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9章 戰略性撤退
一刻鍾不到，追擊魏軍的士兵全都撤了回來，在趙雲身後列陣。
黃忠、陳到和典滿站在軍陣前，等候命令。
趙雲神情嚴肅，冷厲的目光掃了眼所有的士兵，大喝道：“撤！”
一聲令下，大軍迅速朝南門奔去。
蜀軍不聲不響的撤走，奔逃的魏軍愣了片刻，沒想到蜀軍竟然撤走了？下一刻，所有的蜀軍士兵放聲歡呼，大喊大叫著歡呼，甚至有的士兵淚流滿麵的大笑。對於逃竄的魏軍士兵而言，他們一直和閻王賽跑，隻要跑得慢一點的士兵，大多數都被殺了。
活下來的都是奪命狂奔，有路就鑽的士兵。
魏軍歡呼，馬超和司馬懿也停下來。
馬超的後背上插著一支弓箭，右臂上也插著一支弓箭。幸好箭頭上沒毒，才不致於射殺馬超，但也對馬超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右臂被射中讓馬超短時間被無法動武，右胸的弓箭卻可能影響馬超的性命。
“軍師，蜀軍真的退走了，看樣子夏侯將軍領兵快到晉陽了。”
馬超勒住馬韁，忍著痛翻身下馬。
他挺身站立，雙手放在馬背上，身體仍然搖搖晃晃的，險些站不穩。好一會兒，馬超才穩住身形，攙扶著屁股中箭的司馬懿下馬。
“咳！咳！”
馬超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臉色愈加蒼白。
司馬懿擔憂的問道：“孟起，怎麽樣，還能堅持不？”
馬超點點頭，笑說道：“軍師放心，王燦沒死之前，我也不會死的，我還要親眼看著陛下滅掉王燦，替馬家報仇雪恨。”
馬超咬牙切齒，眼中閃爍著濃濃的恨意，不可避免的是身上的傷越來越重。由於鮮血流逝過多，身體非常的虛弱。相比於馬超身上的傷，司馬懿屁股中箭雖然疼痛，卻不會致命，影響不大，所以司馬懿除了屁股疼，還很精神。
司馬懿話題一轉，拱手道：“孟起，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黃忠一箭射向司馬懿，若非是馬超迅速的拽住司馬懿，被弓箭穿胸而過的就是他司馬懿了。即使司馬懿認為馬超是莽夫，但恩是恩，該感謝的還得感謝。
馬超搖搖頭，說道：“軍師，蜀軍退了，是不是讓士兵追擊一下。”
他看著司馬懿，眼神依舊犀利。
這時候，馬超想到的依舊是追殺蜀軍，而不是養傷，可見報仇的心思有多強烈。但縱然馬超有心，他的體力卻跟不上，眼前一黑，身體搖晃兩下，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司馬懿眼疾手快，顧不得屁股上的傷，雙手扶住馬超。
他笑了笑，喃喃自語道：“成了這幅模樣，還想著報仇，何必呢？”
司馬懿命令士兵抬著馬超，一瘸一拐的朝人群中行去。
走了一圈，司馬懿問道：“衛覬呢？查查衛覬在哪裏？”先前光顧著逃命，沒發現衛覬的蹤影，現在才想起衛覬。
話音落下，衛覬竟然跑了出來。
這廝穿著普通士兵的衣服，混在士兵中，神色狼狽，沒被殺死。
司馬懿笑道：“衛覬，蜀軍退走，城中不會有什麽危險。你立刻去城中找幾個最好的醫師，把他們請到刺史府。”
“諾！”
衛覬得令後，趕忙去請人。
司馬懿屁股受了傷，不能騎馬，隻能一瘸一拐的帶著士兵返回刺史府。路上，司馬懿不斷地收攏士兵，但人數很少，而且大多數受了傷，失去了戰鬥力。
……
法正在城門口等著，周圍已經匯聚了無數的蜀軍。
駐守在東門、西門、北門的士兵已經返回，等著其餘蜀軍歸隊。
時間不長，趙雲、黃忠、典滿和陳到帶著大軍返回。趙雲騎馬來到法正身旁，抱拳說道：“軍師，這一次沒能殺了司馬懿和馬超，但黃老將軍一箭射中了司馬懿的屁股，又射中了馬超的臂膀和胸膛，兩人受了傷，總算是撈了點好處。”
法正聽到司馬懿屁股中箭，豎起大拇指說道：“老將軍，您可真是古之廉頗啊！”
黃忠捋了捋胡須，臉上露出歡快的笑容。
典滿提著兩柄大錘，說道：“軍師，大軍已經收攏，下令出城吧。”
法正搖頭說道：“審配去接家眷，還沒回來。”
典滿臉上露出憤懣的神情，大聲嚷嚷道：“審配首鼠兩端，腦後有反骨。他昔日是袁紹的下屬，後來投降了陛下，再悄悄地投降曹操。等我們詐開晉陽城，他又投降陛下，一點骨氣都沒有，這樣的人留著做什麽？砍了最好。”
碰巧，審配帶著家眷來了，聽到典滿的話，審配頓覺尷尬無比。
審配帶著家眷，一共幾十口人。
法正看見審家龐大的陣容，表情陰沉下來。他讓審配回家攜帶家眷，已經給了審配足夠的麵子。若是審配有自知之明，就該隻帶著傳宗接代的兒子就行。現在審配拖家帶口，帶著幾十口人，顯然不能和大軍趕路。
典滿攔住審配，大聲喝道：“姓審的，軍師讓你跟著大軍離開，已經是格外開恩。你拖兒帶女的帶著家眷，得寸進尺。我看你不要跟來，留在晉陽等死吧。”
審配急忙解釋道：“小將軍，罪臣的家眷出了城後，他們不會和大軍一起趕路，會獨自前往洛陽落腳。”
法正聽後，點了點頭，吩咐道：“出城！”
大軍以騎兵為首，步兵緊隨其後，迅速的離開晉陽。
出城後，趙雲跟在法正旁邊，低聲問道：“軍師，這一次和司馬懿交戰，雖然把司馬懿的六萬大軍打殘了，但我們也暴露了。接下來，要收回並州，得費一番功夫才行，尤其是還要攻取冀州和幽州，怎麽謀劃呢？”
法正想了想，說道：“我們率軍從洛陽而來，北上的時候，已經暗暗控製了河內郡和上黨郡，既然消息走漏，讓他們亮出旗號，和反叛陛下的各郡官員對抗。我們借助上黨郡和河內郡的力量，開始反攻，好好和司馬懿鬥一鬥。”
“是，我這就命人傳信。”
趙雲回答一聲，立刻執行命令。
……
夏侯惇率領十萬大軍抵達晉陽，蜀軍已經走得幹幹淨淨。
城裏麵，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受傷或者是死去的魏軍士兵，簡直是一個爛攤子。夏侯惇剛剛入城，找了個活著的魏軍士兵，詢問情況，得知蜀軍和魏軍交戰的地方在軍營，夏侯惇又急匆匆的帶著大軍朝軍營趕去。
抵達軍營，夏侯惇呆住了。
軍營裏麵亂糟糟的，到處都是冰冷的屍體，四處都是血泊，還有無數受傷的士兵在大聲慘叫，慘烈的場景讓夏侯惇都臉色大變。
可想而知，司馬懿等人有多慘。
夏侯惇讓大軍留下來清掃戰場，又帶著少數士兵趕到刺史府。
進入大廳，夏侯惇沒發現人。
他找來刺史府的侍從，讓侍從去通知司馬懿。不多時，司馬懿一瘸一拐的來到大廳中，朝夏侯惇揖禮，躬身拜道：“見過夏侯將軍。”
夏侯惇問道：“仲達，你怎麽了？”
司馬懿苦笑道：“在下的屁股被弓箭射中，走路不方便。”
夏侯惇聞言，哈哈大笑。
他右手指著司馬懿，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打趣道：“你司馬懿鬼精鬼精的，可以說隻有你算計別人的，沒人能算計你。能讓你吃虧，不可思議啊！。”
司馬懿沉聲說道：“若不是將軍及時趕到，司馬懿已經是一具死屍。”
夏侯惇問道：“馬超呢？這廝武藝高強，怎麽沒看到馬超？”
司馬懿解釋道：“孟起為了保護我的安全，右臂被黃忠一箭射中，後背也中了一箭，身受重傷。我請了醫師診治，說沒有傷及要害，隻是流血過多，身體還有些虛弱。不過孟起的胸膛和右臂受了傷，沒有兩三個月，不可能帶兵出戰。”
夏侯惇皺眉道：“仲達，晉陽的戰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苦心孤詣的設下圈套，到最後怎麽是我們的大軍死傷慘重呢？”
司馬懿苦笑兩聲，將整個過程仔細的說給夏侯惇聽。
“嘶！嘶！”
夏侯惇聽罷，也忍不住倒抽兩口涼氣。
說實在的，城中的少數士兵能活下來，能堅持到夏侯惇救援，多虧了司馬懿臨機決斷。不過司馬懿也是運氣好，衛覬不早不晚的發現蜀軍入城，也讓司馬懿逃過一劫，否則司馬懿在睡夢中被蜀軍抓住，任憑司馬懿有通天手段，也沒用的。
夏侯惇又問道：“城中有六萬魏軍士兵，還剩下多少？”
司馬懿說道：“隻剩下三千餘人！”
夏侯惇麵色陰沉，冷聲問道：“審配呢？他是晉陽的主事，跑哪兒去了？”
司馬懿說道：“早逃了，和蜀軍一起離開的。”
夏侯惇啪的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大喝道：“此戰損失了近六萬魏軍兒郎，此仇不報，誓不罷休。仲達，你好好的養傷，早些恢複，再擊敗法正。”
司馬懿沉聲說道：“法正是我的勁敵，將軍不說，在下也明白的。”
他抬起頭，盯著大廳外蔚藍的天空，眼中閃爍著冷厲的光芒。他司馬懿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遭到這樣的大敗。
不擊敗法正，他無顏麵對死去的魏軍士兵。
Ps：三更之二；