加容易讓人懷疑。聽我的,正常營業,隻要你們配合默契,通一口徑,就絕對不會出任何的問題。至於接下來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爛攤子,我會想辦法去弄清楚,一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李大山和毛三是最先離開的。

隨後是吳洪和陳東,但他們兩人傷勢較重,張超便叫了個車,特意把他們送了回去。

“記住了,該收拾的收拾,該處理掉的必須要處理掉,正常營業!”

“知道了。”

周良第一意識,是想去人民醫院,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告訴梁小芸和梁生,不過,目前結果還不穩定,所以當務之急,是盡快想辦法探聽到結果。

他腦子裏有兩個人選。

第一個就是孫義。

他昨天晚上接到了報警,不管他有沒有親自到場,但他肯定知道詳情。不過如果現在就去向他打聽這件事,自然而然就會承載著最大的風險,變相把自己是昨天事件製造者的身份暴露出來。

而另一個,就是林雪中。

昨天晚上的兩次報警,都是周良安排的。

畢竟是事發富陽區,孫義的派出所自然是第一接警的地方。但周良之前並不確定到時候會麵臨什麽樣的結果,又擔心能不能夠趁亂和眾兄弟們成功脫逃,所以讓林雪中報了警。

而林雪中身份特殊,他自然可以接觸到警方更高級的管理層麵。

“喂,林管家,是我,周良,你現在在哪,什麽情況?”撥通了林雪中的電話號碼,周良道。

林雪中似乎很疲倦,說話有氣無力的,回道:“你可把我害苦了,才剛回到嶽城賓館……電話裏三言兩句說不明白,你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周良心裏的不安頓時變得強烈了。

馬上攔下一輛摩托車,前往嶽城賓館。

一段時時間後。

周良熟門熟路來到了嶽城賓館五樓,敲了敲門。

林雪中剛洗完澡,頭發還是濕的,穿著睡袍把門打開,而套房內,隻有林雪中一人。

“什麽情況?”

林雪中瞪了一眼周良,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揉著太陽穴,但就是遲遲不吭聲。

周良焦急萬分,又追問了一次。

林雪中非常不耐煩,說道:“我原本以為按照你說的,給公安局裏的人報警,這事就與我沒關了。但誰曾想,淩晨一點半,兩人警察把我請到公安局裏喝了幾個小時的茶。”

周良不解,道:“應該是你認識的人吧,既然認識,怎麽無緣無故的關你幾個小時?”

“幸好是認識的,否則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現在恐怕還在公安局裏喝著茶呢。”說到這裏,林雪中眼神一亮,麵露驚色,道:“周良,你小子真的是瘋了,竟然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你知不知道,十五人重傷,其中有四個斷了手和腳,還死了三個!而死的三個之中,就有杜軍。這件事鬧得很大,消息目前還處於絕對的封鎖。假如要是壓不下去的話,你們這些家夥遲早都得完蛋。”

回想當時,雙方人馬還處於對抗火拚狀態。

然而,偏偏就在這時,倉庫大門突然關上,所有人都困在了裏,又緊接著電源被斷掉。

當所有人處於這樣的一個環境之中,除了想要自救自保,還能做什麽?

瘋狂地揮舞手上的武器,在黑夜中漫無無目的胡亂劈砍,而且時間持續足足將近二十分鍾,有人傷,很正常,有人死,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周良深吸了一口涼氣,道:“白成龍呢?警方是怎麽定性的?”

“聽說,隻有白成龍一個人傷得最輕,他已經被控製起來了。對了,當時有很多警察在推開倉庫門的時候,親眼看見白成龍手裏拿著帶血的砍刀,而其他人或死或傷。”頓了頓,林雪中道:“至於警方到底會怎麽把這件事定性,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現在可能麻煩了,心許接下來每天,他們都會叫我去公安局喝茶。”

不愧是白成龍。

在黑色之中自救自保,堅持二十分鍾,竟然隻是受了一點輕傷。

周良道:“為什麽?”

“為什麽?還能有什麽,不就是你讓我報警導致的嗎?”

林雪中氣不打一處來,他現在真的很後悔,可這個世界上偏偏沒有後悔藥。

“我特意給老鍾打電話報的警,我的原話是,聽到道上有消息在傳,今天晚上有人會在富陽區的一處倉庫械鬥火拚。可我沒有想到,就是這一通報警內容,老鍾那家夥叫他一個手下讓我配合調查,說得好聽,折騰了好幾個小時,追問消息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傳出來的,以及更多他們想要從我口中知道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