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革命時代 續 華夏世紀第十一節 能源指揮棒
龍劍銘始終沒有去張家口，對一個跟自己沒有什麽關係卻在情感世界裏堅守著的女教師，他無法去麵對，即使是麵對，也不可能去打破某種既定的關係，騷擾別人內心平靜的生活。??岑春煊的故事，純粹就是一個擁有值得別人敬佩和唏噓的女主角的故事而已。
一個正在世界強國之林中脫穎而出的大帝國，一個正卯足了幹勁要把別人遠遠地甩開的民族，諸多的事務已經足夠龍劍銘去操心費神了。
鐵路專列，從鴨綠江大橋上向東而去。??這一次，專列上不可避免地同時出現了皇帝和總理大臣以及幾乎所有的重要軍政官員。??可以這麽說，現在的北京城處於一種最高權力層的真空狀態，留守的也就是些副職而已。
帝國皇帝的辦公車廂裏燈火通明，一群興奮的人毫不顧及皇帝這裏還有幾位女士，抽雪茄的，嗑瓜子的，喝酒的，姿態各異，輕鬆愜意已經到了某種極致。??隻是，談話的聲音卻始終保持著能夠被別人聽清楚，卻不會造成噪音的程度。
這裏的主角不是皇帝或者皇室裏的某人，而是鄺東林公爵，科技部大臣。??在這位可憐的大臣用不住地喝茶來緩解眾人眾多問題造成的口渴狀態時，龍劍銘則眯著眼睛帶著微笑在一旁發愣。
“……我早說過，物理現象和化學現象背後就是分子物理，這個。??這個，跟你們說不著！我早說過，帝國的大臣們都應該進學堂回爐，跟你們說這些，簡直是對牛彈琴！我早說過，你們隻用理解一公斤鈾核提供地能量相當於兩千七百噸上等煤炭，至於我們科技部怎麽變魔術。??那，就你們就自己個兒看。??自己個兒猜好了。??我早說過……”
本來就不善言辭的鄺東林被人問急了，問煩了，就一口一個“早說過”來應付熱情絲毫不減的眾位軍政要員。??其實他也很清楚這些家夥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刨根問底，誰不想呢？！
九年前，被“國家綁架案”心甘情願拉到北京帝國大學和研究院的愛因斯坦博士成功進行了中子對撞試驗，證明了核能的存在，開啟了核物理的研究時代。??帝國為此每年花費上億的資金。??意圖將物理試驗室地成果轉化成為能為國家經濟發展，國防鞏固的實用技術，牢牢占據帝國在世界能量控製領域中地霸主地位。??這個能量控製的概念相當的寬泛，既指新能源的研究開發運用和技術獨有，也指常規能源資源的謀取和戰略性的調控。??而最終要達成的目標，就是保持大中華民族在世界地長遠領先優勢，成為世界命運的主宰！
早在一九零二年，龍劍銘就在謀求能源戰略的積極實施。??開發汽車使用技術。??推廣汽車的使用是最明顯的推動。??更深層次的，是用新的內燃機動力機器造就了工業動力和艦船動力的換代，讓世界對石油製成品地需求大為增加，如今，已經達到了一個嚴重依賴的程度。??可以說在一九二零年，沒有一個被成為文明國家。??工業國家的國家不需要石油，換句危言聳聽的話：中國要將手裏控製的石油壟斷專用於本國，拒絕輸出的話，世界石油價格就會馬上翻番無數倍，世界各國地工業品造價也會馬上飆升，世界各**隊的汽車，戰艦，飛機就無法開動……
一手掌握資源，一手開發需求，龍劍銘的陰陽太極玩得非常順手！而可笑的是。??一九二零年的三月。??還沒有多少國家意識到自己的命脈已經被他人掌控！
如果說石油戰略是大中華帝國首腦們一直掌握的法寶的話，那麽今天的核能戰略。??則是龍劍銘捏在手中能夠決人生死的王牌！
將軍們已經打聽到，裝備核能動力地艦船可以遨遊全球海洋十年不添加燃料，而且不知道是誰在某次海軍高級將領們參加地秘密會議中辯解道：受到一些人士非議的過大地航空母艦之所以這麽大，之所以超過了搭載技術兵器的性能要求，就是因為要在今後換裝動力核心！現在看來，這個小道消息真他娘的千真萬確啊！
頭發已經斑白的海軍上將司令薩鎮冰，此時把如鷹隼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一臉疲憊和無奈的鄺東林身上。
“鄺老弟，公爵大人，鄺半仙！您就直接說，海軍航空母艦什麽時候用上你這個發電的東西就成！”
鄺東林渾身感覺不自在，被這種目光逼視著能好受嗎？能不窩火嗎？他白眼一翻回道：“這個，問王漢。??”
其實鄺東林知道，自從中子反應的減速材料被輕易地找到並利用後，自從龐大的電子計算機投入到帝國科學研究領域後，自從朝鮮新義州的核電廠秘密開工建造後，給海軍的戰艦換裝上核動力總成隻是某人一句話的事情，或者說是某人在考慮成本，維護和海軍戰略要求之後的一個結論問題。
航空母艦換裝核動力，在動力艙的空間上完全足夠，甚至是海軍重慶級重巡洋艦以上的戰艦也可以換裝，而王漢正在積極準備研製裝備核動力的巨型潛艇！
突然，被海軍上將有些惱怒的眼光差點殺死的鄺東林靈光一閃，轉頭看了旁邊眯著眼睛發愣的皇帝一眼，又回頭瞪住上將道：“薩老，你欠鄺某一個天大的人情！”
這下，老海軍愣住了，旋即又習慣性地收斂了目光，換上了“洗耳恭聽”的神色。
“英國佬白送了一半航空母艦編隊給帝國海軍，不知道這個編隊在建成後會不會把在役的三個編隊逐一替換下來呢？”鄺東林說著，用餘光注意到皇帝地嘴角在微微上揚。
薩鎮冰還沒有理會到真義。??兀自向鄺東林傾斜了身體追問道：“您是說？”
“不用說了，薩老！軒轅，炎黃，大禹，比這些老祖宗更厲害的盤古會是什麽樣？按鄺半仙的意思‘盤古’是核動力航空母艦編隊，建成後逐次替換其它編隊進行核動力改裝，以後您要是願意或者是咱們海軍官兵沒有意見。??艦隊一出軍港就航行十年時間也行啊！”李義安此時忍不住插話了，有些話早說遲說差別不大。??今天說到這裏了就幹脆捅個透亮。??其它的不擔心，就怕陸軍和空軍將領們有意見，逼迫科技部弄出核動力戰車，核動力飛機來，那就麻煩了！
還好，眾人隻是開心地笑了一陣，沒有總參謀長擔心的那些問題出現。
政府首腦們也是各自劃拉著自己的小算盤。??不時地加入到興奮的議論人群裏去加一把溫度。??對於政治家來說，有了雄師百萬虎視世界；有了工業技術地全麵換代和在全球市場上領導地位；有了對世界能源需求的掌握；現在又加上新種類能源地開發和利用，就好像在手中捏了一根能源指揮棒一樣，可以讓世界各國跟隨著帝國的指揮棒旋轉起舞了……
崇山峻嶺之間，專列開進一個由帝國國防軍中央警衛師特別部隊立體保衛下的基地。??這個基地，表麵看上去跟普通的大型火力發電廠差不多，而在山體中間和嚴密的偽裝網下，則掩藏著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龍劍銘一行換上了厚厚的白色防護服。??跟隨鄺東林以及手下地幾名工程師通過一道道沉重的鋼筋水泥澆鑄成的牆體，逐漸深入到基地的核心部分——核反應堆。
置身於此，對核物理知識其實也不太了解的龍劍銘，隻能看著自己提供的資料在科學家的努力下的建設成果，聽著他們地講解。??此時，他跟其它大臣和將領們相比也差不多一樣的認真。
“……核心部位的壓力容器內有八萬多根這樣的燃料棒。??在高溫高壓下，燃料鈾235發生裂變反應，產生巨大的能量。??這種能量產生的過程本來是快速裂變，爆發性地，這裏的燃料棒如果一齊不受控製地在瞬間發生裂變鏈式反應，爆炸的威力足夠毀滅半個朝鮮半島！因此，在燃料棒上插有減速材料——鎘控製棒，用機械吊臂調整鎘控製棒在燃料棒中的深度，也就是減速反應的強弱，這樣就可以有效控製裂變反應速度。??讓能量釋放受人掌握……”
“請問。??如果這些燃料不受控製的話，或者說是利用這個特點的話。??可不可以製造威力巨大的炸彈呢？”江藎誠上將突然發問，打斷了正在解說中的鄺東林。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來回在江，鄺二人地臉上遊轉，將軍們地眼光裏毫不遮掩地閃爍著嗜血的興奮。
鄺東林不以察覺地偷看了龍劍銘一眼，得到他地點頭同意後才道：“能！”
沒有人興奮的大喊大叫，甚至沒有人說話，在鄺東林的一字回答後，人們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狀態。??將軍們在想象著這麽一個場景：一個炸彈或者一發炮彈下去，無數的血肉之軀就化為齏粉，這種恐怖武器的使用者最後得到的是沒有生命活動的焦土，是聚集了無數亡靈冤魂的地獄！政治家們想到的卻是：如果那樣，帝國手裏又掌握了一張新王牌。??隻是這張王牌最好永遠不去動用，隻作為一種威懾力量而存在。??否則，帝國將會與全世界為敵！
龍劍銘很滿意眾人的反應，他能夠從他們的神色變化中大約估摸出軍政首腦們的心意。
鄺東林繼續道：“這種可以成為核裂變炸彈的武器，其殺傷力現在根本無法去評估。??我可以給各位將軍計算出一噸tnt的威力數據，可是我無法計算出一公斤鈾核產生爆炸反應後的威力數據。??高溫高壓，強衝擊波，強電磁脈衝還不算什麽！恐怖的是核輻射！”
眾人的注意力又集中起來，不再去浮想聯翩了。
“諸位，您們看。??這個反應堆之所以埋藏在這麽個地方，有重重的混凝土壁壘屏蔽，其實這些屏蔽不是抵禦外來攻擊，將軍們指揮的帝國國防軍足以保證這裏的安全。??這些設施，是防止反應堆裏的鈾核泄露出強烈的射線，這種射線能夠殺傷幾乎一切生物。??核輻射殺傷可以是瞬時，也可以是延時，被超劑量的核輻射射線照射是絕對致命的！如果要采用核裂變炸彈，就要考慮到被炸之地將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成為生命的禁區。??將會造成周圍無數的射線病人，這些人會患上各種各樣的怪病，慢慢地經受痛苦而死。??因此，對這種武器的研製，我本人持絕對的反對態度！”
“嗡嗡”的議論聲響了起來，直到龍劍銘幾聲咳嗽後才回複安靜。
龍劍銘走到鄺東林身邊，道：“我也不主張研製核武器。??戰爭目的是解決政治問題，核武器則是在製造新的政治問題，製造全人類的生存危機。??但是我們不能不想到：帝國既然可以掌握核技術，其它國家呢？他們就不對核物理這個新興學科感興趣？就不會發現核能的巨大經濟和戰略價值？就他們就不會想到了開發核武器來打擊，恐嚇帝國？剛才諸位的反應我很滿意，至少大家在核武器研發可能的前提下保持了理智和清醒，保持了人的本真天性。??目前，直接研製核武器為時過早，但是積極地利用核能，繼續深入研究核物理，掌握核武器的製造和運用技術是必要的！要不，我們科技部還去開發熱核技術（核聚變）做什麽呢？戰略威懾下的常規武器戰爭，是保證帝國在世界事務中的話事權的有效手段，不可凡事就用，也不可放棄不用！保持領先優勢走在別人前麵，才是終極的製勝之道！”
一九二零年三月，大中華帝國裝機容量最大的“火力發電站”在朝鮮省新義州並網送電。
四月初，帝國皇帝宣布：辭去大中華帝國國防軍總司令的職務，由蔡鍔上將繼任；帝國國防軍總參謀部將直接向中央政府國防部負責。
同一天，國防大臣聶文青上將和新任帝國國防軍總司令蔡鍔上將聯名簽署命令，授予帝國皇帝永久軍籍和帝國元帥的最高榮譽軍銜。??隨後，總理大臣岑春煊為龍劍銘頒授了命令書和元帥製服。
軍政合一，終於在新技術條件下圓滿而自然地完成了，橫亙在龍劍銘心裏的隱患也因為他的主動讓權而消弭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