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陳劍將牛皮紙袋打開,露出裏麵一遝遝紅色百元大鈔。

易學富笑道:“楊總,我知道你不差錢,這二十萬隻是我的一點歉意,還望楊總能給我一個麵子,收下這筆錢,然後在諒解書上簽個字,我會記你這個人情,以後楊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管開口。不知道楊總能不能給我這個麵子?”

二十萬?

楊星宇沒有伸手去碰那些錢,隻是淡淡看了一眼裝錢的牛皮紙袋。

這點錢,他確實看不上眼。

他從耿秀雲那裏探聽到的消息——易學富今晚的底線也不止這二十萬。

但……

易學富提到麵子的問題,楊星宇就忽然不想在金額上浪費口舌了。

還是那句話——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和易學富這樣的老江湖死磕。

不值得。

而且,收拾易惟文的辦法有的是,今天先給易學富這個麵子,回頭再把易惟文送進去,也不遲。

想想……讓易惟文二進宮,好像更有趣。

“易總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麽呢?行!這個麵子,我給你。”

楊星宇說完,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易學富有點意外,隨即露出滿臉的笑容,起身端起酒杯,“感謝!非常感謝楊總給我這個麵子,我的承諾永遠有效,以後楊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千萬別跟我客氣!”

……

一個多小時後。

楊星宇帶著老虎、單晶離開,坐進車裏的時候,他拿出手機,找到楚慶峰的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楊星宇:“楚導,你現在在哪?我有點土特產送給你。”

楚慶峰:“啊?什麽土特產?不用了吧!楊總的心意我心領了,我正在台裏加班呢!不方便出來。”

楊星宇:“易惟文要出來了。”

“啊?怎麽可能?雖然他這次安排的人沒傷到你,但畢竟是買凶傷人,案子的性質那麽惡劣,他不可能這麽快就出來吧?”

楚慶峰很驚訝。

楊星宇:“所以,咱們還是見個麵吧!詳細情況,我們見麵再說。”

倪潔茹原本是楚慶峰的女友。

易惟文是從楚慶峰手裏搶走的倪潔茹,所以,楚慶峰對易惟文的恨,可想而知。

這不,剛剛還說不方便出來的楚慶峰在沉默幾秒後,便說了一個見麵的地點。

掛斷電話。

楊星宇把地點告訴開車的單晶。

“小宇,這些錢怎麽辦?是明天交給蔣會計嗎?”

坐在楊星宇身旁的老虎忽然開口詢問。

那裝著二十萬現金的牛皮紙袋,此時就在他手裏捧著。

楊星宇轉臉看向他懷裏的牛皮紙袋,一隻手伸過去,“給我!”

“哦,好。”

老虎把牛皮紙袋交到楊星宇手裏。

楊星宇隨手抓出兩遝,扔到前麵的副駕駛座上,“單晶,這兩萬歸你了!”

正在開車的單晶一驚,下意識踩了一腳刹車,驚道:“真的假的?咱們這是在分贓嗎?見者有份呀?”楊星宇笑笑,沒接話,又從牛皮紙袋裏連抓幾次,每次抓出幾遝,扔在老虎身旁的座位上,一共扔了八萬。

老虎驚訝地看著楊星宇。

楊星宇:“老虎!你老家也沒別人了,老家的房子那麽破,過幾年估計就沒法住人了,回頭你用這八萬塊在市裏買一套房子,付個首付應該是夠的!等你攢夠了裝修費,裝修好了,就能找個女人結婚了,所以,這八萬塊一定要拿去買房!不許不買!”

現在是07年,市裏的房價還不是很離譜,八萬塊付一套房子的首付,應該是夠的。

前提是房子的位置不要太好,麵積不要太大。

至於楊星宇為什麽一定要老虎買房?

一來是籠絡人心,給老虎一個生活的盼頭。

二來,這八萬塊拿去買了房,老虎身上還是沒什麽錢,還是要仰仗他楊星宇掙錢生活。

老虎不知道楊星宇的花花腸子,隻以為楊星宇是在為他的將來考慮,表情明顯是被感動了。

抿著嘴,想說幾句感謝地話,卻就是說不出口。

楊星宇見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咱們兄弟,感謝地話就不用說了。”

說完,他把牛皮紙袋遞回給老虎。

“這剩下的十萬,一會兒就給楚慶峰了!能不能把姓易的,再次送進去,就看他楚慶峰的了。”

“啊?你還要把他送進去?”

老虎很意外。

剛剛在飯店的時候,他明明聽見楊星宇親口說給易學富一個麵子,也看見楊星宇在諒解書上簽了字。

沒想到他們這還沒回到住處,易惟文也還沒被放出來呢!楊星宇這就又打算把易惟文送進去了?

前麵正在開車的單晶也驚訝地看了眼車內觀後鏡裏的楊星宇。

對楊星宇的陰險,有了新的認識。

她當初就是不知不覺中,落進楊星宇的圈套中。

看似成功敲詐到他五千塊,結果,那五千塊進了她的銀行卡,卻成了她敲詐勒索的罪證,反過來被他要挾。

猶記得那天在飯店包廂裏,她被逼得主動寬衣解帶,在他麵前,脫得隻剩一點點遮羞布。

後來她辭職來給他做助理,也是因為她有那個把柄在他手裏。

現在呢?

易學富那樣的大老板,竟然也要被楊星宇玩了……

想到這裏,單晶心裏忽然釋然了。

心想:易學富那樣的大老板都要被楊星宇坑,我被他坑不是很正常嗎?而且,易學富被坑的時候,還付了二十萬呢!剛剛還對楊星宇說了那麽多感謝的話。

單晶腦子裏還在轉著這些念頭,後排座位上,忽然傳來楊星宇的歎息,“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逼他喝尿,把他得罪死了,我至於這麽跟他死磕嗎?咱們跟他的這個仇,你說怎麽化解?不想辦法把他再送進去,你我晚上能睡得踏實嗎?”

老虎:“……”

沉默了好一會,老虎抓了抓頭,不好意思地說:“這也不能完全怪我,那天我剛走進衛生間,就聽見那家夥說要讓你嚐嚐尿的滋味,用你平時的話來說,就是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我很難忍住不讓他嚐嚐啊!”

楊星宇無語。

開車的單晶有點忍不住想笑。

她也聽楊星宇說過這樣的話——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