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你騙了我什麽，你心裏沒數嗎？還是說你騙我的事有很多？你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我問的是哪一件？”
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戚美瀾在生氣。
楊星宇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她這些問題。
啞然幾秒後，他幹脆說：“瀾瀾，我錯了！”
戚美瀾：“你錯哪兒了？”
楊星宇：“你說我錯哪兒了，我就錯哪兒了。”
戚美瀾：“……”
一陣無語之後，戚美瀾慍怒道：“你還在氣我？什麽叫我說你錯哪兒了，你就錯哪兒了？我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女人嗎？”
楊星宇抬起左手，按了按隱隱發脹的太陽穴，苦笑道：“還請領導明示！”
戚美瀾：“行，那我問你，你到底在市裏開了幾家店？你跟我說實話！”
楊星宇恍然。
看來她是發現了他在市裏開的店不止兩家。
但他之前跟她說的卻是兩家烤鴨店。
“你怎麽發現的？”
他心裏鬆了口氣，好奇詢問。
他剛剛還以為她發現他和甄歆的關係了呢！真嚇了一跳。
戚美瀾哼了聲，“你說我是怎麽發現的？前幾天我和一個朋友來市裏玩，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有點想吃你店裏的烤鴨和鹵豬蹄，當時我和我朋友就在新百大廈，距離你上次帶我去看的一家店不遠，我就開著車帶我朋友去找那家店，準備買一點帶回家吃，結果……你知道發生什麽了嗎？”
“發生什麽了？”
楊星宇下意識追問，隨即又問：“噯，不對啊！你來市裏，怎麽不跟我說？你那朋友是男的女的？還有，你想吃烤鴨什麽的，直接跟我說一聲，我給你送一些不就行了，你幹嘛還要自己去買？”
戚美瀾：“哼！女的、女的、女的！我那個朋友是女的，聽見了嗎？你關注點在哪兒呢？你到底能不能聽出我話裏的重點？”
楊星宇失笑，“聽見了，我相信你。”
戚美瀾：“哼！我那個朋友認識我爸媽，如果讓她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我爸媽很快就會知道，我現在還不想讓我爸媽知道咱倆的事，所以，那天我沒告訴你我來市裏了。”
原來如此。
楊星宇：“那你們那天去我店裏買烤鴨的時候，發生什麽事了？”
戚美瀾沉默數秒後，悶聲道：“我們迷路了，我沒找到你帶我去看過的那家店。”
楊星宇眉梢微挑，有點不解，“然後呢？”
戚美瀾：“然後我就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看見一個陌生的小區門口，也有一家楊記烤鴨！”
楊星宇：“？？？”
是這麽發現的？
所以她現在懷疑我開了三家店？
沒等他說話，戚美瀾又說：“我們去那家店買了點烤鴨什麽的，開車從另一條街道上離開，經過幾個紅綠燈，準備回到主路上去，卻在經過一個菜市場門口的時候，我又看見一家楊記烤鴨，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
楊星宇：“……”
這是什麽運氣？
她開車迷路了，竟然能先後看見兩家楊記烤鴨。
乍一聽，這巧合過於誇張。
但楊星宇自己心裏清楚這其實很合理，因為他在濱江區這邊的18家店，是以魚尾巷為中心，以蛛網狀向四麵八方輻射的。
所以，隻要來到這片區域，不管她的車往哪個方向走，都可能遇到幾家楊記烤鴨。
楊星宇沒想到戚美瀾來了市裏，想吃烤鴨和鹵豬蹄的時候，竟然不是打電話讓他送一些，而是親自去找他的店購買。
更沒想到她會迷路。
這莫非是天意？
“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電話裏傳來戚美瀾的催促，因為楊星宇沒有立即回答她剛剛的問題。
楊星宇想到兩個不同的解釋。
一個是老實交代自己名下共有多少家店。
另一個是騙她，說自己原來那兩家店倒閉了，換了地方新開了兩家店，不巧正好被她看見了。
他沒有猶豫很久，笑了笑，道：“對不起，我之前確實騙了你，我來市裏先開了12家店，後來又加了6家，共18家……”
他剛說到這裏，戚美瀾就驚訝道：“什麽？18家？你個騙子！！18家店，你跟我說你就開了兩家？你怎麽這麽能騙人呢？”
楊星宇無奈，但還是繼續說：“另外，我前幾天又買了10家新店，現在加起來，一共是28家了。”
戚美瀾：“……”
這次戚美瀾沉默的時間有點長。
楊星宇忍不住問：“瀾瀾，你是不是生氣了？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戚美瀾語氣不明地問：“你剛剛說什麽？又買了10家店？你的店麵難道都是自己買下來的嗎？不是租的？”
她這就高看楊星宇了。
“不是！都是租的。”
“那你剛才說又買了10家新店是什麽意思？”“哦，是另一家新開不久的連鎖店倒閉了，找我接手，我把對方的10家連鎖店麵都買了下來，暫時還沒開業，最近正在籌備中。”
既然選擇了坦誠，楊星宇就沒在這方麵有所隱瞞。
因為他不希望將來有一天，戚美瀾又為發現了他的新店麵，而為這事跟他鬧別扭。
戚美瀾：“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家經濟條件很一般嗎？那你一開始哪兒來的錢開12家店呀？你還有什麽瞞著我？不會連你的家境，也是騙我的吧？楊星宇！你到底有多少事騙了我？”
戚美瀾的語氣低沉下來，情緒並沒有因為得知他有28家店，而興奮。
楊星宇臉上的笑容也淡了。
他確實還有事騙她。
最嚴重的一件，自然是他和甄歆的關係。
但這件事他不可能跟戚美瀾坦誠。
默然半晌，他說：“瀾瀾，我家境確實很普遍，我爸媽以前都是種地的，從我上高中起，他們就供得很吃力，等我念完三年大專，家裏的積蓄差不多已經空了，這方麵我真沒騙你。”
戚美瀾：“那你哪兒來的錢在市裏一口氣開12家烤鴨店？”
楊星宇：“借啊！”
戚美瀾：“你能借到這麽多錢？”
楊星宇：“誰家還沒幾個有錢的親戚呢？”
戚美瀾：“……”
戚美瀾又沉默了一會，才輕聲說：“你有點嚇到我了，短短幾個月，就在市裏開了28家烤鴨店，這遠遠超過我的預計和想象，你比我原以為的，好像要優秀很多，我、我好像有點配不上你了，你會跟我分手嗎？”
楊星宇沉默幾秒，微笑道：“這輩子隻要你不提分手，我們就永遠不會分手。”
戚美瀾輕笑一聲，“你真有這麽喜歡我？”
楊星宇想著她火爆的身材，端莊的麵容，以及他們這幾個月交往以來的點點滴滴，輕聲說：“當然。”
戚美瀾：“那你現在來縣城！我想見你了。”
楊星宇最近忙得很疲憊，但此時此刻，聽見她的邀請，他不想拒絕。
“好！你找個時間開車出來，咱們今晚還去江堤上看日出，好嗎？”
戚美瀾遲疑了一下，嗯了聲。
通話結束，楊星宇立即起床穿衣。
站在床尾做深蹲的鍾星飛，目光異樣地看著楊星宇，他剛剛可是全程聽見了楊星宇跟戚美瀾說的那些話。
看著大哥在那裏穿衣穿鞋，準備出門。
鍾星飛好奇問：“大鍋，你剛剛是在跟大嫂打電話嗎？我怎麽聽著聲音有點不像啊。”
楊星宇瞥他一眼，知道鍾星飛口中的大嫂，指的是甄歆。
前些日子，甄歆來這裏的時候，鍾星飛第一次見她，喊的就是大嫂。
“好好練你的！不該打聽的不要打聽！今晚你一個人睡，我晚上不回來了，明天早上，你跟大表姐說一聲，讓她負責安排廚房備貨。”
楊星宇一邊穿鞋，一邊交代鍾星飛。
鍾星飛點點頭，哦了聲。
……
出門的時候，楊星宇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
已經快10點了。
他騎上摩托車，戴上頭盔，駛出院子，直奔縣城方向。
他發現自從重生後，隨著身體的年輕，他整個心態似乎也在漸漸年輕化，否則，像這種連夜騎幾十公裏的摩托車，去夜會女朋友的事，他重生前是不可能做的，更不可能做了一次，還做第二次。
快到縣城的時候，他接到戚美瀾的電話。
“我已經到江堤上了，你直接來上次的地方找我吧！”
“好！”
接完電話，楊星宇沒多久就進了縣城，然後直接向上次看日出的江堤趕去。
江堤上。
一片烏漆嘛黑。
今晚天上沒有月亮，星星也看不見幾顆。
兒時常見的滿天繁星的夜晚，千禧年之後，好像越來越少見了。
楊星宇騎著摩托車來到上次看日出的江堤，看見黑乎乎的夜色下，有一輛轎車安安靜靜地停在江堤上。
隨著他摩托車接近，摩托車的車燈照在這輛轎車車尾，他才看清果然是戚美瀾的車。
她好像沒有下車。
他將車騎過去，停在副駕駛車門附近，將摩托車熄火，停好，走過去伸手拉副駕駛的車門，卻一把沒有拉開。
他笑了笑，抬手敲了敲車窗玻璃。
玻璃緩緩降下，駕駛座上的戚美瀾看著他，微笑說：“從車窗爬進來吧！要不然你就在車外麵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