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轉變
在林北走後沒多久，卞夫子悠悠醒來。
“夫子，你終於醒了。”九郎和虎頭鬆了口氣。
卞夫子看了兩人一眼，閉起了眼睛，隨後睜開，緩聲道：“那個妖..大人呢？”
“啊？哦，大人，大人去采藥了，說要給你治病。”九郎有些不懂了，怎麽夫子被氣出血後反而好像對大人的印象好了呢。
“哦。”卞夫子不說話了。
“夫子，這事兒是我不對，不應該讓夫子出來的。”
“跟你無關。”卞夫子道，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難明：“說來說明，還是我學識不精。”
“啊？”九郎鬱悶了，他覺得怎麽聽不懂呢。
卞夫子微微笑了笑，卻並沒有說話。
剛才他雖然暈了，其實還是有些意識的，腦子裏兩種觀念在互相衝突呢，第一種觀念就是林北說的都是假的，是妖物為了盅惑他而說的假話，但是另一種觀念卻覺得這是真的。
古人其實很迷信的，上古時期三皇五帝的傳說流傳甚廣，天子甚至也自稱是真龍的化身，因為真龍天子嘛，這樣細細想來，龍難道就不是妖物麽？自然也是妖怪，那麽既然他們能敬天子，為什麽就不能接納一隻妖物呢，而且林北本身是一條蛇，也就是小龍，他的身份也是占大便宜。
再說了，古代除了這些妖物之外，還有別的妖類呢，比如麒麟，比如白澤，這些可都是妖獸，而且還是被人認為吉詳之妖獸，由此可見，卞夫子的關於妖，人殊途是占不住腳的，除非卞夫子能否認以前的認知，這也是卞夫子會吐血的緣故。
睡了一覺後，卞夫子隻覺得心中很空明，就像是被醍醐灌頂了一般，有些悟了，認識到自己確實是狹隘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等林北去弄了一株靈芝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卞夫子坐在青龍石上，雖然麵色仍然不堪，精神頭卻是極好，九郎和虎頭小心的站在他的旁邊。
“大人回來了。”虎頭欣喜的道，鬆了口氣，跟和卞夫子接觸相比，虎頭反而覺得和大人接觸要舒服一些。
林北點了點頭，把靈芝扔給他們，又指了指卞夫子，意思是這株靈芝是給卞夫子補身體用的。
卞夫子看著林北，臉上神情有些複雜，緩緩從青龍石上下來，沒有劍拔弩張，反而沉聲道：“大人剛才所言，如同醍醐灌頂灌頂，卞吉受教了。”
林北看著他，心裏有些樂了，這些古人還真有意思，好好的說話他們不聽，非得罵幾句他們心裏才舒服？不過現在卞夫子態度大改，林北認為這個情況很好。
於是林北寫道：“我隻是說一些世人皆知的東西而已。”
卞吉，也就是卞夫子看完，長歎一聲：“好一個世人皆知，卻枉我自詡飽讀詩書之人，今日若非大人提醒，我還懵懂不知其所以然，實在是慚愧之極。”
林北心裏有些得意，認識到錯誤就是好孩子：“這麽說來，夫子已經承認妖和人之間並不殊途，可以共存？”
卞吉先是閉起眼睛，隨後猛然睜開，沉聲道：“是。”
“既然妖和人並不殊途，那麽我和九郎他們交流溝通也並不奇怪對吧？自然也不是居心叵測了？”
“是。”卞吉很幹脆了。
林北滿意了，看樣子讓人接受他現在的身份也並不困難的嘛，至少不如林北想像中的困難，這很好，相當的好。
“行，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以前的事情咱們就揭過了，以後和平相處，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正該如此。”
九郎和虎頭雖然不懂林北和夫子之間在交流什麽，不過也看得出彼此的氣氛已經緩和了，心下大定，尤其是九郎，他的壓力很大的，現在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
“不知大人這次讓九郎把我找來所為何事？”卞夫子問道。
“哦，是這樣的，我送給獵戶們的獵物其實真是好意。”林北又指了靈芝：“就像我隻是想把靈芝給夫子治傷，並沒有抱有別的心思，但是你們人類好像並不是這麽想的，看到別人有好處就眼紅，卻不想想別人為什麽能得到這種好處，剛才聽九郎說起此事，我覺得對獵戶們有些抱歉，但是卻苦於和他們無法溝通，於是就讓九郎找個識文斷字之人，希望他能把我的想法轉告給那些人。”
“什麽想法？”
“那就是如果他們想要好處，那就必須得付出點什麽，獵戶們能得到東西也是和我交易所得，比如這棟木屋，比如以前的風幹肉，比如幫我搭的籬笆，他們也是如此，另外，我得重申一次，我隻是簡單的抱著平等行商的原則，當然，有時候我覺得不平等，那麽我也不會交換，你現在能明白嗎？”
“我能明白大人的意思。”卞夫子真是悟了：“可惜世人對妖物皆有誤解，恐怕大人此事難以成行啊。”
“這就不是我所能管的事情了，我又不是五株錢，人人都能喜歡我。”
卞夫子忍不住嗬嗬一笑：“大人字字珠磯，學生真有些慚愧。”
“不用慚愧，你隻要把我說的告訴西山鄉的人就可以了，我不想獵戶們因為我而有麻煩。”
“好，學生盡力而為。”
“哦，對了，你最好能教獵戶們識文斷字，這樣子我就好和他們溝通了，先前隻能比劃，我之所想他們卻有許多誤解，這樣不好，有教無類嘛，是這話吧。”
卞夫子頓時有些肅然起敬，眼前的妖物大人確實不是凡物，思想跟他們不同，每每想來卻甚為機妙，或許這也是妖物獨特之處吧。
PS：再次感謝七情六欲的打賞，另龍DE魂的打賞以及禦劍尋真的評價，還有，以後我會多寫一些，不過我並不太敢保證，因為現在我還有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