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歆微微遲疑,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高跟鞋,眉頭蹙了蹙,輕籲一口氣,她低聲說:“那你不要跟他們糾纏,我先走,你一會兒趕緊也走!”
楊星宇嗯了聲,他一直沒有回頭,目光依然盯著對麵大步逼近的五人。
甄歆不再猶豫,轉身就小跑離開。
對麵的五個男人見狀,有四個下意識看向為首的男子。
而為首的男子,腳步也有些遲疑,眉頭微微皺了下,就在這時,他身上的手機響了。
他當即掏出手機,接通通話,將手機貼到耳邊。
……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一片灌木叢後麵,甄歆母親蘇風華,裹著一件黑色大衣,低頭蹲在那裏。
乍一看,像是蹲在那裏方便。
此時,她右手握著手機,貼在耳邊,低聲說:“快派兩個人堵住你表妹呀!她都快跑了,你愣什麽呢?”
“然後呢?”
她手機裏傳來一個男子聲音。
蘇風華撇嘴,“你說呢?當然是揍那個臭小子!一定要打到他放棄保護歆歆為止!最好讓歆歆看見他隻顧自己逃跑,不管她死活的樣子!快點叫人攔住歆歆!快點呀!那丫頭腿長,你看她都跑那麽遠了!快點!”
“好。”
男子應了一聲,就掛斷通話。
……
楊星宇眯眼看著對麵七八米外,剛剛接完電話的男子。
他隻聽見這男子在接電話的時候,簡短地說了兩句,一句是“然後呢?”,一句是“好”。
就這麽簡短的幾個字,楊星宇分辨不出這人在跟誰通電話。
但直覺告訴他,這應該是幕後之人在吩咐這個人。
所以……眼前這一幕,並不是偶然事件?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是誰這麽下作?跟我玩這一手?
甄歆是做老師的,性格清冷,平日裏應該沒什麽可能與人結仇,那……應該就是針對我楊星宇了?
第一時間,楊星宇想到的是老胡烤鴨的老板胡老三。
那家夥以前就是混社會的。
之前還派人來他公司臥底,想偷學他的技術,後來事情暴露,還威脅他,想買他的烤鴨店。
具三叔楊青平的消息,胡老三的烤鴨店已經關門了,說是已經搬去別處重新開店。
看似胡老三已經認栽。
但這不代表胡老三就不想報複他楊星宇。
所以,眼前這五個人,應該就是胡老三安排的?
想到這裏,楊星宇眼中閃過一抹陰翳之色,感覺自己還是太心慈手軟了,之前占據上風的時候,沒有好好收拾胡老三,所以才有今夜眼前這樣的局麵出現。
他決定等自己今夜脫身了,就好好給胡老三一個教訓,讓他付出代價!
腦中各種念頭,轉瞬間閃過。
忽然,楊星宇看見對麵剛剛接完電話的男子,左右兩手同時向前一揮,喝道:“阿勇!阿昌!快去把那個美女抓回來啊!還愣著幹什麽?快去!”
兩邊兩個男子眼睛一亮,相視一笑,馬上痛快地答應一聲,紛紛拔腿往前追去,一個想從楊星宇左邊繞過去,一個想從楊星宇右邊繞過去。
真像是兩個饑渴的混子。
楊星宇看見這一幕,雙眼微微一眯,整個人忽然撲向從他右邊經過的男子。
右邊的男子一驚,下意識轉臉,停下腳步,準備應付楊星宇的進攻。
……
灌木叢後麵的蘇風華看見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自語道:“匹夫之勇!沒腦子的東西,今天就給你一個教訓……”
她話音未落。
楊星宇已經撲到那男子近前,突然縱身一躍,右臂高高揚起,小臂屈起,肘部狠狠下砸。
被攻擊的男子臉色微變,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楊星宇一肘砸空,雙腳落地後,就勢往前踏進一步,一個側身,右肩重重撞在這人懷裏。
從小他聽父親說過很多故事。
其中有兩個小故事,讓他印象深刻,並心向往之。
其中一個小故事的主角,是說以前的木匠,經常外出掙錢,偶爾會遇到打劫的。
所以以前一些敢出遠門掙錢的木匠,一般都會點祖傳的功夫,偶爾遇到一兩個打劫的,都能應付。
另一個小故事,據他父親說,那是他年輕時候的親眼所見,某次他父親準備過渡口的時候,遇見一個老中醫,那老中醫正好被幾個人攔著打劫。
然後,那老中醫笑眯眯地出手幾下,就把那幾個年輕人全部放倒。
父親跟楊星宇說的這兩個小故事,楊星宇不知真假。
但從那時候起,他就很向往自己長大了,也能成為那樣的人。
至少,偶爾遇到三兩個壞人的時候,自己能打贏。
這大概也是大學期間,能堅持練兩年多散打的原因。
“嘭……”
一聲悶響,胸口被楊星宇撞中的男子,頓時跌飛出去,變成滾地葫蘆,往後滾出兩三米。
楊星宇見了,眼中戾氣一現,緊跟著追過去,右腳高高抬起,猛然一腳跺在這人肚子上。
“啊……”
被跺中肚子的男子,口中發出一聲慘叫,頓時弓成蝦米狀,雙手緊緊捂著肚子。
這一幕,把其它四個男人,以及正在小跑逃離的甄歆、灌木叢後麵的蘇風華都嚇了一跳。
實在是那慘叫聲,聽著都嚇人,讓人心裏害怕。
而楊星宇則麵色不動,霍然轉臉,看向已經從他左邊繞過去幾米的另一個男子。
可能是從小被影視劇裏各種心慈手軟的男主角熏陶的緣故,楊星宇從練散打的第一天起,就沒想過自己將來萬一跟人動手,要講武德。
實在是他從小在影視劇裏,看的那些心慈手軟的男主角,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所以,於他而言,那些影視劇裏的男主角,都是反麵例子,都是需要他引以為戒的。
就像剛剛,他明明已經把對手撞飛出去,他還要追上去再補一腳。
即便這樣看上去有點殘忍,他也不想一會兒自己跟另外四個混子動手的時候,這個已經被他撞飛的家夥,還能站起來,和那四個混子一起圍攻他。
“草!你踏馬下這麽重的手?你想死嗎?”
已經從左邊繞過楊星宇的男子,反應過來,臉色一沉,怒罵著,就大步逼近楊星宇。
另外三個男子見狀,為首的男子突然向前一揮手,帶著另外兩人,也臉色難看地大步逼近楊星宇。
甄歆愣了愣,微微遲疑後,還是繼續小跑逃離,並且,一邊逃一邊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楊星宇看著四個向自己逼近的男子,脖子緩緩向左扭了一下,脖子發出哢哢的聲響,脖子又向右緩緩扭了一下,再次發出輕微的哢哢聲。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跟人動手打過架了。
前些日子一拳將來他公司鬧事的魯永偉打趴下,於他而言,並不算是跟人打架,最多也就是他打人而已。
“狗日的!還敢站著不動?”
剛剛從楊星宇左邊繞過去的男子,最先逼近到楊星宇近處,見楊星宇還站在原地,左右扭動脖子,這人頓時更怒了,突然加快腳步,衝向楊星宇,一拳筆直打向楊星宇門麵。
這樣的一拳,對楊星宇來說,很好破解。
忽然,楊星宇猛然往前踏近一步,整個身軀倏然一個旋轉,避開對方一記直拳的同時,楊星宇旋身來到對方近前,借著身軀旋轉的慣性,他左臂屈起,一肘重重擊在對方脖子上。
頓時,被擊中脖子的男子,腳下一個打滑,橫著往旁邊一倒。
身子剛剛落地,楊星宇補上來的一腳,就踹在他褲襠部位。
“啊……臥槽……”
這家夥的慘叫聲,比剛剛那家夥還淒厲。
頓時,另外三個正在大步逼近的男子又一次停下腳步,一個個臉色都變得很難看,其中一人,還下意識地用右手往自己襠部擋了一下。
甄歆剛剛撥通報警電話,此時聽見身後的動靜,她下意識駐足回頭,看見那五個混子又被楊星宇打倒了一個,她再次愣住。
就在這時,報警電話通了。
“喂?”
“對不起,我撥錯了號碼。”
電話那頭的人剛剛開了個頭,甄歆就下意識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匆匆掛斷通話。
因為她忽然覺得這個電話好像不能打了,否則,一會兒警察來了,被抓走的人,很可能是楊星宇。
……
灌木叢後麵的蘇風華,此時表情已經有點呆滯了。
女兒找的那小子,這麽能打,是她做夢都沒想到的。
能打也就算了,每次打贏了,還要給人補一下,這小子怎麽這麽狠呢?他這麽會補,他小時候衣服破了,都是他自己補的吧?
……
“小子!挺能打啊!那現在這樣呢!你還敢打嗎?”
剩下三個還沒出手的男子,為首的一個,冷冷地說著,從腰間的皮帶上,摘下一串鑰匙。
隨手將鑰匙串上的一把折疊水果刀打開,刀尖指向兩三米外的楊星宇。
站在他右邊的男子見狀,露出笑容,對楊星宇挑了挑眉,喝道:“小子!空手奪白刃學過嗎?有本事再打啊!來啊!狗日的!”
楊星宇眯眼看著對麵中間那人手中的水果刀,忍不住微微失笑。
當即冷著臉,隨手也摘下自己腰間的鑰匙串。
跟他一個專業學廚師出身的人比水果刀?
他當年學烹飪的時候,可是專門學過食品雕刻的。
學雕刻的時候,雕刻老師跟他們說,食品雕刻有兩個流派,一個是多刀流,一個是一刀流。
多刀流的雕刻師傅,雕刻東西的時候,習慣隨時更換最適合的刀具,來雕刻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一刀流的雕刻師傅,無論雕刻什麽,從頭到尾,都隻用一把雕刻刀。
當年,他覺得一刀流聽著比較酷,主攻的就是一刀流的雕刻方向。
而一刀流的雕刻刀,刀身是很細很鋒利的。
這把雕刻刀,他當年前前後後磨了一個多月,才終於將刀身磨去一大半,隻剩下最鋒利、很接近刀背的那一條狼牙型刀身。
此時,對麵三人愣愣地看著楊星宇也打開鑰匙串上的一把金屬折疊小刀,那尖尖的狼牙型刀身,在月光的反射下,看著就挺嚇人。
“咕嚕……”
三個男子中的一人,緊張地吞了口口水。
這絕對不是饞的。
“空手奪白刃,我是不會,要不咱們比比刀法?”
楊星宇說著,隨手將手中的雕刻刀耍了幾個刀花。
耍刀花,是他們這些學院派廚師的惡習之一。
第一次見耍刀花的時候,每個人都很感興趣,每個人也都想學。
有人切完菜,就隨手將菜刀一拋,菜刀淩空旋轉幾圈後,落到砧板上的時候,正好刀尖紮進砧板,穩穩地立在砧板上,很唬人。
雕刻刀當然也能玩出刀花。
於楊星宇而言,用雕刻刀玩刀花,就像初中時代,手指旋筆一般輕鬆自如。
而他這一手刀花,加上他剛剛先後擊倒對方兩人的戰績,此時就顯得更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