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它要求嗎？”
楊青果又問。
翠花搖搖頭，“我就這兩個條件，沒其它要求了。”
楊青果點點頭，看了看眼神期待地看著他的楊青四，又看了看大哥楊青石、老三楊青平，楊青果笑道：“這兩個要求都很合理，問題不大！回頭我們兄弟幾個商量一下，應該能解決，老大、老三、老四，你們說呢？”
楊青四用力點頭。
楊青石嗯了聲。
楊青平笑了聲，也點了下頭。
接下來的時間裏，大家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沒多久，這頓飯就結束了，翠花幫忙收拾了碗筷、抹了桌子，就告辭走了。
楊青四把她送出大門就走了回來。
“老、老大、二哥、三哥，你、你們可要幫、幫我啊！我、我手上就八千來塊錢，靠、靠我自己，肯、肯定是不中的，就、就看你們三、三個哥哥了。”
楊青四迫不及待地開口。
借錢對他來說，顯然是難為情的，說這番話的時候，他臉色漲紅。
楊青石、楊青果、楊青平看了看楊青四，然後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楊青果笑問：“老大，你怎麽說？”
楊青石想了想，“要不，老四差多少錢，我們三個做哥哥的平攤？”
孟芸忽然插嘴：“我們家小河也要結婚了，你們看他今天對象都帶來了，我們家日子也不好過呀，哪有多餘的錢給老四討老婆？他自己想討老婆，應該自己掙呀！哪能靠哥哥給他討老婆呢？沒這個理吧？”
頓時，堂屋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楊青四對她怒目而視。
孟星河這時笑了一聲，替自己老媽吸引火力，“我媽說的沒錯啊！哥哥又不是爸爸，哪有哥哥給弟弟娶老婆的道理？小叔他應該自力更生！我覺得這對小叔也是件好事，能鍛煉他自力更生的能力。”
楊青四一張臉已經漲得通紅，兩隻拳頭都握緊了。
這時，老三楊青平忽然嗤笑一聲，對楊青四揚了揚下巴，說：“老四！三哥我的情況你是曉得的，我根本就沒有存錢的習慣，不過，誰讓你喊了我這麽多年‘三哥’呢！我想辦法給你湊個三五千吧！錢我是隻能給你湊這麽多，不過，你翻新房子的活，我給你包了，回頭我給你喊幾個朋友過來，給你把活幹了，你負責我和我幾個朋友的幾天夥食就中了！”
“啊，那、那就謝謝三哥了！”
楊青四驚喜不已。
於是，大家的目光又看向楊青石和楊青果。
楊青石皺眉看了看剛才插話的弟媳孟芸、侄兒孟星河，沉聲問楊青果，“你到底能不能出錢？”
楊青果看了眼老婆、兒子，笑道：“這事等我回家跟孟芸商量一下，再跟你們說，行吧？”
楊青石沉默不語。
這時，坐在楊星宇旁邊的董小小，又湊到楊星宇耳旁，低聲問：“哎，就這麽點錢，要不我借給你小佬吧？”
楊星宇看了看她，微笑搖頭。
其實，這點錢，對現在的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但他習慣了父親他們幾兄弟商量事情的時候，不插嘴，而且，現在也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以他對二叔、三叔等人的了解，他這個時候如果站出來，表示小叔結婚的錢，他出了。
那……
二叔他們肯定會覺得很沒麵子。
到時候，不僅不會誇他，還會數落他。
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他沒興趣做。
……
二叔一家沒多久就開車走了。
因為他們家的態度，幫楊青四結婚的事，便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
楊青四很惱火，結結巴巴地說了一些傷心難過的話，但依然沒能改變楊青果一家的態度。
隨著他們一家離開，楊星宇、楊青平、董小小也都開始動身走人。
董小小開寶馬，很快就走得沒影。
楊星宇、楊青平都騎摩托車，也都回市裏，就結伴而行。
路上，經過一座大橋的時候，楊青平忽然對楊星宇連連打手勢，示意楊星宇停車。
“佬佬，有事？”
楊星宇將摩托車停在橋頭路邊，掀起頭盔麵罩，好奇詢問。
楊青平摘下頭盔，隨手掛在摩托車手把上，停好摩托車，對楊星宇招招手，他自己率先向大橋旁邊的河堤走去。
這裏有一條二三十米寬的長河，河堤挺高挺寬。
楊星宇跟了上去。
楊青平在河堤上走了幾十米，遠離了公路上的噪音，就停下腳步，回頭對楊星宇笑道：“你二佬一家的嘴臉，你今天見識到了吧？”
楊星宇失笑，沒接話。
楊青平低頭掏出煙盒，點了支煙，然後一屁股坐在河堤上的枯草上，楊星宇見狀，也走過去坐下。
楊青平：“小宇，你知道以前我給他們家幹活的時候，為什麽會突然把他們家倉庫裏的大米都賣了嗎？”
這事，楊星宇記得。他二叔家以前開糧油店，有一年，二叔楊青果扭傷了腰，不能幹重活，就把他三叔楊青平請過去幫忙幹活。
結果，楊青平幹著幹著，突然有一天夜裏，把倉庫裏的大米全部拉走賣了，然後，連續幾年，楊青平都跟楊青果玩消失，賣米的錢，好像至今未還。
這秋風打的，座山雕看了，都得說一聲“佩服”。
也是從那件事後，楊青平的名聲壞了。
在兄弟親戚中間，成了無賴的代名詞。
不過，聽楊青平剛剛的話，莫非他當年幹出如此壯舉，還另有隱情？
“為什麽？”
楊星宇的好奇心確實被勾了起來。
楊青平叭了口煙，笑道：“老話都說‘老大傻、老二奸、家家都有個壞老三！’，你爸是挺傻的，十幾歲就開始做一整個工，那時候你爺爺就隻做九分工了，所以，可以說我們兄弟幾個，包括你姑姑，小的時候，都是你爸養大的，要不是你爸拚命的幹活掙錢，你二佬有錢念書？還能念到初中畢業？
但你二佬奸得很，這些年除了嘴上尊敬你爸，他是給你爸買過一件衣服？還是買過一包煙？說起來他現在的好日子，他都說是他自己聰明、長得帥、有本事。
當年我在他們家店裏幹活的時候，我們就經常聊到你爸，我說我們兄弟幾個，包括你姑姑都欠你爸的，但他每次都跟我唱反腔，他老婆孟芸也總是說你二佬小的時候，父母都在世，欠也是欠父母的，怎麽可能欠大哥的？
我聽不慣！
在他們家，我也待不下去，他娘策劈的！老子天天給他們家幹苦力，飯吃得多一點，你二媽笑著說我是飯桶，老子上廁所，多拿了幾張紙，她問我是不是牛屁股？老子幹活幹累了，坐下來休息一會，她跟你二佬打小報告，說老子偷懶！這樣的破事，還多得很！”
說到這裏，楊青平問楊星宇，“小宇！你說，要是你遇到這樣的哥哥、嫂嫂，你火不火？你想不想搞他們一把？”
還有這樣的內情？
楊星宇想想二叔、二媽的性格，感覺還真像是他們能幹出來的事。
“所以，你就坐實了‘家家都有個壞老三’這句話？”
楊星宇好笑地問。
楊青平露出笑容，又叭了口煙，笑道：“那可不！我這輩子既然有機會做老三，那我不能讓老話失靈啊！你二佬那麽奸，你爸和你小佬卻一個傻一個蠢，我這個壞老三要是不收拾一下你二佬，那還能指望誰收拾他？指望老天爺嗎？”
楊星宇失笑出聲。
雖然理智告訴他——三叔當年那麽幹，既違法也缺德。
但，楊星宇心裏感覺還挺過癮。
可能是因為他也向來看不慣二叔一家？
“佬佬，你這半路上把我喊到這裏，就為了跟我說這些陳年往事？”
“那當然不是！”
楊青平神色正經起來，猶豫著問：“小宇，你小佬這次的婚事，你有沒有打算幫他一把？我估計你二佬是指望不上的！我也能力有限，你爸媽恐怕也舍不得拿太多錢出來，你呢？你能不能出把力？”
楊星宇本來是不想說的，但現在三叔既然問起，想了想，他還是說了自己的打算。
“我這裏不急，先看看二佬那裏怎麽說吧！正好也讓小佬看清二佬的真麵目，要不然二佬偶爾回來給小佬幾件舊衣服，再給他兩三百塊錢零花，小佬就把二佬當最親的人了，你看這些年，小佬跟我爸、跟你、跟我姑父都幹過架，為什麽唯獨沒對二佬動過手？”
楊青平愣住，“你想讓你小佬跟你二佬也幹一架？”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侄兒？
楊星宇：“我也沒指望他們幹架，我就想讓小佬認清二佬的真麵目，至於小佬結婚差的錢，如果二佬不願意跟你們平攤，到時候我給他兜底，不過，我不會白給他錢，以後要從他工資裏扣的。”
楊青平沉吟片刻，點點頭，“應該的，你小佬確實太懶了，確實不能白給他錢，要不然他以後缺錢，肯定還是指望你，而不是想著他自己去掙，你爺爺、奶奶當年把他慣壞了！”
……
當天下午。
和孟星河一家在縣城分別後，佘紅玉給蔣菲打了個電話。
因為今天是周六，蔣菲有時間。
兩人便約在一家咖啡館。
一見麵，兩人份外親熱。
當年讀高中的時候，她倆就是一個宿舍的，關係很好，高中畢業後，她倆也時常聯係。
兩人一邊喝咖啡一邊閑聊。
聊彼此的現狀，也聊彼此共同的同學。
聊著聊著，佘紅玉就提到今天剛剛見過的楊星宇。
“哎，菲菲，你還記得咱們班的楊星宇嗎？”
蔣菲有點意外，好奇地看了看佘紅玉的表情，笑問：“記得呀，你怎麽想起他了？”
佘紅玉不答，反問：“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幹嘛嗎？混得怎麽樣了？”
蔣菲微微猶豫，笑道：“不清楚呀！那家夥本科都沒考到，聽說大專學的還是烹飪，就是做飯的！能混得怎麽呢？估計就混個一肚子油水和一身膘，現在估計都胖得不能看了，怎麽？你不會對他感興趣吧？”
佘紅玉蹙眉，反駁：“不是呀！我最近偶遇過他一次，感覺他……怎麽說呢！他好像比以前帥多了，也不胖，感覺混得好像還挺好，他、他女朋友好像很有錢，開寶馬的。”
蔣菲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她剛剛是故意在佘紅玉麵前，醜化楊星宇的。
就是擔心佘紅玉可能會對楊星宇感興趣。
沒想到佘紅玉最近竟然也偶遇過楊星宇?
她更沒想到的是——佘紅玉竟然說楊星宇的女朋友是開寶馬的。
蔣菲心想：他女朋友不是戚美瀾嗎？戚美瀾以前也是我們班的，佘紅玉沒道理不認識啊！就戚美瀾那大屁股，哪個同學能忘得掉？
而且，她記得戚美瀾開的不是寶馬。
所以，楊星宇難道最近又換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